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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符文初探

书房内,心情复杂的越罗正翻查字典,种种迹象表明,娜娅的父亲费南桥很有可能和她一样,来自另一个时空。

如若他也是穿越者,那么他又是通过怎样一种方式来到这里的呢?他是否在研究回去的方法?或者他已经知晓回去的方法,只是有所牵挂?

越罗看向娜娅,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少女面向墙角的书架,暖黄色的日光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之上,有那么一瞬越罗认为她便是希腊神话中的美神。

“越锦。”越罗吃力地将纸张当中的一个单词译出。

越锦?

越锦!

越罗又核对了一遍,确定没有译错。

若非三小姐越罗能窥探见她在另一个时空的生活,留下的东西不可能同她的妹妹越锦有关。又或者,大黎国也有一名唤做越锦的人?

越罗想到了越家从未出现过的二小姐。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原是下人领着左瑾瑶过来寻人。

越罗明白纸张上的符文很是复杂,译文工程量巨大,也不能急于一时,于是合上了手边数本文献。

临走前,越罗向费南桥以想要了解大蛮文化为由借取了几本觉着能用上的书籍,并承诺使用完后会亲自送回。

她想了想,符文或将关乎她的真实身份,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求助外人为好。

娜娅将越罗几人送至门口,越罗跟着戮青苏走出不远,戮青苏便示意左瑾瑶留下,在暗处盯紧费南桥的动向。

他就不信,事关娜娅生死,费南桥能够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左瑾瑶守了不过片刻,便见费南桥急匆匆走出门来。费南桥坐上一辆马车,直出朝圣街,往东郊去了。

左瑾瑶跟了很长一段路,但毕竟体力有限,又不能暴露身份,在东郊的一片密林里把人给跟丢了。即便是跟丢,左瑾瑶也并未即刻回东厂,而是在周遭搜寻,妄图再将费南桥拉回视线。

车轮滚动,费南桥乘坐的马车冲进了那缕撕破密林的白光,白光之中,飞瀑喧豗,将潭底的水鹜惊起。费南桥下了马车,攀登瀑布旁悬于峭壁之上的木梯。

约莫往上爬了两丈,费南桥钻进了瀑布后方深藏的洞府。

原本黢黑的山洞内,升起的火把将前行的道路照亮,不知往洞府深处走了多久,费南桥眼前的视野方开阔起来。

借着天井透露而下的强光,可见一片天然形成的平地上,以雕花木墙分隔出不同的空间,其间装饰摆设与寻常人家无异。

把守在门前的男子显然识得费南桥,他将费南桥引入洞穴右侧的一个房间,随后合上了房门。

“先生,您果然来了。”半倚在石床上的年轻男子将手里的宝石投射进不远处墙角摆放的花瓶里,随后慢条斯理地以十指自前额往后梳理起栗色的短发。

“不过三年,您大黎话竟长进如此!”费南桥没有抬眼去看他。

那男子并非他人,正是大蛮的四王子丹扬。

丹扬身形清瘦,并不十分高大。与他那双略带凌厉的金色眼眸不同,他的面部线条极其柔和,生得一副如玉般稚气未脱的面容,若不是蓄着短发,倒十分像个女子。

自三年前离开大蛮来到大黎,费南桥便不想再同大蛮王室接触。若非是为了娜娅,他绝不会以身犯险来到此处。

“先生乃是大蛮最优秀的学者,有您为我启蒙,三年学会大黎国语言并非什么难事。”丹扬扯动薄唇,颊边旋起两粒梨涡。

“四王子,动我的女儿娜娅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说到娜娅,费南桥这才抬起眼眸,“三年前我离开大蛮,您父王亲口承诺,大蛮不会令我父女身陷囹圄。四王子欲杀我爱女,枉顾父言,岂非无信?!”

“先生误会了,丹扬并非想杀娜娅,不过是想请她前来聊聊天。”丹扬早有说辞,矢口否认后又用大蛮语言道,“先生自幼长于大蛮,成年以来效忠大蛮二十余年,大蛮从未亏待过您,您为何非要到大黎国来安享晚年?”

费南桥没有回答。

“先生,您看您,不过三年,便忘记了大蛮语言。”丹扬见费南桥静静站着,仿佛听不懂自己的言语,不住感叹。

“您到底有什么目的?”费南桥其实心底早已有了答案,丹扬试图抓走娜娅,无非是想拿娜娅作为筹码,逼迫他继续为大蛮做事。

“我想请先生辅佐我完成大业。”丹扬的回答印证了费南桥的猜想,“只要您继续效忠大蛮,我保证娜娅不会有事。”

“四王子已然从我这里学到了很多,您不需要我的辅佐。”费南桥面色略沉,他是那样地厌恶逼迫。

以往的年岁,他不止一次受到胁迫,脱离大蛮来到大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挣脱牢笼。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大黎才是他的归属。

“四王子,我希望您和您的部下不要再来打搅我和娜娅的生活,否则鱼死网破,大蛮捞不到好处。”费南桥深深地注视着丹扬,像是手中拿捏着什么筹码。

丹扬垂头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他有意询问转身离去的费南桥道:“先生离开之前,请允许我向您询问,今日救下娜娅的男女是什么人?”

费南桥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如同面对戮青苏的询问一般,他亦未曾透露任何信息给丹扬,只淡淡道:“一对小夫妻罢了,并非是什么大人物。”

丹扬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费南桥绝非实话。能将齐发的弩箭尽数挡下并且凭借内力反射的男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费南桥出了洞府,倚在马车旁的青年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快步迎上前去。

青年名叫安特,乃是费南桥收养的孤儿。

安特身着褐色衣衫,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一头披肩茶色卷发低绑在脑后,他的眉毛很是浓烈,咧嘴笑起时露出两排耀眼的白牙。

“师父,真是四王子?”安特由费南桥抚养长大,却并不尊他为父亲,两人一直都以师徒相称。

费南桥微微颔首,末了对安特道:“如若有那么一天,我再也无法陪伴娜娅左右,你一定要替师父好好照顾她。”

安特将费南桥扶上马车,原本略显不羁的神色转为凝重,坚定道:“师父您请放心,我学习文艺骑射多年,就是为了更好地照料娜娅。”

马车渐渐隐入密林,左瑾瑶听着愈来愈近的轱辘声藏身杂草之中,待费南桥的马车离开,她便顺着车辙寻去,不多久便来到瀑布之下。

左瑾瑶顺着梯子往上瞧了瞧,飞身进入洞口,刚往里走了两步只见墙上悬着一面旗帜。旗帜一面画着既像蛇又像狼的圆形图腾,另一面则写着一竖大蛮文字。

左瑾瑶知晓进了敌人的老巢,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未再深入。离开前,她咬破手指在随身携带的绢帕上将旗帜上头的内容誊抄,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东厂。

另一头,费南桥回到家中,简单休息后进去书房,他刚想对杂乱的书桌进行收整,却发现羽毛笔旁的简体中文下方,被人赫然回应了一行小字——

“我是一只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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