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告别
傍晚时分，苏立被外面的哭喊声惊醒，感觉大事不妙，赶紧跑出屋外一探究竟。
他看到在海岸上跪着几个哭天喊地的妇女，那几个人自己都认得，是隔壁的几位婶婶。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们好好保重。”站在妇女面前的仙长头发凌乱，衣服上面也有被撕咬过的痕迹，眸子暗淡，神色凝重，开口道。
苏立环视周围，却没看到自己的爹爹和那几位叔叔，只剩下那位仙长坐着船只回来。
他飞奔过去，扯着仙长的衣角，乌溜溜的眼睛上布满担忧，询问道：“仙长，我爹爹呢？”
仙长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没爹娘，心生一股怜悯：“孩子，你爹爹被这碧波海的妖兽吃了，不止你爹，还有你的那几位叔叔也是如此。”
听到仙长再次宣布丈夫的死讯，跪着的那几位妇女哭得更加厉害，苏立宛若雷击，浑身颤抖，眸子中浮现悲痛之色。
他等这么多天，等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
“爹爹，你耍赖，你说好的要给我带糖葫芦的。”
苏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脚后跟使劲踹着海滩上的沙土，踹出两个大坑。
自己出生后就没看到娘亲，爹爹说娘亲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了，现在爹爹又不在了，自己以后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再也不会有人来疼自己了。
村庄的哭喊声传到上空中，竟激起阵阵雷鸣，吓得仙长身子陡然一颤，惊出一身冷汗。
他伸出手轻轻拭去苏立脸上的泪水，温柔道，“小家伙，你可愿意修仙？”
“修仙？”
苏立面露不解，低声喃喃一句，在这个年纪他不知道修仙是什么，也不知道修仙可以做什么。
仙长继续说道：“修仙可以长寿，可以学会各种法术，可以遨游苍穹，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
一旁的妇女也跟着附和：“苏立，你爹娘都不在了，我们也没有其它的精力去照顾你，你去修仙吧，等你学有所成，再回到这个村庄里，斩杀这碧波海里的妖兽，为你爹爹和几个叔叔报仇。”
“我愿意修仙。”苏立咬了一下嘴唇，神色坚定道。
仙长：“既然如此，那我就引荐你到开渊宗，开渊宗的掌门与我有几分交情，相信他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他手中一翻，掌心便出现一把像手指头一样大小的剑，往半空中一扔，随着风动云涌，海面叱咤一声，那把剑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悬浮在半空中。
“过来吧，孩子，我这就带你去开渊宗。”仙长走到剑下，往苏立招招手。
苏立知道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回到这个村子里，他跪在几个妇女的面前，对着她们磕了三个响头，低声啜泣道：“这几年多谢几位婶婶对我和爹爹的照顾，等我学有所成，一定回来好好报答几位婶婶。”
那几个妇女想到当初抱在胸口的那个小婴儿如今要出远门了，一时也伤感起来，感叹这时光的流逝之快。
“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重，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更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的。”苏立点点头应道。
他走到仙长的身边，最后看一眼一贫如洗的草屋，这个自己居住九年的家。
仙长轻轻一手抓住苏立的肩膀，纵身一跃，刹那间沙土扬起，往对面的那几个妇女脸上增添一抹亮色，等她们再次睁开眼时，二人已经站在剑上。
苏立在半空中对着地面的人招招手，她们也招招手回应，直到看到苏立消失在天际之中。
云层之中，清风拂面，苏立不敢睁开眼睛，双手一直拽住仙长的一侧衣角，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只看到周围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半个时辰后，一间客栈门口。
仙长带着苏立入住客栈，现在天色已晚，不宜飞行，明日一早再前往开渊宗。
明日正是开渊宗一年一度的招收弟子大会，掌门以及各位长老都会出现在大会上亲自挑选一些天赋极佳的人来当弟子，拜入仙门，意味着不仅不用为吃穿用度所忧愁，每月还可以拿到不少的月钱。
客栈房间里，仙长和苏立同睡在一张床上，半夜里仙长发出的呼噜声响彻整个房间，让苏立久久不能入眠。
“我若是能成功拜入仙门下，一定要好好修炼法术，保护好自己爱的每一个人。”苏立在床上暗暗思忖道。
翌日。
仙长睡醒后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下懒腰，不经意间看到苏立的熊猫眼，一脸诧异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也对，像你这个年纪第一次离开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难免会思念家乡，彻夜难眠是正常的。”
话音刚落，他就穿起道袍，整理好自己的装扮，坐在桌子上抿了一口茶，补充道：“你也起来吧，这开渊宗的招收弟子大会准备开始了，我们要在大会结束之前赶到。”
苏立双手握起拳头揉了揉熊猫眼，睡眼惺忪道：“好的，仙长，我这就起身。”
......
二人站在剑上，轰隆一声，直冲云霄，朝着开渊宗的方向飞去。
剑光如闪电般划破苍穹，瞬间将薄云穿透，留下一道璀璨的云轨。
苏立此刻终于看清天际的真面目，他的内心充满渺小与震撼，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在这天际之中的微不足道。
“坐稳了，接下来我要加快速度了 。”仙长眉头一皱，提醒道。
“呼呼呼。”脚下站着的剑以闪电般的速度往前方飞去，狂风也呼呼作响，苏立颤颤巍巍，一副快要从上面掉下来的样子，情急之下，他两手抓住仙长的衣角，这才安稳下来。
一个时辰后。
二人来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浓雾如帷幕般遮蔽前方，眼前一片混沌迷茫。
仙长从袖口掏出一颗灰色珠子，嘴里念念有词，往前方空中一扔，大声道：“避雾珠，给我去！”
珠子缓缓悬浮至半空中，突然散发出炽热的红光，那光芒如破晓的曙光，雾气在其光芒下纷纷退散。
紧接着珠子宛若一个导航仪，牵引着二人脚下的剑向着前方疾飞而去。
苏立从空中往下看一眼，这开渊宗的山峰从上往下望去，像是一把巨斧倒在大地上，十分壮观，周围白光四射。
真不愧是仙门啊！
仙长指引着脚下的剑来到一个写着“开渊宗”这三个大字的门匾，不过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来到一处人山人海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