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飞来横祸
唐婉露出清纯温顺的表情,脑中迅速搜集到讯息。
他听到了她的诅咒,并看见她从茶室走出来,且知道茶室里的状况。
还知道是琉璃设法引来唐弘二人。
更让她在意的是,听到诅咒后,他未治她的罪,而先问是否与范寅有仇。
看他现在的状况,好像对香艳的画面和即将发生的混乱都不感兴趣。
那他出现在这,到底为了什么?
少女绝色的脸上,黛眉微蹙,随即被天真的笑容代替,
“那是他们的家丑,与我无关。
我只是借宿在唐府的路人而已。”
她美目渐渐弯下,纵着温婉妩媚的嗓音,
“至于诅咒皇上……
臣女只是好奇,祖师是否灵验。
皇上若是动怒,刚好治我个满门抄斩的罪。”
少女说话间,笑眼中渗出光点,带了点不适的微喘。
唐婉强忍心口剧痛,努力不被看出旧疾。
仇人近在咫尺,却因心病未愈,举手无措。
谢昀亭好像对少女又纯又欲的模样置若罔闻。
冷漠空灵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随后薄唇微扬,
“你用狂妄之言,与神明做荒谬之赌,
不应验便罢。
若应验,朕恶名昭着,你万劫不复。
于你,又有何好处?”
他语句里的温润,只是一种习惯。
眼神里的冷肃,刚好对上少女美目中的寂灭。
两个容颜绝世的人,看似都在笑着,可若仔细窥探,却不见一丝温柔。
少女在他眼中瞥见一抹执念,又不知这执念从何而起。
他在意他的江山与名望,又像在意别人的安危。
少女长睫微垂,笑得有些轻蔑,
“神明若真有求必应,世间早就没了失意伤痛。
那么多香客,难道都是来替皇上祈福的?
与皇权不相干的苦难,皇上又怎会在意?”
……
林晚月在后院等到焦急,也未见林雪过来。
刚好见从雅室出来,东张西望的唐弘。
得知皇上中途走掉,二人正疑惑之时,不知哪里冲出来个人,泼他们一身墨。
本来都盛装打扮,在等待面圣和正在面圣的路上。
这下满身黑乎乎的,一个影响体面,一个影响仕途啊!
林晚月立刻替他安排,先回茶室稍作整理。
等整理好了,刚好再带女儿回来。
一会老爷再面圣时,没准能替女儿说上两句好话。
路上,唐弘把皇上问他女儿后,忽然离开的事告诉林晚月。
林晚月起初不懂,又想起雪儿到现在也没见人。
他们该不会……
没准还真是……
林晚月很懂似的笑了笑,又向唐弘使了个眼色。
唐弘不明白夫人为何忽然开心,也不知道她抛来的眉眼是何用意。
见老爷关键时刻,依然迟钝。
林晚月不耐点了下他的额头,
“雪儿到现在没见踪影,
皇上听她来了之后,又急着走掉。
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哪?
敢情我瞎操心一晚上,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唐弘被她提点得茅塞顿开,不住点头憨笑。
怪不得,皇上听他说完,等不急似的就跑了。
原来急着见心上人。
原来女儿这么有魅力。
俩人虽然被泼得一身黑点,仍迈出轻松愉悦的步伐,向前院走去。
到了茶室,林晚月推门进去,第一眼并未看见人影。
在屋内扫了一圈才发现,纱帐里青丝白肉的,好像躺着两个人。
下意识刚想退出门外,一眼瞧见窗外掉落的纱裙正是唐雪的。
林晚月吓得坐到地上,慌乱间,冲刚进门的唐弘低吼,
“快,快关门。”
唐弘一脸不解,带上门后往里走着,
“怎么了?”
林晚月抬起胳膊,抖着指向床边纱帐,
“你,你看。”
唐弘定睛一瞧,立刻捂住双眼。
纱帐里的男女,衣衫少得可怜,像是筋疲力尽后睡去。
女子熟悉的脸颊,让他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
也就是说那男人是……
唐弘战战兢兢,不敢再往下想。
只得闭着眼睛,整理一下仪容,郑重其事地跪在地当间磕头,
“臣惊扰圣驾,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完了,完了,不小心扰了皇上雅兴!
影响仕途啊!
林晚月也被吓了一跳,差点跟着跪下。
后扫到男人衣服,只是寻常绸缎。
也就是说,他不是皇上。
他居然,不是皇上?
林晚月脑中鲜血一涌,差点没背过气去。
随后,操起桌上的瓷瓶,向床边冲去,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闭眼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唐弘,听见她要杀皇上,吓得立刻抱住她,
“你疯了,弑君是要诛九族的。”
“咣当”
瓷瓶没砸到里边,先拍到他肩上。
林晚月气急败坏,一脸杀气,
“弑你个大头鬼,里边是个泼皮无赖。”
她说完,转头又冲过去,
“轻薄我女儿,简直不想活了,看我不杀了他!”
原来不是皇上,那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负到三品大员头上,还拔了皇上头筹。
唐弘一怒之下,抢过林晚月手里的瓶子,撩开纱帐。
看清男人面容后,他面上一惊,又尴尬的把帘子拉上。
刑部尚书家的女婿,怎么跟雪儿躺在一起!
这事,要是声张出去,稀里糊涂就惹上了个刑部;
要是真杀了范寅泄愤,不光惹上刑部,女儿以后也没脸在京城活了啊;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这口闷气憋心里头,他咽不下去啊。
唐弘手中的瓶子砸在地上,随后是连续抽自己耳光的声音,伴着嚎啕大哭,
“这个人杀不得,影响仕途啊!”
升级到影响仕途上,里边躺的还不是一般人?
林晚月把爆发的愤怒,强行压下去,
“谁啊?”
唐弘哭得痛彻心扉,抱着林晚月把范寅的身份和利害关系讲了一遍。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昨天得了喜事来还愿,这愿没还完,就惹得飞来横祸!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中,林晚月忽觉哪里不太对。
照理说,就算精疲力竭至昏睡,他们两口连哭带闹半天,至少得吵醒一个啊。
竟然,纹丝未动。
起身仔细闻了闻桌上的茶,又翻了翻香炉里的香。
一副了然的表情后,眼中又浮上愤恨。
这不是什么偷欢,简直就是陷害。
至于嫌犯。
除了她,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