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共处一室

东澜苑，越罗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急的直在廊下打转。

“该不会是那死太监也不允我前去吧？”眼见着到了申时，越罗不住嘀咕。

又过了片刻，阿杳小跑着进来，说是左瑾瑶来了。越罗闻言未等阿杳把话说完，只以为左瑾瑶是来接她的，撒开腿便奔向前院。

恰巧左瑾瑶由府上小婢领着往东澜苑过来，两人在偏院廊下便碰了面。

越罗左看右看，不见展江踪影，这才察觉左瑾瑶是独自一人前来。

“瑾瑶姐，戮厂督不同意？”越罗心有忐忑，又打起了算盘，有意叫的亲近些。

与左瑾瑶的关系越罗决意要处好，日后许多事情都还需要左瑾瑶帮衬。

“督主怎会不依你？”左瑾瑶见越罗急得跳脚的模样只觉好笑，“今日天色已晚，还请越小姐好生歇息。明日正值休沐，督主当亲自陪同小姐前往朝圣街。”

“……”

越罗无话，心下只道戮青苏烦人，什么都要掺和一脚。又暗自吐槽越铖公干不易，别人上班他上班，别人休沐他加班，当真是可怜的紧。

“今日督主进宫，太后千岁赏与一宝箧，赐给越小姐。”左瑾瑶示意婢子将东西呈与越罗面前，“说是广南新上供的珍珠制成的首饰。”

越罗打开宝箧，只见里头放着一条粉珠蝶贝漆金福禄软璎珞、一条紫珠纳寿金刻流苏压襟、一对坠珠金花耳饰、两枚嵌珠吉祥宝钗。

不愧是贡品，不仅大小均匀，且光泽照人。即便是越罗不懂珠宝，也一眼看出那些珍珠品相极佳。

“当真是精美！”越罗以指腹轻轻抚摸耳坠上头那两枚金色珍珠，不住感叹出声。

“宝钗上头嵌着的黑珍珠才更加弥足珍贵呢！”左瑾瑶跟着感叹，入眼的宝钗细珠腻白，拥簇着流光溢彩的黑色珍珠，镂金的如意花纹上，嵌有玛瑙合成的花叶。

“当真是太后赏赐？”越罗怀有几分疑虑，她听说东厂自李府抄查出不少宝贝，按着东厂在外的名声，搞不好这是私吞来的赃款。

“小姐放心，这是天恩。”左瑾瑶取出宝钗，将其翻转。越罗看见背面的花纹下篆烙有尚衣监的标印，这才放心收下。

送走左瑾瑶，越罗回到东澜苑，恰巧阿杳将汤药端来，越罗佯装拿起碗喝了一口，随后遣阿杳去泡些新茶。

阿杳走后，越罗端着汤碗来到窗边，将药一滴不剩地倒进了墙角的杂草丛里。

防人之心不可无，既是太医院的药喝不得，那东厂的药也不喝为好。

越罗拿起宝箧里头的宝钗，不禁在想究竟是何人能使太医院在她的药上动手脚。她可以肯定的是，这幕后主使有着凌驾于太医院之上的权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罗想着未曾喝药该不会梦见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天夜里果然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越罗起了个大早，一睁开眼便觉神清气爽，梳妆之时发现便连原本有些乌青的黑眼圈都淡下了许多颜色。

戮青苏并未登门，而是在越府门前等候。越罗得了婢子通报匆匆出门，在前院遇见姨娘蒋氏，顺口打了声招呼。

蒋氏提醒越罗婚前不宜频繁外出，越罗只道有戮青苏陪同，蒋氏闻言瞬间便禁了声，又说午后京都最大的成衣坊将遣人来给越罗量身用于赶制婚服，让她早些回来。

越罗匆声应好，一出府门即看见等候一旁一副男儿打扮的左瑾瑶。左瑾瑶将越罗与阿杳带至马车旁，伸手推开车门示意越罗上车。

越罗知晓戮青苏在里头坐着，心下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貌似不太好，更何况戮青苏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的变态属性。

“进来！”却是一声命令击碎了越罗的犹豫。

到底还是要倚仗他进去朝圣街，越罗最终还是乖乖上了马车。

戮青苏着一身天青衣衫，满头青丝以一白玉发冠束起，正闭目静坐。

越罗有意远离戮青苏，便坐在了靠车门的位置。

“我又不会吃了你。”戮青苏像是睁着第三只眼，话中之意，是要越罗坐进去些。

越罗这般靠着车门坐，若是行车不稳，很容易被甩出门去。

越罗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佯装未曾听见戮青苏的言语，甚至又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

良久无话，越罗将头抵着车门，无聊之余正要眯上半会儿，整个车厢却猛地一晃。越罗来不及反应，眼看着便要摔出门去，好在戮青苏手快，将她扯了回来。

“真是废物！连辆车都赶不好！”戮青苏扫了一眼护在怀里的越罗，冷声训斥赶车的左瑾瑶。

越罗惊吓之余有所反应，询问门外的阿杳出了何事。

“小姐，有个孩童突而窜到了车前。”阿杳亦是惊魂未定，她差点儿便被甩下车去，心有余悸道，“幸而左内侍反应迅速，才不至于翻了马车。”

越罗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戮青苏的脸色，见他像是要发作，赶紧抢话道：“孩子没事吧？若是受了伤可不大好。”

“回越小姐，那孩童只受了些惊吓，已被其母领回家去了。”却是左瑾瑶回应越罗，想必也是忧心戮青苏怪罪，使了眼色让正在一旁赔罪的妇人将哭泣的孩童牵走。

越罗闻言松下半口气，这才察觉正倚在戮青苏怀里，而自己的肩上放着戮青苏的右手。

越罗不自觉想到戮青苏将手伸来的那一刻，如若不是戮青苏搭救，只怕她已然被磕得头破血流。

不知怎的，一向皮厚的她竟是脸薄起来，红着脸挣开戮青苏的怀抱，随后往角落里躲了躲。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威力可真不小啊……

“适才多谢戮厂督搭救。”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越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靠着车门坐了。

戮青苏仅一眼便见越罗颊边泛起的红晕，心中暗自盘算，起了逗弄越罗之意道:“夫人……气色有所好转，双颊……倒是红润了不少。”

越罗捂住发烫的脸颊，心下明白戮青苏话中有话，一时急于辩解支唔道:“啊……这个……这两日按着戮厂督给的方子喝了两贴药，这不见效快嘛……对见效快，呵呵……”

戮青苏抬手捏住越罗的手腕拉开，托起她的小脸饶有深意笑道：“夫人你确定……当真是汤药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