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警察局
第76章
这不是李父第一次去找李大哥，因此出现的时候可以说是熟门熟路，并且连脸皮都增长了。
最开始李父去李大哥家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很没底。
不过发现登门之后，李大哥的态度虽然不好，但是也没有将他赶出去，所以整个人就放开了。
家里乱糟糟到不能过的时候，李父就出来躲躲。
他出门并不是为了向李大哥哭穷要钱的，主要目的是卖惨。
因此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是破破烂烂的。
衣服上不知道从哪里粘过来的痕迹，左一块右一块。
脖子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伤的红痕。
短短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看起来整个人又苍老了十岁。
李父觉得自己这模样走出去，绝对会让李大哥所震惊和心疼。
毕竟在李父看来，他对老大还是不错的。
虽然比不上老四，但那是老大命不好。
要是老大也像老四一样命好，他肯定对老大比老四还好。
但李父最终还是失算了。
他这副自认为邋邋遢遢，悲悲惨惨的模样，并没有让李老大感到心疼。
李老大一心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对于李父没有丝毫的关注。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容易了，自从这个孩子诞生之后，李老大在这个孩子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感觉自己的孩子，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孩子。
最开始感受到孩子一点点长大的时候，李老大是想过自己父母的。
毕竟他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
说不定曾经的父母也将自己所有的喜欢都倾注在自己身上。
李老大不是个擅长回忆的人，关于年幼的记忆其实都已经模糊到想不起来了。
但在真实见到父母之前，李老大确实已经心软了。
觉得当时的父母肯定也很期望他的长成。
后来父母对他虽然不好，但是至少以前好过，自己可能不应该这么狠心。
最基本的养老，该管还是要管的。
但是这个想法，在见到李父没多久之后，便彻底消失了。
李父来的时候悲悲惨惨，确实让李大哥心软，想要帮李父一把，不说养老，就是拿点吃的，让李父填饱肚子。
但是李大哥看了一眼正在陪孩子玩的李大嫂，最终还是没有松口让李父在这里吃东西。
这个家是两个一起经营下来的。
他的父亲对他曾经或许好过，但是对他的媳妇，从一开始就不算好。
只不过李大哥当时到底心软，让父亲坐下来，仔细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谁知道李父一张口便对准了李大哥的女儿。
“可惜是个女儿，如果是个儿子的话就好了。”儿子才有用，儿子才是真的顶门立户的人。
这是李父在打量好李大哥的房子后，吐出来的第一句话。
来自己儿子家卖惨，最开始说得也不是自己过得不好，也不问儿子过得怎么样，张口就是吐槽。
李大哥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生男生女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生了儿子，你看你家老四管你养老吗？”
“还不是让你过成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还仅存着那么一点情感，李大哥恨不得当场就将李父赶出去。
不过虽然没赶出去，说话的时候也恶声恶气。
李父被这几句话戳了心窝子，也同样黑脸。
虽说他分家的时候，就想过老四不靠谱，自己养老大概不能靠老四这个结果。
但当真实发生的时候，还被自己亲儿子说出来，心中的气愤却半点不少。
“你怎么说话呢？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爹。”
“儿子不管爹，你以为你的名声比老四强？”
李父不是瞎子聋子，李老四每天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而且分家之后，李老四的行为越来越与猖狂，根本不受管教。
分家的时候李父抱着相信当年那个算命大师的话，认为自己的日子是个富贵命格。
之所以一直没能富贵起来，是因为没分家，家里兄弟妨碍到老四了。
同时李母也是这样的想法。
再加上李老四一心也一心赞成分家。
因此分家这个行为，在李家十分迅速进行，不给李老大三个兄弟半点反应的时间。
但是分家之后，李父却逐渐对批语表示怀疑，时不时后悔自己当时选错了。
自从家里开始婆媳大战之后，李父的后悔心情更是占据了上峰。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李父来找了大儿子。
来之前心里慌张，但踏入儿子的大门之后，又有了一股子指点江山的气势在。
认为儿子始终是儿子，就算自己做的不对，儿子也不能多说什么。
李父最后是被李大哥黑着连赶出去的。
被赶出去，李父当然生气至极，想要指着李大哥的鼻子骂。
但是他到底是忍住了。
回家躺了几天，重整旗鼓。
父子俩这次虽然没吵起来，但也是不欢而散。
这是李父第三次登门，这一次李大哥足够心平气和。
看到李父过来，就赶紧让李大嫂出门通知李成祥，自己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李二哥，兄弟三个最终汇集在了李大哥的院子里。
王秀也跟着出门了，只不过她没有去李大哥家里，而是在李二哥家里。
妯娌三个都在李二哥家里。
“你们觉得会咋样？”李二嫂有些放心不下，想要听着父子两人商量。
李二嫂现在同娘家的关系很僵硬，基本上不同娘家人联系，所以她也不希望李父频繁出现在她眼前。
她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所以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如果不是觉得不合适，李二嫂恨不得代替李二哥前去商议。
但李大嫂和王秀都不赞同李二嫂这个想法。
“一次两次商量不出来，我们且等着吧。”
毕竟真要养老的话，不仅要考虑李父，肯定还要顾虑李母。
否则解决了李父，之后李母也会来闹腾，永远都每个安静的日子。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好。”王秀为了分散两个嫂子的注意力，将话题引到了孩子上面。
说起孩子，李大嫂和李二嫂能说的话就多了。
再过一个多月，孩子就要满周岁了。
两个妈妈能说的地方也很多。
明明觉得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一晃眼就有一种孩子已经长大的感觉。
尤其是两个孩子最近都在学走路，家里更是热热闹闹。
“如果你有生孩子的想法，可以现在就开始准备了。”两个嫂子是知道王秀避孕的行为的。
三人一同去过医院领避孕套。
只不过，现在两人已经不用了。
他们其实习惯一大家子好几个孩子的这种氛围，虽然都很喜欢自己的女儿，但还是觉得家里热闹一点更好。
因此避孕套已经不用了，只不过对于怀孕这件事情也并没有那种强烈的追求了
要孩子这件事情，不再是追求，而是随缘。
如果有了第二个孩子，家里能热闹一些，更好，如果不能，也不至于后悔。
毕竟两人的身体，各自都清楚。
不管现在将身体的营养补得有多好，之前的亏空已经形成了，再加上两人的年纪摆在那里，怀孕的几率，肯定要比正常低的。
王秀有时候特别累的时候，也会冒出来为什么要生孩子的念头。
毕竟每次穿越，基本上都同李雯雯在一起，多多少少都被李雯雯影响了。
在李雯雯的观念里，她不过分抗拒婚姻，但是也没有多么期待。
婚姻这件事情，至少要在她三十五岁之后才考虑的事情。
而且上面有哥哥顶着，家里的催婚压力也并没有真正给到她。
王秀在最初不理解这种想法和念头的时候问过李雯雯。
“你不担心父母失望吗？”
“再失望，我也只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走下去，我不能因为想要完成父母的期望，而委屈我自己。”
李雯雯不是一个爱做计划的人，但坚定的想法却很难被改变。
王秀的很多想法，其实很多都是在李雯雯的影响下形成的。
她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但是王秀觉得，自己确实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她希望这样的状态能够持久一些。
兄弟三人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村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只能远远听见蛐蛐儿的叫声。
两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往家里走。
看李成祥始终兴致不高。
王秀主动开口，“这个路是真的该修了，要不然走夜路，很容易出事。”
李成祥将手递过去，牵住王秀，向前走了一句。
随后又停下，“要不然我背着你回去？”
王秀摇头，这虽然是晚上，但也是在大街上。
万一有人突然出门，被撞见了多么尴尬。
“前面的路更不好走，我背着你走的更稳。”
王秀终究是让李成祥背回去的。
“不顺利吗？”李成祥身上的温热传递到王秀身上，王秀也顺势问出了这句话。
“狮子大开口，迟早将大哥逼急了。”
养老这个事情，其实李父的主要目标是李大哥，虽然也想薅剩下两个儿子的羊毛，但暂时还没有这么急切。
因此关于养老的讨论，基本都是李大哥在说。
但是没想到李父能在李大哥这里接连碰壁两次之后，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想要住进李大哥的房子里。
这房子李父一分没出，结果竟然大言不惭地要住进来。
李大哥当场就翻脸了。
说是坐下来一起商量，但其实就是吵架。
把李大哥气的将手边的凳子，摔到一边，才真正让李父安静下来。
不再狮子大开口。
最后吵吵闹闹的，什么都没说成。
“那还有得闹。”王秀听完李成祥的话，也觉得这事情不过是刚刚开始。
“你们先商量好章程。”王秀不愿对李家的事情过多插手。
以后就算真的要给粮食让李父李母养老，肯定也是李成祥出面去送，和自己没关系。
自己就一直假装不知道就够了。
“是该快点解决。”李成祥其实很发愁，如果他爹一直这么闹腾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两方僵持，他娘很快就会知道。
他娘一旦知道，他弟弟肯定就知道了。
到时候说不定名义上是养父母，最终还要养弟弟。
养父母他现在逃不过去，他认了。
但是弟弟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王秀也趁着李家处理这些家务事的时候，回去打听了一下王家的事情。
按照她们这里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一旦女儿结婚之后，每次回家的礼节是少不了的，但是给父母交粮食，给父母养老这件事情基本上落不到女儿身上。
但王秀家里的情况到底和别人不一样。
王根是忘记唯一的男丁，按理说养老的任务当然在王根身上。
但是王根这个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王父王母为了儿子，说不定打什么主意呢。
王秀已经很久没有回王家村了，但是村子里的变化并不大。
可以说是毫无变化。
王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但是她并没有主动打招呼。
王家村虽然是她长大的地方，但是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她是希望自己将不好的部分遗忘的，但是看到王家村这些人，心情还是会有点受到影响。
王秀一直沉默地走在路上，没有主动打招呼，遇到的人虽然也会看她一眼，但是也没有主动招呼。
直到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是王家三闺女吧？”
说话的老太太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上的衣服补丁一层又一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脚上却穿着一双崭新的鞋。
手上拄着拐杖，走起来路并不稳。
“你咋回来了？”
“蔡奶奶你咋出来了？”王秀看清来人之后，上前搀扶。
她小时候在家里吃不饱的时候，是去过蔡奶奶家里的，对老太太的印象很好。
但是老太太现在过得并不算好。
当年划分成分，老太太家里的条件被分成富农。
后来情况又变成了这样，其实是不受待见的。
在村里像是被隔绝一般。
老太太的丈夫和孩子都没能撑过这种与世隔绝地孤立，倒是老太太一个人撑了下来。
王秀和蔡奶奶说话的时候，路边干活的人也都抬起头张望，然后又垂头议论纷纷。
虽然隔着距离，但还是有那么几句话，迎着风进了王秀的耳朵。、
“这竟然是三闺女？穿的这么好？我还以为是哪个城里人走亲戚呢。”
“我记得三闺女是嫁到李家村了吧？日子过得这么好？”
“好什么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听说都没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能生。”
“说不定这种好，就是过出来给被人看得，谁知道内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明明所有人都对王秀的生活一无所知，但是说起来的时候却言之凿凿，仿佛自己就住在王秀床底下，将王秀的生活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秀对这些言论的处置就是不管，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两句自己也不会有影响，反而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才是正道。
但其实也有自己的原因，王秀出去和人谈生意，说话做事其实都比以前圆滑了很多，毕竟见得多说得也多了。
但是术业有专攻，真要她在这种场合和人吵架，王秀觉得自己还是会占下风。
索性直接忽视。
“我出来走走，出来走走。”蔡老太太婉拒了王秀送她的意愿，对着王秀摆手，又继续低声问：“你回家干啥？”
“回来看看。”王秀笑笑。
她来之前向李家村的妇联主任打听过王家的情况，但是知道的并不太清楚。
只是听妇联主任自家父母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天天锁着大门，也不上工，不知道在做什么。
至于自己的弟弟，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王秀打听不出更多的消息，自己也确实好奇，所以才会自己过来看看。
王秀走到王家门口，绕着院墙溜达了一圈，最后走进了邻居家里。
邻居家里开着门，院子里还放着木梯子。
“你进去看看你爹娘，这么多天没动静，还挺让人心慌的。”邻居一看到王秀，这些话就说出来了，赶紧让王秀去看看。
王秀上了邻居家的房顶，邻居也紧随其后。
“我怕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上来看看。”
其实是想来看热闹。
之前王家父母不管什么事情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对着邻里邻居胡搅蛮缠，周围所有人都特别讨厌这夫妻两人。
两人最初安静下来，邻居还有点庆幸。
但是时间长了，王家一直没动静，邻居难免有些犯嘀咕。
但是她不想自己进王家，万一王家夫妻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讹人怎么办？
因此周边的邻居商量过后，通知了大队长，说王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大队长每天都会看村里每个人的上工记录，自然也是知道王家父母好几天没有赚工分了。
但他也没有在意，毕竟王家夫妻那性子，时不时不上工才是正常的。
他以为只是正常现象，看到王家的邻居找过来，才带着人去敲门。
但是始终没人开门。
大家就猜测王家夫妻可能不在家出去玩了，说不定是去县城找王芬了。
丈母娘虽然很少会住进女儿女婿家里，但王家一向都是不讲究的，这种人说不定真的会去。
再加上依照王家父母一直的行为方式，如果村里真的有人趁着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他们家里。
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因此在叫门叫不开后，大家就散了。
假装无事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王秀不同，邻居对王家的情况挠心挠肝地想要知道，又有王秀打头。
到时候王家父母就算撒泼耍赖要求赔偿，也是去找自己闺女。
“没人、”王秀进到王家院子里，立马就发现了。
虽然大门是从里面插上，没有从外面上锁，给人一种王家父母一直在家的景象。
但其实从家里落灰的情况可以看出，王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我记得家里不是养着鸡呢吗？”除了院子里的鸡笼之外，再看不出半点养鸡的痕迹。
邻居撇了撇，“早半个月就吃了。”
“你爹娘养鸡就不是为了攒鸡蛋，是为了吃鸡肉。”
现在每家每户养鸡都有明确规定，因此大家养鸡都很小心，就是为了积攒鸡蛋。
但是王家父母却不一样，从鸡回到家第一天，他们就在计划什么时候把鸡吃了。
“是不是鸡吃了之后，家里就安静了？”王秀各个房间都转悠了一圈，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也一分钱都没有。
应该是被王家父母全都带走了。
邻居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点头，“应该是吧，应该差不多，我还见你爹娘杀鸡来着。”
“难不成真的上县城找你姐去了？”
“不是你县城那个姐夫傲气，到现在都不让你们家里人知道住哪里吗？”
“难不成结婚这么多年，你姐突然在家里当家做主，将你爹娘接过去了？”
说完，邻居自己都摇头，这种猜想太不靠谱了。
按照忘记父母的性子，如果真的是女儿松口，让她们去县城里享福。
夫妻两人恨不得拿着一个大喇叭，从村头走到村尾，就是让人知道，自己发达了，自己要去县城里享福了。
这种偷偷摸摸离开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嫂子，您知道王根有多久没回家了吗？”
邻居摇了摇头，王根绝对是她在村里最厌恶的人，每次看见都恨不得吐口水，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谢谢您啊。”王秀道谢之后，没有从王家大门离开，而是继续从房顶原路返回。
“该找找还是要找。”就算王家父母再不好，闺女和邻居还是不一样的。
邻居厌恶不管正常，闺女要是也一动不动，肯定是不行的。
“我知道的。”王秀同邻居告别之后，又在王家门口停留片刻。
大门是从里面插上的，王家父母又没有惊动周边的邻居，那么想要离开家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半夜跳墙出去。
王秀想不出王家父母跳墙出去，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但也知道自己肯定要继续打听消息的。
如果一直没有音信还好，就怕王家父母突然从哪个旮旯角里跳出来，突然缠上女儿。
王秀没敢耽误时间，找了王芬休息的时间，去了趟县城。
王芬上班后，已经很少打听王家父母的消息了。
此时听到王秀说王根带着王家父母一起失踪的消息，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们去公安局吧，我们报警找人。”王秀安抚住有些焦躁的王芬，和王芬一起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中，姐妹两人有了不一样的收获。
“你们要找的两个人，正在监狱里关着呢，他们是一家三口一块关进来的。”
这次连王秀都忍不住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