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虺牙校

左瑾瑶回到东厂时戮青苏尚未归来，她猜想时至晌午，戮青苏很有可能被留在越府用午膳。

越府。

因越达有意挽留戮青苏，姨娘蒋氏亲自下了厨房，领着厨房的婆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开膳前，越罗本是闻着香味去到厨房，想着帮忙打打下手顺带偷吃上两口，却不想被蒋氏赶了出去。

蒋氏只语重心长道：“三小姐，厨房油污过重，你身子尚未痊愈，还是不要到此处来。”

越罗见蒋氏铁了心不让她帮忙，只好退出门去。

越罗见小娃娃越锴正在院子里玩得正欢，想到此前他见了戮青苏被吓哭，不住设想待会儿到了餐桌上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小锴？”越罗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越锴，最后选择了最常见的叫法。

越罗本是想逗一逗越锴，没曾想刚向前走了两步越锴便小跑着缩到了陪同他的嬷嬷身后。

越罗见越锴黑溜溜的双眼中露着胆怯，稍稍一怔后选择激流勇进，走到越锴面前蹲下身子对越锴温和道：“小锴你不要怕姐姐嘛！”

越锴看着越罗，又往嬷嬷身后缩进去几分。

这时越罗变戏法般地不知从何处掏出几粒蜜饯递到越锴面前，笑道：“呐，姐姐给你糖吃。”

约莫是孩童都喜欢零嘴，越锴见了蜜饯才往外又挪出两步，犹豫了好一会儿方小心翼翼地自越罗掌心拿起一粒蜜饯塞进嘴里。

越罗笑着将蜜饯塞进越锴的手里，随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饭菜备足后，越罗少有地登上了越家的餐桌。越罗环顾周围，越达右侧坐着戮青苏，左侧坐着蒋氏。

除去同自己坐在一处的越绫，许是害怕越锴哭闹搅了气氛，越锴并未上桌。

可即便如此，饭桌上的气氛也持续低压。

蒋氏与越绫正襟危坐久久未曾动筷，越罗见越绫脸色略显苍白且一直低着头，紧张到十指搅弄手帕，突而觉着她有些许可怜。

越罗示意站在一旁的阿杳为越绫布菜，又刻意将头向着越绫偏了偏小声道：“不必害怕，我们是越府的主人，即便是戮青苏再嚣张也量他不敢怎样。你尽管大胆吃喝，别饿着自己。”

越罗说完这句刚将头摆正，便见戮青苏像是听见了什么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投了过来。越罗心虚，微微将头低下，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以作掩饰。

越达同戮青苏说了许多客套话，越罗只觉着聒噪，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便下了餐桌回去东澜苑。

路过偏房时，越罗见越锴正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小腿乖乖接受嬷嬷的投喂。

“小锴，姐姐喂你好不好？”越罗堆着一脸笑意走到越锴面前。

越锴早便被越罗的那几颗蜜饯蒙了心，见越罗和蔼，便轻轻点了点头。

待越锴将小肚子吃圆，越罗差嬷嬷去前厅同蒋氏打声招呼，说是要将越锴带到东澜苑玩耍片刻。

东澜苑，越罗备下糕点、甜茶，越锴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不多久，宴席散去，蒋氏寻了过来。

越罗请蒋氏坐下吃茶，蒋氏是在越达原配夫人罗氏逝去之前嫁进越家的，越罗猜测蒋氏知晓一些旧事内情，有意向她打听越家二小姐的事。

直接询问定是不妥，越罗斟酌了片刻，对蒋氏道：“近来姨娘受苦，为阿罗的婚事操心了。”

“三小姐这是哪里的话？你母亲走得早，为你筹备婚事也是我这个做姨娘的分内的事。”蒋氏谈及罗氏时面有悲伤，惋惜地叹了口气。

越罗顺势提起成婚当日的宾客名单，这才问起了越家二小姐的事道：“姨娘，我二姐姐她可受邀了？怎地名单上头未有她的名讳？”

越罗对越家二小姐心下有着三种猜测，一是嫁为人妇，二是离家多年，三是出了意外人已经不在了。

若是人都不在了，在越罗看来这也无需三缄其口，故而暂且便将她当做已嫁为人妇试探一番。

蒋氏听闻越罗谈及二小姐脸色瞬时大变，起身只道时辰不早，成衣坊的裁缝也该到了。

蒋氏的反应令越罗对越家二小姐更加好奇，但她也未曾再继续追问，只说与蒋氏一道前去正厅等候裁缝。

两人带着越锴刚到正厅，便见几名衣着华丽的女官旁坐。

越罗看出这几人出自宫闱，但见她们手旁带着精巧的箱箧，一人自箱箧内取出一本绘有衣衫样式的图册呈与戮青苏，当即确定是尚衣监遣出的宫人。

戮青苏并未去接图册，只抬手示意女官将图册递给越罗。

女官即将图册呈至越罗面前，道：“越小姐，太后千岁特遣我等前来为小姐测身赶制婚服，还请小姐选选款式纹样。”

越罗拿起图册，翻看了片刻，挑选出几对心仪的款式纹样。

“就这款吧……”越罗又细细比较了一番，刚想下定论却见越达面有愠色，当即有所反应将图册放在戮青苏面前，指着选中的款式问说，“你觉着如何？”

“都依你。”戮青苏眼都没有抬一下。

“……”依我就依我。

越罗挑了挑眉，选定款式纹样将图册还与女官，又去了偏房量身，末又说了些劳苦她们的客套话，还给她们塞了些银钱这才将人送出越府。

尚衣监的人前脚刚走，京都最大的成衣坊的裁缝后脚便登门。

原是尚衣监的人来得突然，又未提前通告，蒋氏来不及与成衣坊接洽。

蒋氏得了越达授意，先对成衣坊表示歉意，照例让她们给越罗量身，说是婚服做不成了也得多做上几套衣衫以作嫁妆。

越罗又挑挑拣拣，定了些款式，便说有些困倦，要回东澜苑小睡片刻。

这时戮青苏也起身告辞，待回去东厂，左瑾瑶便前来抱事房将跟踪费南桥所得的线索呈上。

戮青苏听完左瑾瑶见闻，看着手帕上头的血字，心下连读一看：虺牙校。

“果如督主猜想，费南桥与此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左瑾瑶行事谨慎，想着决不能放任此组织逍遥法外，便提议道，“督主，您看我们是否即刻遣人前往洞府将人擒拿？”

“你且先去将古鸿隐古大人请来，我有事与他商谈。”戮青苏并不急于将虺牙校一网打尽，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左瑾瑶接到指令快步出了东厂直奔锦衣卫指挥同知古鸿隐的府宅，不多久古鸿隐便抵达东厂，进入了抱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