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烟谷
宗门任务也是一样在登仙楼里面领取,接取相当等级的任务完成,就会按照结果获得相应的积分,换取宗门中重要的资源。
这天,月生起了个大早,来到登仙楼查看合适的任务。
“黄阶任务,三颗妖石……报酬是,一千二百积分。”月生的目光在任务栏上扫视着,大大小小挂着很多木笺,想要接取任务只需要摘下任务笺去任务柜台登记即可,十分方便。
“玄阶任务,一颗玄阶妖兽内丹,报酬是总共一万,可多人均分。”
月生看着琳琅满目地任务栏,心想:“挑个性价比高的,最好是既简单报酬又多的任务。”
他看了良久,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一张任务笺上。
“三颗含灵珠,天字号急用,报酬一万积分。”月生看着上面写的任务,听起来挺轻松,便下定决心要去揭下,可手刚拿起木笺,却被突然被人一把夺过,拿在手里。
那人硬生生地从月生手中将木笺抢下,嘲讽道:“就凭你一个没有字号的家伙,也想跟我争啊?”
眼前站着一男子,只见他身上的黑袍上绣着物字号的标志,这人长得俊美,但眼神之中却透露着奸诈狡猾,给人一种纨绔的感觉。
月生皱起眉头,说:“我认识你吗?”
“呦。”那人收好木笺,凑近月生的脸,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那天外门大会上口出狂言的小杂役吗?”
听到此话,周围数量并不多的弟子也注意到这边,他们首先看见楼千仞,这可是炼器门中最强的外门弟子之一,平日在门内横行霸道,也没人敢管;再看看是哪个倒霉的,碰上了楼少爷。
隋月生。
众人的脑海中立刻联想到刚刚过去的外门大会上那令人耻笑的一幕,竟然把镇宗仙器叫成了痰盂,真是哗众取宠;明显,没有多少人在意月生之后那精彩的炼器环节了。
“我已经是外门弟子了。”月生只觉得厌烦,自己就不应该搭话,生出事端。
“外门?哈哈,在经过我楼千仞的许可之前,你还不是外门弟子!”那人指着月生的鼻子说道,“在外门里,我楼千仞,就是老大,看在你新来不懂规矩,今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抱歉,我和你真不熟,请你让开,你挡着我看任务栏了。”月生毫不示弱,他知道,这种人不能给他机会虚张声势,就像是梁二白一样,不能惯着!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楼千仞大怒,竟一掌扇来。
月生眼神一冷,接住那一掌,将楼千仞的手死死抓住,不能前进半寸。
楼千仞立刻催动灵气,手掌发力,眼看就要突破月生的控制。
“楼公子住手啊!”一个男人过来,急忙拦住楼千仞,月生一看,怎么任务柜台的修士从那边跑过来了?
“楼公子你消消气,要是在登仙楼动手,惹怒了长老可就得不偿失了。”男人劝着楼千仞,后者听了也只好作罢,恶狠狠地盯着月生,说:“以后凡是见了我,要识相,今天小爷的心情好,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楼千仞收了任务笺,就往柜台走。
月生看了脸色一变,说道:“那个任务笺,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楼千仞脸色再次黑了下来,身边的男人看见这一幕,连忙训斥:“这木笺明明是在楼千仞手中,你要是先他一步拿到木笺,就把证据拿出来。”
“原来是见风使舵的家伙。”月生不再争执,摇了摇头任凭楼千仞拿着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走开了。
后者临走前还不忘留下几句嘲讽的话。
只好再寻找合适的任务。
月生找了好半天,终于再次发现了一个很合适的任务。
“三颗血木枇杷,天字号急需。报酬三万积分起步。”
月生考虑了一下,最终摘下了那枚木笺,很多站在任务栏前面的弟子都忍不住发笑,这可是天字号在任务栏上挂了快一年的任务,总有人因为它丰厚的报酬前去尝试,可最终都乖乖地放回原位。
看来今天又来了一个不信邪的家伙,众人看去,是隋月生,很多人对他既是嘲讽又是嫉妒,没有人提醒他,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月生这边登记完任务,兴冲冲地往千重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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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灵山界 烟谷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闯入烟谷,烟谷,顾名思义,是一条神秘的峡谷,内有经年不散的浓密白色烟雾和有毒瘴气,在烟谷之中,有一座宗门,同样名为烟谷,这里面的修士行踪神秘,身法诡异,在含灵仙界各处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烟谷秘传的刺杀功法更是让其他宗门闻之色变。
这人捂着丹田,满脸虚汗,在烟谷中艰难地行走着。
“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咬牙切齿地,面相难看,“竟然能轻松一击就将我的尘隐化身击破,梁二白,也失踪不见。”这人正是枯樵,那日在炼器门暗中破坏外门考核,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了几名筑基修士,却栽在了一个杂役弟子的手里。
“那道天雷,究竟是何物?”
尘隐化身,是烟谷秘传功法之一,修炼功法达到最终境界,可以创造出一个低于自己修为的身外化身,身外化身和本体神识相连,这也是烟谷最恐怖的手段,有了化身,便可轻松刺杀目标,即便刺杀失败,也不至于身死道消。
虽然化身的失效会令本体承受巨大的伤害,修为也会大减,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枯樵往山谷深处走去,待行到一处,终于遇上了烟谷的修士。
“枯樵师叔!”那几名修士见到虚弱的枯樵,立刻上前扶住他。
“快,带我去见师尊。”
枯樵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堂堂结丹期修士,竟然在其他宗门的外门考核上被重伤,这事情要是在烟谷中传出去,枯樵这一辈子都要叫人耻笑。
“你怎么搞的,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尘隐大殿内,一个老者在枯樵面前走来走去,看上去一脸急躁,一直数落着跪在地上的枯樵。
“父亲,你有所不知,此行我遇见的一个炼器门的杂役弟子,那人仅仅一击就将我的化身击杀,导致我现在功力大减。”
“你莫不是在消遣我,你一介结丹境修士,被炼气期的杂役弟子给击败。”老者有些抓狂,“你知不知道这事情传出去,我枯元魁的面子往哪里搁!叫人说,枯师尊的儿子,枯樵,被炼气期的修士虐了一通?”
枯樵的拳头紧紧攥住,他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当时在场的除了他和梁二白,就只剩下那个小子了,没有别人,虽然枯樵很不情愿承认,但当时的情况,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你,哎呀。”枯元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咱们烟谷的大计,说不定就砸在你手里了。”
枯樵听闻,突然脊背发凉。
烟谷派出许多结丹境修士、长老进入上五派的地盘,他们的任务就是给那些宗门添乱、杀掉低级的弟子、暗杀外门长老,为那些宗门带去沉重打击,并最终互相栽赃嫁祸,挑拨离间。
“现在可好,计划不成,反被炼器门抓住了把柄,你知不知道炼器门那些老家伙现在盯着烟谷盯得有多紧?”枯元魁破口大骂。
枯樵飞快的思考对策,忽然,他眼珠一转,攥紧的拳头也松弛下来。
“父亲,其实当时还有一件怪事。”
“什么事。”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委托我的梁家?”
“你是说清虚城的那个梁家吗?”
“对,梁家的二少爷,梁二白,在外门考核中失踪了。”
“失踪了?”枯元魁眉头一皱,捋着胡子琢磨着。
“当时我的化身被击杀之前,那梁二白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气息都没留下。”
枯元魁越听越觉得蹊跷,一点气息都没留下,就算是他自己出山刺杀,也不可能将目标的全部气息敛去。
“现在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那小子身上有什么秘法,将梁二白从世上彻底抹杀了,要么就是炼器门的师尊出手了,不过我更相信后者,很有可能当时出现了一名强者,轻松将我的化身击杀,再将梁二白神隐。”枯樵这么说,其实是有顾及到自己的面子,毕竟他自己也不相信,一介炼气期修士能够击杀自己筑基期中期的化身。
“嗯。”枯元魁回到宝座上,沉思良久,枯樵就这么跪在地上等待,终于,枯元魁开口:“你现在去清虚城梁家一趟,跟他们说,那小子的失踪,跟炼器门有关,估计现在那梁家的老家伙已经焦头烂额了,此时你出去,他们会无条件相信你的。”
“是,父亲。”
“将功补过吧。”枯元魁从纳戒中唤出一瓶丹药,丢给枯樵,说:“先把自己的伤势治疗一下,体面一点,客气一点,那样梁家才会放下戒心。”
枯樵接过丹药,转身飞出了大殿,朝着清虚城的方向赶去了。
枯元魁独坐在大殿之中,顿时感觉身边空旷了许多,他心中只剩下荒诞不经的含灵山界。
几百年前的大战,他也是亲历者之一,那时候他还是个初入金丹境的修士,上了妖界战场也只是当炮灰的角色,当年的人界联军,是临时组成的军队,谁也不服谁,看似一团和气其实暗流涌动,整座烟谷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好在师祖即使发现,令烟谷退出联军,这才保全宗门,当年的几大宗门,现在只剩下了遗骸,而清虚门、凤凰山、炼器门这几个大宗门,却依旧风光无限,堂堂正正地打压他们下三派。
每每想到这里,枯元魁心中都会升起无明业火,仿佛他们下三派今日的命运,被那些所谓正本清源的宗门玩弄于掌心。
“不甘心啊!”他怒锤宝座,释放出的威压震彻了整座烟谷。
“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尝到背叛的代价!”
枯樵伪装之后进入了炼器门,从炼器门的通行中枢乘坐宝船进入清虚大城,一共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效率飞快。
他进入清虚大城没做歇息,径直来到了梁家门前,往日豪气冲天的梁家此时也大门紧闭,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咚咚。”枯樵敲了敲门环。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看门的老头站在门口,对着枯樵说:“道友打道回府吧,近日老爷身体不适,不待客。”
“烟谷,求见。”枯樵吐出几个字,那老头瞬间变了脸色,将门一关,一路小跑进入主房去请示梁家家主。
片刻,枯樵被请到了会客室,他坐在茶几边上,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
梁家家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样子刚刚穿戴好衣裳,杵着手杖急匆匆地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孔武有力的年轻人,身后背着一杆白色长枪,威风凛凛。
“梁煜?他怎么回来了!”枯樵大惊,眼前的男子,正是梁家大少,在通天榜上排名十三的绝世妖孽;梁煜跟在梁家家主的身后慢慢走着,看上去毕恭毕敬,很是孝顺。
“枯仙师,别来无恙。”梁家家主,粱绍,寒暄道。
“粱老客气了。”枯樵回敬,“想不到梁煜公子也在家中,枯某未能料到,有失礼数。”
“煜儿特地从清虚门下山回来,也是为了我那不省心的小子的事情。”说到这里,梁绍眼眉低垂下去,叹了口气,看上去精神萎靡;梁二白失踪一事早早就传入梁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梁绍冷不防地病倒了,直到梁煜从山中赶回,这才好好缓和过来。
“不瞒梁老,此次我前来拜访,也是为了梁二白一事。”
此话一出,枯樵瞬间感受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梁煜凝视着他,眼神锐利,他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里的气场就让枯樵明白,自己和这等妖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枯樵咽了咽口水,说道:“受梁老委托,我前去暗中保护二白,但谁料与他同行的小子竟然心生歹念,半路偷袭二白,我正想去救,可惜被炼器门的长老发现,只能作罢,保全性命。”
梁绍听着,频频点头。
“等那长老走后,我去寻粱二白,却没有看见踪影。”
“我弟弟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吗?”梁煜质问道,神情严肃。
枯樵沉声说道:“不仅没留下气息,那偷袭二白的小子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外门,这两件事十分蹊跷,我能猜测的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梁绍追问。
“我不知道梁家和炼器门的关系如何,但一定是有意在针对梁家,不是将二白灭口了,就是将其神隐。”枯樵故作神秘地说道。
梁绍脸色突变,猛地用手杖砸了砸地板,骂道:“我早就知道那炼器门不安好心,我特地找您来辅佐梁家,就是看不惯炼器门的嚣张做派!谁知这回竟然明着欺负我梁家!”梁绍大怒,枯樵和梁煜见状立刻将他扶到座位上做好。
可他却又沙哑着嗓子哭了起来。
“可怜我那傻儿子啊……虽然不让我省心,但他一直是我最爱的儿子啊……”梁老坐在椅子上抹着泪,令人动容。
梁煜于心不忍,跪在他面前,说道:“二白出事,我这当哥哥的也有责任。”梁煜气血方刚,见不得家人受苦。
“炼器门……我梁家,忍你好久了!”
梁家和炼器门在很久之前有过过节,当时清虚门和炼器门两大门派上门来争自己的梁煜,两方都不肯让步,最后梁煜选了清虚门,炼器门从此便不再待见梁家,对待梁家的灵矿更是一再压价,还在炼器大城中打压梁家的产业,让梁家元气大伤;今日,终于对他的小儿子动手了,要不是梁二白不成器,他怎么也不会让他进入炼器门当弟子的。
“父亲,我去炼器门一趟,为二弟讨个说法。”梁煜跪地一拜,就要走出房门。
梁绍见状急忙拦住。
“不,你别去,煜儿,那些人已经对二白出手了,他们说不定会怎么对你,现在你是梁家唯一的靠山,我们家历来没有厉害的修士撑腰,要是炼器门不知廉耻派出那些长老师尊来镇压你,我们没有办法……”梁绍劝说着他。
“对呀,梁兄,这件事不能冲动,你梁家的底蕴,毕竟碰不过炼器门。”
“梁家家事,你一个外人来插什么嘴!”梁煜暴怒,释放出威压,瞬间震慑住枯樵,后者一时语塞,向后退了两步。
“煜儿,怎么这样对待枯仙师?你知不知道枯家帮了咱们多少?当时烟谷帮助梁家走出难关,这份恩情你都忘记了吗?”梁绍训斥道。
“父亲……”梁煜刚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梁老不必在意,梁兄寻弟心切,我做前辈的也能理解。”枯樵沉声说道,心中却是暗骂着梁煜:“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要是没了烟谷,你今日就是一条梁家的丧家犬!还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可是碍于脸面,他只能克制住怒火。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枯樵接着说。
“枯仙师任说无妨。”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炼器门的外门大比……”枯樵说着,嘴角浮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