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平南将军

“公子！这都已经四日了，我们真不出去吗？”

肖俊今日已是第三次来找无名了，可无名却静坐在洞穴中一言不发，似乎进入了顿悟，落尘实在有些不忍，便出言劝道：“将军还是请回吧，他若有事吩咐自会去找将军。”

“城头上已激战了数日，我作为虎贲营战时统帅，岂能躲在洞穴里看着昔日兄弟在战场中殊死相搏而无动于衷？”

落尘探头瞄了眼猫在壕沟里的肖俊，叹息一声：“他说了，若要解平宁之危，除非朝中有能臣做出战略调整，否则平宁关迟早会易主他人，这两千甲士出去了也是杯水车薪，倒不如瞅准了机会给阜宁铁骑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什么时候？”

“他说天机不可泄露，将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军着急也没用，还是回去养精蓄锐耐心等待，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通知将军……”

“那好吧……”

酆都城，冯定远将一封密信交给南宫郅便匆匆出了御史房，南宫郅丝毫不敢怠慢，随即收起案上公文，直奔太子府。

屠贞看完密信，先去了一趟太后寝宫，随后才摆驾前往了贤明殿；大殿内，文武百官肃然垂首，只等屠澜上朝议事，不曾想太子爷屠贞却悄然走进了大殿。

群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脸茫然，直到屠澜步入主殿，群臣这才回过神来跪地恭迎：“吾皇万岁，万岁！”

“平身……”屠澜倒也干脆，摆了摆手直入主题：“孤刚刚接到八百里急报，阜宁铁蹄举兵二十余万聚于平宁城下，誓要破关南下，卢爱卿，你不是说有五万援军便可拒敌于城下吗？”

“这……”

“孤派去了十五万援军，其中有十万皇家重骑，卢爱卿，你觉着我沧澜甲士能挡得住阜宁二十万龙骑南下吗？”

见卢远博面如土色，惶恐不已，屠澜便不再理会，转而望向兵部的一众老臣，淡淡道：“姚景年，姚爱卿，你怎么看？”

“陛下，微臣……微臣听陛下的……”

“哼，那孤还要你做什么？”

“陛下息怒，恕老臣无能……”

屠澜忽的支起身，犀利的眸子一一扫过文武百官，怒意更胜：“平时不是都挺能说的吗？怎么？都哑巴了？”

“父皇……”见无人开言献策，屠贞踱步上前躬身一礼：“儿臣有本启奏……”

“讲……”

“父皇，阜宁国——城不过三座，人口却有千万之众，切不能让其攻破平宁关，一旦平宁险关落入阜宁手中，龙骑便可长驱直入，直抵我沧澜腹地，进而便会危险到北境四城……”

不等屠贞把话说完，屠澜摆手道：“这些还需你来说给孤听吗？孤要的是破敌之策……”

“父皇，若要彻底解决平宁危机，儿臣倒是有一策，只是……只是……”

“说……”

屠贞整了整衣衫，缓缓吐出五个字：“借道虎牢关……”

“这……”

忽闻此言，大殿内气氛肃然紧张，群臣左顾右盼，不知所措，却见屠澜疾步走下回廊，落脚于屠贞身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邺城本就屯有三十万甲士，若是借道虎牢关攻打永安城，龙骑势必会撤兵回援，既可以解平宁之忧，又能还了浮屠国的人情，好，甚好……”

屠澜高兴之余，忽而又一脸阴郁，不禁挑眉望向了姚景年：“姚爱卿，该派何人领兵呢？”

大殿顿时陷入了安静，许久都不曾有人进言，直到屠澜回到龙椅上落座，这才有人提议让兵部侍郎马志远率兵讨伐阜宁。

可惜，未等屠澜出言，马志远便抢先一步跪地谢罪：“微臣乃是一名文臣，并无领兵的经验，不堪大任，不堪大任呐，望陛下三思……”

眼看屠澜又要发飙，冯定远忙叩首道：“陛下，微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只是怕说出来后，您砍了微臣的脑袋！”

“说！孤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平……平南将军皱莽。”短短的六个字，不光是吓出了冯定远一身冷汗，群臣闻言神色骤变，纷纷跪地叩首。

奇的是，屠澜不但没有怪罪，反而点了点头以示赞许，见状，冯定远忙道：“陛下，平南将军虽然与吴进是把兄弟，但他并无参与当年之事，陛下仁慈，已不再追究吴家之事，理当让皱将军重返军营，为国效力。”

“他人在何处呢？”

“这微臣就不清楚了，听闻……”

“陛下，万万不可！”不等冯定远把话说完，刑部侍郎忙出言劝阻道：“皱莽数十年间一直关在巡查司大牢内，怎么能让他带兵呢？”

“那你告诉孤，谁能担此大任？皱莽乃璟后的亲舅舅，即使关了他十年，那也是皇亲国戚，难道他还能带兵反了不成？”

“这……”

屠澜挥了挥衣袖，轻哼一声：“去，将皱莽请到御书房来，孤倒要看看你刑部眼中的逆臣究竟是忠，还是奸？”

“陛下……”

“怎么？你这是要抗旨不遵了？”

刑部侍郎听闻此话，忙跪地谢恩，哪还敢在多言，生怕屠澜一怒之下要了自家性命，连滚带爬退出了大殿。

“孤喜欢听有用的话，也喜欢有能力的臣子，无论错与对，只要是为沧澜社稷进言献策，孤都不会怪罪尔等，但是拿着俸禄不干实事，孤就得要了他的脑袋。”

“吾皇圣明！”

屠澜扫视群臣，意有所指：“沧澜五百年来，出了不少能臣武将，吴义吴老将军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他的后人卷入了皇室纷争，但也不能说吴家就是逆臣。”

说到此处，屠澜无力的摆了摆手，缓缓落座：“罢了，说多了都是泪，孤已经对不起吴家了，怎好再辜负了功勋卓着的平南将军呢？”

“陛下圣明，平南将军定会感念皇恩，带领邺城守军一举拿下永安城，扭转战局，解平宁之危。”

冯定远不仅脑子好使，拍马屁的功夫也堪称一流，众臣还未捋清来龙去脉，冯定远三言两语便将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皱莽给扶上了将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