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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三声唤出扶桑日,扫退残星与晓月清算

李胤承这两日要陪皇上去安华寺上香礼佛、祭拜先祖,苏安歌不好打扰他,就只问他要了一队黑甲卫军,然后去买了一副上好的檀香木棺,计划与苏府清算完再厚葬蒋心柔。

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她就带着一行人抬着棺材,浩浩荡荡地打上了苏府的门。

老夫人一见苏安歌回来,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直到看见她身后那副棺木沉沉地往厅里一摆,却似见了鬼一般,“苏安歌,你抬着棺材来这里干什么,是来咒我的吗?”

时至今日,苏安歌再不打算给这一家人什么好脸色,当即掀了正厅里那套留着装点门面的茶台,杯盏哗啦啦碎了一地,人往椅子上一坐,“去找人把苏汉文和赵玉清从赵家请回来吧,我有笔账要与他们好好清算”

老夫人又惊又气,苏安歌现在的身份虽然不同往日而语,也与苏府离了心,但自己毕竟身为长辈,万一日后落个不敬尊长的骂名也与她无益。但又瞧见一旁手执利剑的白芷,还是吓得缩了缩头,小声哭诉道:“孙嬷嬷,你瞧见了吗,真是反了天了,天底下竟有闺女找亲爹算账的道理?”

“孙嬷嬷,就你去吧,告诉苏汉文说蒋姨娘殁了,让他回来处理后事。”苏安歌自顾自把玩着手里的袖箭,面无表情,“暗三,你带着几个人陪孙嬷嬷一起。若是不肯,就把人捆回来,特别是赵玉清。”

“遵命!”

孙嬷嬷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已被那几个孔武有力、横眉怒目的黑甲卫军吓得双腿发软,一丁点儿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赶紧去往赵家寻人。

老夫人身边如今连一个亲近之人都没了,吓得浑身发抖,瘫软在椅子上。“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心柔她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被你接走就死了呢?”

苏安歌听她这么说,脸色忽然变的森然,“这就要问问你们苏府这群脏心烂肺的货色了,年前人还好好的,只过了个年,怎么就被下了毒呢?”

“她不就是肚子痛吗,府里如今捉襟见肘的,我也没有银钱给她请大夫。”老夫人此时只想把自己摘干净,“她一个整日闭门不出的姨娘,谁会给她下毒啊?”

此时白羽正捆了个老妇拖进来,一把丢在地上,“王妃,多亏你神机妙算,这老妇今日一早乔装带了细软想逃出城去,靖王世子根据你给的画像认出了她,差点儿就被她逃了。”

老夫人定睛一看,地上被捆着的那位鼻如鹰钩的老妇不正是赵玉清身边最得力的苗嬷嬷吗,难不成是她下毒害人?

苏安歌走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堵着嘴、不断挣扎的苗嬷嬷,“你若是昨天就逃出城,我还真来不及抓你。只可惜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真以为,我查不到那碗加了姜黄的汤药吗?”

“王妃,这是她的包袱。”

苏安歌打开看了看,除了衣服和银两外,还有两个黑陶罐子,她拿着在苗嬷嬷面前晃了晃,“若我没有猜错,这两个罐子里都是蛊虫,其中一个还是魂婴蛊的母虫。而你昨日未来得及逃走的原因,想必是要为赵玉清备下足够的紫河车吧。”

苗嬷嬷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苏安歌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京都几个有名的稳婆从你这里拿了不少好处,那些交换来的紫河车恐怕都被你藏在假山那处冰窖里。”

苏府的人都知道,假山和池塘交界处有一方天然的冰窖,平日里会往里面放些鱼虾生肉,天寒地冻时放一两个月都不会腐坏。

苗嬷嬷脸上尽是绝望的神色,瘫在地上不再挣扎,苏安歌估摸着赵玉清快回来了,让人先把她带了下去。

“紫河车?”老夫人惊声尖叫起来,“她拿那阴私秽物作甚?”

“这就要问问贵府的二夫人了,究竟为何日日寻这紫河车。”

正说着,大门外马车的声音响起。

苏汉文怒气冲冲地进门,先看见了瘫坐在下面的老夫人,又瞧了一眼坐在正位上的苏安歌,顿时气血上涌,“你如今是攀上高枝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九皇叔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种不贤不孝的女子!”

赵玉清小腹微微隆起,已经开始显怀,她扶着腰脚步轻挪,走到苏汉文身边安抚着,“安歌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就少说两句吧。”她抬眼看到那副棺材,瞬间落了泪,声音哽咽道:“那里面,是……是心柔姐姐吗?”

苏汉文反应过来,指着苏安歌的鼻子怒骂道:“孙嬷嬷方才说人是在你接走以后才没了的。你是想把我们苏府上下都害死才够吗?我这就去京兆府击鼓,让他们查明死因,把你个孽障打入大牢!”

苏安歌古井无波地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手中的袖箭顿时对着苏汉文的右腿射过去,嘴角淡扬,“你骂完了?”

苏汉文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连嘴都不听使唤,想喊都喊不出来,竟跪在了地上。赵玉清赶忙去扶,却不得不顾及腹中的胎儿只堪堪拉住他一只手。

她也没想到向来温和有礼的苏安歌今日竟会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再环顾四周气势凶悍的黑甲卫军,她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神色不安地抿着唇,“安歌,你这是?”

“放心吧,只是加了一丁点儿的软骨散而已,他太聒噪了。”苏安歌漫不经心地摸了下耳朵,眼里多了些冷峻的光芒,“我还想问问二夫人呢,我离开苏府后,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赵玉清面色越来越难看,手紧紧的捂着小腹,“安歌,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究竟是谁给蒋心柔下了断肠草和洋地黄之毒,又是谁指使苗嬷嬷熬了诱引毒发的汤药,然后引我上门把人带走诊治,再把杀人的罪名安到我头上?”苏安歌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威压,“赵玉清,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安歌,我与你,与心柔姐姐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般诬陷于我呢?”赵玉清瞬间泫然落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大不了我劝劝老爷,不去报官就是了。”

苏安歌走下来,玉手轻抬,扯着她走到了棺材旁,一旁的白羽推开棺盖,蒋心柔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赵玉清看着这张逝去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心惊,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你可以对付我,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残害这些无辜之人。”苏安歌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是杀意凛然,“既然敢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二夫人,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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