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钟玄寺秘法
忽然听见瘦和尚这么问。
老和尚呛了一大:口口水,不停咳嗽。
自立国以来,举国崇道。
佛寺便萧条下来。
师父那辈,差点因为熬不过去,把钟玄寺解散了。
后来,寺庙里来了个赖头和尚,手持一本秘法。
说只有住持可修,有助于庙中兴旺。
可这秘法,一定要保管好,心法修不好的人,修这秘法会万劫不复。
自从师父照那赖头和尚说的修习。
果然寺里边香火旺盛起来。
常有非富即贵的施主,前来点灯祈愿。
当时他还小着,也没在意过前来布施的,都是些京中贵妇人。
直到师兄接任住持,常入宫替先帝做法。
他作为寺里老人儿,每次都要随行。
慢慢的,他居然发现,师兄在先帝宫里只是草草了事。
去太后宫里,竟然要忙活许久。
于是,他开始怀疑所谓的秘法,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偶然的机会,他也印证了这一猜想。
只是,为了钟玄寺的名声,并未张扬。
可对于秘法神功的效果,太后深信不疑。
刘娴原本体弱,先帝当年对她也多有防备。
就在师兄为她做法后,短短几年她不光病愈了,后来还被尊为太后独揽朝政。
可就在她得了天下之后,不但再没请师兄做过法事。
还寻了些理由,找师兄许多麻烦。
差点把好不容易兴旺起来的钟玄寺,逼迫得解散。
最终还是太后亲自来寺中一次,不知道与师兄谈了些什么,此事才算了结。
往后,寺中香火越来越萧条,直至师兄圆寂。
新住持接管寺院之后,改了许多规矩。
新弟子多寻样貌出众的不说,还亲自挑选资质卓越的,准许修习秘法。
因为心法修行不够,修习秘法的小弟子们,行为举止愈发怪异。
以至于,所谓秘法修的到底是什么,大家都猜到个七八分。
可无论其他人怎么劝阻,新住持就是不听。
在他的“努力”下,寺庙里的香火也旺到不能再旺。
庙里的老人,也都渐渐明白了,先住持进宫做的到底是什么法。
只是,没人挑明罢了。
如今这师侄,怎么忽然把话直接撂出来,让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瘦和尚有几分嫉妒似的,
“住持嫌我相貌不端,不准许修习秘法,只让我做些费力不讨好的活。
具体怎么做,他也无心示下,只在做不好的时候,对我挑三拣四。
如今接下宫中法事,竟然叫我胡乱应付,若是出点什么差错,我还有命没有。
遂有一事不解,来请教师叔。
太后所求的法事,是只有法事,还别有他求?”
老和尚被他问得,实话实说也不是,不实话实说也不是。
总不能说,太后贪图与他师兄欢愉,坚信可以养病补运。
若是说,宫中确实只要做法驱邪。待瘦和尚进宫发现端倪,岂不是他挺大年纪净打诳语。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道,
“凡事,只要用心就好,不用管其他,亦不用想太多。
你是师兄得意弟子,操办区区法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瘦和尚一听,他顾左右而言他,心中也明白差不多了。
再闻听他提“得意弟子”,心中更是恨道,
“如今人家是住持,再也不愿意叫我一声师兄了。
他那秘法修得是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跟其余的几个师弟,就连那些师侄,都偷存了大把金银财物。
还有的暗自在京中购房置地,藏了好多娇艳美人。
甚至还与青楼女子,交情甚密。
钟玄寺的名声,都被他们给败坏了。”
老和尚急得站起来,差点把他嘴给堵上。
他虽然样貌不佳,毕竟年轻。
哪天要真是寺里名声败了,他还能改投他处。
自己这一把年纪,还指望着在这圆寂后,被弟子簇拥祭拜,给塑个金身。
所以,要败也得等等再败。
“休要胡言,被住持听见,你我都完了。”
瘦和尚满脸鄙夷,
“他哪有空听见,在前边忙着招待女施主呢。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原来只是偶尔过来,近两月几乎宿在寺里。
大把的银钱往这丢,寺里都快装不下了。”
唐婉听得云里雾里,只忆起那些送菜小和尚的神色,确定这寺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至于,太后、法事,还有原来的住持,到底什么关系,她暂时还说不好。
谢昀亭神色凝重,轻轻盖上屋顶的瓦片。
一声不吭揽住少女的腰身,跃到侧殿顶端。
此处瓦片垒得陡峭,让他二人只能扭身相对,坐在不宽敞的梁顶。
隐约听见侧殿内,有众人诵经的声音。
或许,又不像诵经。
更像念着什么口诀,配合着吐纳运气。
只是那气场听起来,并不祥和美好,充斥着怪异。
谢昀亭竖指在唇边,示意唐婉噤声。
随后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一片瓦。
只见,里边盘腿坐着许多年轻俊朗的和尚,跟着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一起念着什么口诀。
他们全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像是正突破某种境界,马上就要坚持不住。
年长和尚磁性嗓音,艰难地告诫,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要守住心法,守住心法。
就算见色起意,也不要溢于言表。
原本这秘法,只能住持一个人修习的。
是他老人家如今开恩,让你们也得了飞升的机会。
所以,你们要多多努力,为住持分忧才是。”
众和尚闻言把气息调匀,面上的红润却逐渐加重。
当他们额顶几乎冒出烟气时,盘腿的下腹处,僧袍全都突兀探出,且不停颤动。
唐婉从未见过这类功法,想一探究竟时,眼睛立刻被谢昀亭用手心挡住。
再看时,瓦片已被他盖严实。
少女抬眸看向他的神色,惊奇之余还有些晦涩难明。
便知这些和尚练的,是些妖邪之术。
具体怎么妖邪,她只猜到了一半,却不敢确定。
看这男人的表情,应该是全都懂了。
唐婉好奇沿着梁顶继续向前时,忽然被谢昀亭握住手腕。
他凤眸微眯,眼尾狭长,月色下鬼魅迷人。
却未像平日里,摆弄她的手指,只是温声道,
“要不,你先回去,其余的我自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