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事有反常
有了人肉交通工具，很快泠然就见到了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戎盛和戎扬。两人居然被摆在同一张巨大的床榻上，除了身上的血迹能让泠然认出受了剑伤的戎扬外，双眼紧闭的二人的容貌和服装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泠然下意识觉得这对兄弟在搞鬼，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房间里的侍从都退到了塔外，只留下一众面色严峻的御甲军，还有两个被蒙着头的人，想必是换魂的人选。不知道这两人是否知道，一旦被换了魂，立即就会迎来死亡。
“开始吧。”元朗开口催促。
“说好一命换一命，我只救一个，你得告诉我那个是圣上。还有，把这两人的头套摘下来。”
元朗不做声，上前取下两人的头套。
头套下是两个很年轻清秀的男子，眉眼相似，应是同一家族的兄弟。只不过两人神情很淡漠，眼神空洞无神，直直望向前方，即便是突然见到陌生人，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目光依旧没有聚焦。
“你们可真是费心了，”泠然冷笑，“不过，多了一人。”
“你只管救圣上。”元朗催促。
“我还有植物蛊在身上呢？施展不出来。”
“此时植物蛊应该无碍了。”
“你怎么知道？”
“圣上清醒时说，只要你靠近戎扬，植物蛊就会暂时失效。”
哦，难怪这两人被摆在一起。那这又是谁告诉戎盛的呢？泠然看向胸前血迹斑斑的戎扬，这人会这么好心？
脑子里虽然是一团浆糊，但心里明白得很，这就是一个圈套，她一个都不能救，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恐怕晏老将军有危险。但是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泠然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右手在两个年轻人额头上划过，手指轻轻在虚空中滑动，片刻后暗自心惊，这两人应该不是自愿的，至少此刻不是，只不过是被催眠了。
但是眼下，停下是不可能的了。泠然伸出左手往床榻上躺着的一人头部探去，在距离天灵盖一拳左右的位置停住，她在心中默念术语，整个人慢慢被一层蓝色的光芒笼罩，左右手掌处各有一缕淡淡的雾气，连接着躺着的戎盛和一名年轻的男子。
元朗屏住呼吸，生怕冲散了那淡雾，那就是人的魂魄吗？这女子的本领着实惊世骇俗，如若她有半点私心，这天下……
从两人身体处引出来的“雾气”渐渐变浓，紧接着隐没于女子的掌心，女子微微低下头闭上双眼，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房间里安静又紧张。
没有人看到，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中的一人，衣袖遮挡下的一只手突然静静握住了另一人的手，并且一只手指在快速又小幅度地在比划着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炷香……三炷香……
泠然和两对兄弟的脸色在烛光中变换着色彩。突然，站立在床边的一个年轻人睁开了眼睛。
“元统领。”他低低喊了一声。
“圣上？”元朗轻声确认。
没等年轻人回答，躺在床上的戎盛也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带着锐利和野心，他看向依旧闭着眼睛的泠然，嘴角边带上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元朗吃了一惊，忙看向床边那年轻人，只见刚才那人双目有丝迷离，仿佛一下子失了焦距，飘忽了起来。
“晏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元朗在泠然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追问。
“啊？有什么问题吗？”泠然一脸不解，虽然这次耗时很长，但是那种魂魄交替的感觉是对的，只是，比之前多了一种，一种说不清的阻力，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完全操作这种法术，应该是没有出错的。
随后她看到了在床榻上的戎盛。那双灰色的眼眸此时分外……得意？怎么会有得意的感觉。她狐疑之余，低低喊了声：
“圣上？！”
“晏夫人，你果然厉害。再次救了孤的性命。”戎盛恢复得飞快，已经坐起身来，朗声继续说道：“这次，孤一定重重赏你。”
“呃……不敢……”泠然心里充满疑问，她低头偷偷往床边站立的年轻人看去。戎盛的魂魄此时应该在这人身上才对啊。可为何戎盛本尊看起来已经大好，而这年轻人却依然没什么精神。
“圣上，现在感觉如何？”元朗躬身上前，低低问道。
“我也不知为何，本来如利刃穿身，现在竟是一点感觉都没了。”戎盛说着在身上摸索了几下。又看向躺在一旁的戎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没有救他。”戎盛带着肯定的语气看向泠然。
泠然低头，“臣妇愚笨，做不到同时给两人换魂。”切，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伤都拜这个戎扬所赐，鬼才会救他呢。
“哦？晏夫人过谦了。”戎盛看着她，缓缓笑着说了几个字。那笑容和语调让泠然浑身警铃大作，她瑟缩了一下，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元朗，派人带晏夫人回去休息。”戎盛很快转移了视线。
“圣上，”泠然没有跟从元朗的手势走出去。
“还有何事？难道你还想要什么封赏？”
“请圣上放过晏老将军。”
“晏平啊，你放心，孤定会好好封赏晏家。”
“请圣上恩准我同晏老将军一道出宫。”
“元统领，你送晏老将军出宫。”戎盛转头吩咐元朗，“至于晏夫人你，等晏朝回来，让他亲自来接你回去吧。孤这里万一有什么情况，还得麻烦晏夫人出手。”
纵有万般不愿意，泠然也无话可说了。
泠然往外走的功夫，戎盛已经给御甲军发出了一道道不同的指令。整个宫楼都因为主人的恢复而焕发了勃勃生机。帝国又活了过来。
走出高高的宫楼，泠然转身望向高处，今天的事情处处透着奇怪，但是又无从描绘哪里奇怪。但是好在戎盛醒了，全须全尾活着，还松口放了晏平，所以目前看局势是向好的一面发展的。
是夜，赏赐如流水一般地送到了泠然的住处。除了开始时拿着巨大的玉器小小激动了一会儿，其余的时间泠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事有反常必有妖，这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