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扮猪吃虎

女孩的声音还是像昨日那般，让人如沐春风，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遇上了骄阳似火。

淡紫色的裙衫随着身体轻微摆动而起伏，在空中留下美丽的弧度。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插着几根晶莹剔透的玉簪。精致的俏脸被晨光照耀得更显白皙细腻，但眼睛里却泛出冷漠无情。

她就这么站在柜台前，仿佛是九天之上最为美丽的画卷里走出的仙子，令人窒息。

女孩黛眉微皱，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指，指了指柜台上放着的餐盘，“嗯？你愣着干什么？不饿吗？”

楚无尘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来到柜台前拿起托盘，将饭菜端到桌旁，“当然饿了，你也吃点吧！”

女孩端庄的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品尝着手中的食物。她吃东西时十分认真，连咀嚼的声音都是那样的轻缓好听。

可是，楚无尘却没有欣赏多久，因为他看到了女孩有些不悦的皱了皱黛眉，很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反感。

楚无尘连忙低下头，匆匆忙忙的吃完了早饭，然后对着女孩拱了拱手，“谢过姑娘，此番恩情没齿难忘。他日，若有需要在下帮忙的时候，还请尽管开口。”

说完，楚无尘便向客栈大门走去。

“等等。”女孩突然说道：“先把衣服换了吧。”随后将旁边木桌上的包袱扔了过去。

楚无尘接过包袱，看着洁白的布料，不禁有些感慨：“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干净的布料啊。”除此之外，他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女孩身上特有的味道。

“呵……”听了楚无尘的话，女孩嘴角微翘，露出了一抹浅笑。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却长得非常漂亮，就算是放在美女堆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如今轻声浅笑间，更是增添了几分异样的魅力。

“你的伤好像已经痊愈了？”女孩又问道，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无尘。不等楚无尘回答，她便伸手指了指柜台旁边的一扇小门，轻声细语道：“你去那里换衣服吧。”

说完后，女孩便转过头来，然后端着碗筷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哦。”听了对方的话，楚无尘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在盯着对方发呆。

看着眼前这位少女，楚无尘心里暗自嘀咕：这姑娘是谁？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关照呢？带着疑惑和好奇，楚无尘走向了柜台右侧的那间屋子。

走近房门前，他才注意到，这间客栈里的墙壁都是用一种奇怪的石头砌成的。而且房间的装修也很有古色古香的韵味，甚至还夹带着一点点的书卷气息。

打开房门，里面的摆设并不是很多，只有一条长椅和一张化妆桌。楚无尘快速的换好衣服，然后走了出来，在大厅中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直到他确定女孩不在这里，他才转身离开了这间客栈。

此时的天空才刚蒙蒙亮，大街上只有几个摆摊的穷人在忙忙碌碌，谁也没有发现昨夜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楚家小少爷，此时正大步流星的穿堂而过。

……

云麓郡城，楚府。

“少爷。”楚家大门前，迎接他的是两声漫不经心的问候，隐约间还有一种嘲讽的意味。楚无尘冷冷的瞥了一眼，轻轻推开禁闭的大门，一步走过，“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拐过一个个弯，绕过一座座假山，走上一条条木桥。

议事厅中，楚无尘的父亲楚烈端坐其上，手中的酒杯早已化作碎片，坠落满地。两边的族中长老正襟危坐，无一例外，皆脸色铁青，胡须无风自动。老脸黑如焦炭，阴霾笼罩。

大门被楚无尘轻轻推开，微风夹杂着细雨拂面而来。门外的侍从赶紧将门关上，族中长老此刻都在气头上，生怕一巴掌拍死他们，他们得保住自己的小命。

台阶下，楚无尘如一座雕像般，静静的伫立。披散的长发凌乱的赖在头上，洁白的长袍沾满了泥土。指尖雨水不紧不慢的落下，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像催命的魔音。

“耻辱！李家无耻！”楚家大长老楚沧河一声暴喝，身前的大理石桌被他掌拍得粉碎。

“李广生不出来也就罢了，谁让他的辈分比无尘高，但李菡蝶不出来是什么意思？让两个侍卫把无尘扔了出来，这不明摆着是看不起人吗？”二长老说的话比较含蓄，却也难掩其愤怒。

“谁能知道那李菡蝶是镜音尊者的关门弟子？还有她的闺蜜林依苒，竟然也是天剑山境月尊者的关门弟子！”五长老喃喃道，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其余的便是对楚无尘的失望。

“这不是重点，尘儿的命轮呢？”楚烈的声音苍老无力，浑浊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长老们听到了他们最不愿说的事，全都停止了怒喝，以沉默取代愤怒。于是，压抑与寂静，成了议事厅的主调。

“谁说我命轮没了？”楚无尘一屁股坐在地上，顺便从六长老的桌上拿起一颗七星果，“咔咔”两口下去，瞬间一半入肚。

“命轮没了这件事不是你说的吗？尘儿，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楚烈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楚无尘，眸中满是希冀。

“暂时没了。”淡淡地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平平淡淡。但楚烈听来，那就是晴天霹雳了。渗血的双手昭示着他的痛苦，长长的叹息又是深深的无奈。良久，都不见言语。

“楚家不养废物，既然无法修炼，那就让出少主之位，省得我楚家成为笑柄。再说了，修炼资源颇费钱财。”大长老瞥了一眼楚无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打破了平静。

“这么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在未来当族长吗？还是想要自己上位？”楚烈猛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怎么？你想把我楚家的未来交给你这个废物儿子？”大长老差点跳起来。其他的长老，也叽叽喳喳的，将所有的责任都赖在楚烈身上，老脸一点都不要了。

“你们……”楚烈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你们还能再无聊点吗？”楚无尘脸上滑过一抹戏谑，“是不是只要是废物，就没资格继承族长之位？”这句话整的众长老猝不及防，老脸漆黑如墨。

“好一个夫唱妇随，要点脸吧。”楚无尘的话一针见血，狠狠地赏了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放肆！”大长老指着楚无尘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老夫？”

“我是你二大爷，小乖乖。大爷掐指一算，你印堂发黑，怕有血光之灾啊！”楚无尘一脸的语重心长，摸着不存在的胡须，看也不看大长老，只顾着摇头叹息。

楚烈眼中颇多诧异，一瞬间有无数个念头闪过，身为族长的智慧在此刻展露无遗。大长老虽气势汹汹，怒的发狂，却也被楚无尘的话惊住了。按他以往的经验，就算给楚无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如同深陷泥沼之中，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