第39章 定安王
霜花听着褚夜的话,想起那日的情形。小姐那日确实神色异常,明明就是内心郁结悲戚的样子,却一句也不肯讲,只是说要去做重要的事,她的手还...
褚夜见霜花的神色有所动摇,摆明了有担忧染上眉间,肯定自己的想法没错,霜花一定知道舒婉灵的下落,她不说很有可能是舒婉灵的意思,否则此刻就不会是担忧的神色了,趁着霜花心虚紊乱,他继续道:
“你也知道,小姐向来不希望我们为她的事担心,可小姐的神色那般异常,可见她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一定很是危险,否则以小姐的智计又怎么会心中忐忑?霜花,我并不是想去阻拦小姐,我只是想确定她的安全,已经一日多了,小姐既没有回来,也没有传信出来,若她遭遇了什么意外...”
褚夜故意顿了顿,看到霜花的神色明显慌了,眼圈也忽然红了起来,他继续道“霜花,这么些日子你也看在眼里,小姐对我而言不只是主子,也不仅仅是救我于水火的恩人,我爱她,她是我满心满眼唯一的人。我从不会干涉或伤害小姐,如今也快两日了,我一点关于她的音讯都得不到,我害怕的快疯了,你就当做我求你,让我知道她平安无恙也好,行吗?”
霜花看着褚夜眼底的血丝,他漆黑的瞳孔装满悲戚,如海水一般,仿佛略一分神那满目的悲伤会自眼中倾泻而出,她很担心舒婉灵,也确实...为褚夜悲伤的模样所动容,终究还是软了心肠。
“小姐那日离开竹楼后,带我们去了三羊赌坊...”
“她去了三羊赌坊的地下情报局?”
“是...”
“谢谢!”褚夜伸手作揖,随后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跑去,霜花看着他急切的模样,神色中的担忧更多了些。
半个时辰后,褚夜站在三羊赌坊情报局的主厅,左右扫视都不见舒婉灵的身影,便回头怒视赌坊的掌柜。
“那个女子呢?”
“大、大人,您说的是哪个女子?”
“两日前来赌坊的女子,身形纤瘦,一袭白衣。”
“您说的是那个蒙面的姑娘吗?”
“对!”
“她在,她两日前来要了许多资料,因为不能带出去,便借了咱们得隔间,如今应该还在隔间的,昨日晚上咱们的人还去给她送了吃食...”
话还没说完,褚夜便打断了他的话“哪个隔间?”
“南面第二间的那个。”
褚夜一路小跑着去往隔间,到了门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终于推门而入。
推门进去后,映入他眼帘的,是舒婉灵坐在堆山码海似书卷中间,烛光下她的面色显得有些憔悴,发髻已经散了开,只剩下一支白玉的簪子将左右两边的头发绾在脑后,额角和鬓角的发丝已经垂在书案上,她也不管,只是神情专注的盯着面前的木笺。
这一幕美得摄人心魄,褚夜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他站在门口调整了呼吸,缓步向舒婉灵走去,直到行至桌边,低头看见舒婉灵在一张写满名字姓氏的纸上勾勒着什么,这名字姓氏的记录方式,有些像族谱里的宗族分支记录方式,树状罗列,依次向下。
“还是烈国建国史?”褚夜的话打断了舒婉灵的思路,她抬头看着他,眼底有些惊讶,情绪却很是平和。
“你如何得知?”
褚夜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淡然的回道“之前去过你的书房,发现你似乎对烈国的政史很是感兴趣。”
舒婉灵抿了抿唇,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心虚的开了口“我是很想知道烈国的建国史。”她扭过头去,不再看向他的眼睛,很怕他会问为什么,自己没办法回答。
褚夜看着她偏开头的模样,只是眼神定了定,然后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拿起她手里的毛笔,按照她纸上记载的年份姓氏,轻声的讲给她听。
“烈国的建国之路是从无败绩的,倒不是一路势如破竹,也有战况胶着和以少胜多的局面。其中,定安王也就是烈元帝的幺弟,是烈国建国战争中的关键。你写在这几处的这几家富商、以及这些武将世家,建国战役中,他们都是跟随定安王的。当时,定安王出征次数并不多,每次出征几乎都是最难啃的战役,他却次次都能取胜,尤其是别国联合反抗的时候,定安王负责的战线十之八九都是水战,不是在江河上、就是在江河边,所以定安王当时被百姓称为水上战神。但根据现存所有关于烈国建国战役的资料,跟随定安王的世家大部分都已经经历了世家的更迭与清洗,如今已经剩不下几家了。”
褚夜温柔的讲述着关于建国史的记录,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舒婉灵。舒绾凌却是听着他的讲述,在纸上勾勾画画,认真的分析着烈国建国之前的情势,丝毫没有注意到褚夜满眼的深情。
根据褚夜的描述,安定王成为了这谜题中绕不开的人“所以,”舒婉灵终于抬起头来,对上他的双眼“这里还有关于安定王的资料吗?”
褚夜轻笑,推开舒婉灵身侧的“书山”,挨着她坐了下来“定安王是老皇帝的幺子,母亲是当时世家显赫的嫡小姐,居妃位。他小时候与其他皇子并不亲近,成年后便成了个闲散王爷,成日游山玩水,所以迟迟得不到郡王的封号,实在是因为他于国从未有过建树。”
“噗,”舒绾凌听着褚夜生动的形容,一时失笑“这倒是和他水上战神的称号不太相似。”
“确实,”褚夜看舒婉灵的情绪放松了不少,便安下心来,继续道“后来定安王前往蛟河游玩,失了踪,足足半年杳无音讯,再找到的时候突然多了位妻子,说是在定安王失踪期间,一直照顾着定安王的女子,定安王向老皇帝求了旨意,娶了这女子为妻,成婚那日更是天象异常,自晨起至午夜,整日里都是漫天迷雾,不见日光。传说此女子生的姿容绝世,只是与定安王成婚后极少出王府,一时之间成为当时王朝最神秘的女子。
有传闻说,当时和定安王不睦的宣光王,只是去王府之时,见了此女子一面,就疯魔一样爱上了她,闹了一场又一场,非要得到这个女子,以至于闹到最后,为维护皇室脸面和声誉,老皇帝不得不将宣光王削籍囚禁。”
褚夜话毕,发现舒婉灵定定的盯着自己,舒婉灵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他也确实猜到了她想做什么,无奈的起身,到门口吩咐了小厮去准备些简单的茶水点心,又提了些新的资料过来。
不到半刻钟,门口的小厮捧着个做功考究的木匣子,身后还带着两人分别端着茶水点心送了来。
舒婉灵接过木匣子,一边展开画卷,一边问道“所以这便是那女子的画像?”
“是的。”
在舒婉灵看清画像面貌的时候,当即愣住。这张脸...正是剧本社走廊里,剧本宣传海报上,c位的那名女子!本以为这烈国建国史最核心的该是这定安王,可这女子的身份与海报封面上的位置,让她不得不认为,这女子才是烈国建国的真正关键。
“我倒是很想知道她的故事。”
“定安王妃在嫁入王府之前的过往,被有心之人刻意掩盖过,如今确实是无从查证了。但她与定安王二人是烈前43年成婚的,成婚大概两年的时候,烈元帝就开始了兼容诸国的熊图霸业,定安王也是这时正式开始崭露头角的。他在朝堂之上力护元帝,后又前往边境守护边疆百姓,直到烈前30年,随烈帝征战各国,一时风头无两,遇敌从无败绩。”言及此处,褚夜顿了顿,神情略带了些惋惜“但烈国建国第8年,定安王府遭遇夜袭,阖家全灭。当时只有一个外嫁的女儿幸免于难,可这个女儿在夫家并不受宠,一直无人问津,元帝为安抚定安王族人,就给了这个女儿“公主”的封号,只是得了封号没多久,这公主就被她的夫家刻薄致死,元帝也因此大怒,灭了其夫满门。闻传言,这公主死前曾流下一滴血泪,化作了一颗血红色的珍珠,血泪在其夫被抄家时发现,拿来与公主合葬了。”
舒婉灵眯着眼看向画中女子,她刚嫁给定安王不久,烈元帝就开始了吞并诸国,并且定安王也从一个闲散王爷,一跃成为烈国战无不胜的水上战神。烈国建国后,堂堂定安王府,居然能因为贼人夜袭阖府全灭?那可是烈国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的府邸!灭门是那么简单的事吗?巧了不巧,这唯一幸免的外嫁的女儿,还正好被夫家“刻薄致死”?这得是什么样的夫家,敢将建国元勋的王爷的嫡亲女儿刻薄死?这分明就是一整套阴谋背后的说辞罢了,事实定不止如此。
可...舒婉灵眉头皱的紧了些,烈国建国的事情距今太过久远,若是还有其他隐情,最有可能有蛛丝马迹的只能是三羊赌坊了,若褚夜都不知道的话,怕是也无从得知了...如今,唯一的线索便只剩下定安王的这个嫡亲女儿,若...
“褚夜,你知道这公主的墓地在何处吗?”
褚夜明显没想到舒婉灵会问起这公主的墓地,略微一愣回道“护城河边。”
舒绾凌在纸上又写了些东西,随后便收拾好自己整理的资料,带着褚夜离开了情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