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今要保平安日,除非寻僧礼达摩——父亲
山间的清晨有些凄冷,苏丞相带着一众嬷嬷和小厮等在安华寺外。二夫人赵玉容伏在苏汉文的肩头哭的梨花带雨,“都怪我没有照看好安儿,这里时常有山匪出没,安儿又彻夜未归,若她发生什么不测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苏汉文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心中想着若是安华寺寻不到的话,定是被山匪掳走,一个女子彻夜未归,想必清白有损。如此一来他也不必顾念父女之情,先保全苏府的名声要紧。
苏汉文满心想的都是苏氏女眷的贞节名声,丝毫不在意苏安歌的安危。“若是她名节有损,夫人不要拦我,将她逐出府中,去庵堂了却此生吧。”
赵玉容听到此话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却装出掩面而泣的样子,“我的安儿怎么如此命苦啊。”
“吱嘎”,安华寺的门开了,法显大师走到苏丞相面前,“阿弥陀佛,贫僧等候施主多时了。”
苏汉文一脸的茫然,“大师怎知我会来?”
法显大师转身走入寺中,“施主,请随我来。”
苏家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随法显大师走入安华寺中,在经堂前停了下来。
苏汉文仍是一头雾水,“大师,我此次前来是为寻我的女儿,大师若要颂文讲经可否改日?”
“施主请看。”法显大师指了指经堂,里面赫然坐着一位少女正在抄录经文,苏汉文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女儿苏安歌。
“安儿怎会在此处?”二夫人惊疑地问道,昨夜那群山匪明明已经将她掳去后山的破庙里,还收了自己的一千两银子。
“施主近日在朝堂上是否多有不顺?”法显大师故作神秘的看着苏汉文。
苏汉文大吃一惊,因东南水患治理不力,这半月以来自己屡遭御史大夫弹劾,皇帝也因此大怒,前天更是将折子摔到他跟前,说再没有成效就提头来见。于是赶忙拘礼,“正是,大师怎会知晓?”
法显大师不急不慢的说道:“令媛昨日来寺中,说是施主最近因朝堂之事多有烦忧,找贫僧求签。贫僧看其心诚,又颇有佛缘,于是便帮施主抽了一签。”
法显大师从身后的小僧手中接过一佛签递给苏汉文,签上写有:鹤在笼中内,鱼游于釜中。梨花开带雨,金菊吐无花。“这是下签,施主这是有众星侵月,日落斜西之兆啊。”
苏汉文听闻大惊失色,忙向法显大师鞠躬,“还望大师指点迷津,给一破解之法,日后我定多供奉香火、捐献功德。”
法显大师摆摆手,“如今要保平安日,除非寻僧礼达摩。要在施主的亲属中挑选心诚且有佛缘之人,并以血为墨抄录佛经,供奉于佛前,方可消除灾祸。我昨日也将此法告知令媛,并指点她就是有佛缘之人,令媛二话不说,就在经堂抄录了一夜的血经,想要为施主祛灾辟邪。”
苏汉文听完,内心充满了愧疚,比起另外两个女儿,自己并未对苏安歌有太多的重视,但是她小小年纪就又如此孝心,看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以后对她也要多多关爱才行。
“法显大师,我已抄录完毕,还烦请大师帮我供奉于佛像前,为我的父亲驱除灾祸。”苏安歌捧着一卷佛经从经堂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她未施粉黛,但是小小年纪就已有倾城之姿,眼角微微泛红,脸色苍白如纸,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让人心生怜爱。
苏安歌抬起头看到苏汉文一行人故作惊讶状,“父亲怎么来了?”
苏汉文看到苏安歌如此虚弱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招呼身后的丫鬟,“快扶大小姐去马车上休息。”自己转身再次跟法显大师表明谢意,并准备让小厮去添点香烛钱。
法显大师并没有太多情绪,反而一脸严肃,“我还有些话要单独同施主讲。”
苏汉文向前走了几步,法显大师刻意压低声音,“施主家中可有赵姓的女眷?”
苏汉文疑惑的回答:“家中夫人正是姓赵,大师怎会这样问?”
法显大师又将佛签拿出来,“施主这次灾祸的源头正在于此,阴人灾害事如何,只为家中惹鬼多。施主专宠赵氏,反而招致灾祸。除了供奉血经,施主半年内切莫再与其同房,方能化煞增运。”
苏汉文不疑有他,安华寺是东岳国的国寺,法显大师更是当今圣上最敬重的高僧。于是再次拘礼,“一定谨记大师所言。”说罢转头恶狠狠看了一眼二夫人赵玉容。
此时的赵玉容还在懊恼,这次出手不仅没有毁其清白,还让苏汉文对苏安歌心生怜爱,看来回去还得再想办法,却不知自己已被丈夫埋怨上了。
在拜别法显大师后,苏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安华寺,苏安歌独坐一个马车,也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禅房里,目睹了这一切的白羽对着法显大师嗤之以鼻道:“你个老和尚,还说我偷鸡摸狗,自己还不是做那欺世盗名之事。”
法显笑眯眯的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可没有骗他,他若再偏听偏信、不辨是非,那丞相府可就要破败了。”
“丞相府怎么了?”帷帐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白羽和法显急忙走到床边,“王爷,您终于醒了。”
帷帐中人已解下面具,剑眉星眸,莲华容姿,面色虽然苍白却依然挡不住原本的俊逸不凡,此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更是让人心惊。谁也不曾想到,这奄奄一息的中毒之人竟是战功赫赫、名震天下的东岳定北王——李胤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