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如春宫
娇娥梗着脑袋,仔细看着娘娘飘忽不定的神情。
她只不过说了声“没有”。
娘娘的思绪,怎么就飘到九霄云外了呢。
唐婉回神时,对上娇娥细秀的眉眼。
表情一肃,审视道,
“若以后我求皇上让你入宫,过些年再替你寻门亲好亲事如何?”
娇娥闻言,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谢娘娘恩典,一定竭尽全力,替娘娘效犬马之劳。”
唐婉一惊。
本以为她还能坐在那,风轻云淡的说“好”。
谁知道忽然这么大反应,真是要把人吓一跳。
看来,她是真的有一腔高心气,又有数不清的主意。
虽然聪慧过人的人,用起来顺手,却风险加倍。
这个人,唐婉觉得,可以给她个机会。
少女示意琉璃,赶紧把人扶起来。
少有的心平气和的与人说话,“你且回去办我安排的事吧,若有什么消息,就交给鲸香阁门口卖烧饼的人,他会想办法告诉我。”
娇娥被琉璃扶着,刚站起来一半。
立刻又跪了回去磕头,“谢娘娘,奴婢一定办好。”
娘娘和她说了传递消息的人,总算是信了她。
……
又过了几日。
秋末的寒意,浸入清晨和夜晚。
因担心娘娘怕冷,流云和巧玉都记着,后半夜在寝殿里加几块银炭。
刚好在太阳起来前,让屋里尽量暖和些,能暖上一白天。
这日午后,唐婉正津津乐道,读着辛采女力荐的话本子。
蜷在榻上,玉足踩着手炉,面颊腾出粉润的颜色。
一抬头,狗皇帝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目光虽然深邃,也藏不住刻意收起的笑意。
少女与他对视间,悄无声息把话本子阖上。
脚尖一抬,把手炉抱在怀里,一脸无辜道,
“皇上有什么开心事,要不要说来听听?”
谢昀亭被她的殷勤,和一系列诡异动作吸引。
目光直接落在小几角落里那叠纸上。
走过去刚要伸手拿,就被少女提前藏在身后,脸上又露出天真的笑。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看起来是本普普通通的书而已。
又不是什么机密要闻。
干嘛这么紧张。
好奇驱使,他目光转离了少女,温声笑道,
“爱妃的主意,果然好得很。
唐鹤在刑部只老实了两天,就开始与人称兄道弟,相邀喝酒听戏。
因为他玩得极其花哨,又每天都请客。
让刑部那些土包子几乎乐不思蜀,更无心办公。
惹得许尚书,终于忍无可忍,厉斥他一顿。
谁知,他居然不服管,跟刑部大人直接拍了桌子。
许尚书为官多年,还从来未受过这个,直接在刑部晕倒了。”
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事上,唐鹤从来未让人失望过。
而且,还时不时有意外之喜。
“然后呢。”唐婉笑着起身,自然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小几上。
狗皇帝说话说一半,实在是让人讨厌。
许晋总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吧。
别跟林晚月似的,还没等到她好好发挥呢。
“然后……”谢昀亭若有所思,忽然回身拿起桌上的话本。
狐疑打开,翻了几页里边的字,凤眸里透出的光线,越来越亮。
这都是什么玩意?
这女人平日里,向来都看些史书传记。
偶尔无聊时,还会读兵法阵法。
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喜欢这种少儿不宜的本子了。
难不成,上次说的话她记住了。
真想多寻些法子弄死他?
唐婉见狗皇帝的神色逐渐轻浮,面颊忽然变得烫起来。
是辛采女说特别好看的。
她看过之后发现,果然不错。
可即便再不错,也不能分享给狗皇帝啊。
果然他。
眼睛缓缓眯起,欠揍地凑了过来,
“爱妃喜欢这些本子?要不要让人多送来些。
其实,这些费神又费眼睛,还不如……”
“不如什么?”唐婉被他逼迫的,不觉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睑弯到极致,笑容简直勾魂摄魄,
“不如直接看春宫。”
春宫?
听名字,这本子应该还不错。
“好看么?”少女有些感兴趣,还不想让人看出来。
“应该,好看吧。”谢昀亭被她问得,也心虚起来。
那东西虽然内务府有存货,还都是些精致上品。
只不过,这些年也都没用上。
唐婉在他眼神中看出异样,忽然想起来,能比这种话本子“更好”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机智如她,果断决定不接他的话。
“许晋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谢昀亭闻言,惊叹歹毒不过安小绮。
人家也就心力憔悴晕倒了,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真要那么容易,就好了。
于是,一脸惋惜扭过头,感叹道,
“许尚书这些年,养尊处优。
除了太后和中书令交代的事,需要亲力亲为。
刑部一切事宜,都由侍郎裴贞代管。
所以,身体极其康健,再被气倒几回,估计也能活得好好的。”
唐婉见他把手中的话本子背在身后。
只能翘睫垂下笑道,
“儿子疯了,净胡说八道些离谱的事。
后院里许谦安的妻妾子女,再加上两三个外面的,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女儿丧夫新寡,如今又一病不起,连汤药都灌不进去了。
他居然,还能这么坚强。”
谢昀亭一脸惋惜道,
“其实,许大人原本比想象中更坚强。”
他说着,语气一顿,斟酌半天又道,
“许谦安在宗人府大牢里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少女点了下头。
那天听琉璃说了。
虽然说得含蓄委婉。
那也算是听懂了。
万万没想到,小许大人竟然成了和尚秘法神功的牺牲品。
这事要是让她妹妹许潇意知道,到底如何从新梳理他们的关系?
兄妹俩都跟妖僧有难以启齿的关系。
谢昀亭看着她云里雾里的表情,皱眉继续道,
“那和尚,在牢里每天折腾得不安宁,许谦安连惊带吓,再加上忧思过重,好像真的疯了。
许尚书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仍能坚持到衙,像是不为所动。”
他的话,有所保留。
太医说,由于和尚过于粗暴,许谦安某些部位,留下永久不可治愈的创伤。
许晋即便听到这些,也能泰然自若。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喜怒永远不形于色。
唐婉不太能听懂他的话,
“折腾?不是把他们分开关押了么,怎么还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