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南初战 海上称雄

刘香先是沿海北上，来到后市下龙市附近，并没有遇到安南水师，倒是发现了一个造船作坊，生产渔船和小型货船。这种小船厂对刘香没有任何价值，于是派人驱赶本地人之后，将船厂烧毁。

继续一路北上直至大明海域，再也没有发现船厂和码头，焚毁一些渔船之后，刘香重新带船队沿海南下。

终于在一个红河主流的河湾处，发现了规模不小的造船厂，船台上还有多艘小型福船正在建造。安南在各方面受中原王朝影响巨大，造船业也是沿袭一脉相承的福船、沙船等船型。

此处深入内陆三里，很容易受到陆上的攻击，刘香以战船为主，如果弃船登陆防守等于自断臂膀。所以虽然很想将这个造船厂据为己有，但最终不得不选择放弃。他这点兵力，在海岸骚扰还可以，真要上岸，郑家十几万兵力，就算拿着竹矛也能碾碎他。

将几艘已经能下水的船拖走之后，刘香将这个造船厂付之一炬，必须最大程度的消灭敌人的水上力量，保证自己的优势。火势冲天而起的时候，刘香也看到了远处急速冲来的安南军队。郑家已经反应过来，不过只能在岸边破口大骂，对顺流而下的刘香没有任何办法。

刘香甚至不愿意为这些人浪费一点弹药，一炮未发，就在对方的“欢送”下，继续沿海南下。这时终于开始碰到安南的巡检船，想来是对方水师的斥候。

对方正在海上行驶，完全没有想到会从入海口突然冲出大量战船。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刘香立即命令开炮，甚至都没有发生接舷战，几艘小巡检船就被火炮击伤，然后被焚毁。对于落水的巡检兵丁刘香并没有为难，放任他们逃回去报信。

刘香在刻意营造一种强大无比、不可匹敌的姿态，来迷惑对手。

次日，在一个更大的河流入海口，刘香碰到了安南水师的主力。按照手上缴获的地图，对比穿越前的记忆，这条河应该是红河的主要入海口，沿河直上可以直达安南东都河内，也就是升龙城。

只要在这里彻底击溃安南水师主力，郑家就会陷入恐慌，因为理论上自己的战船可以沿河直上，直接攻击到河内。

刘香透过单筒望远镜望去，安南人集结了近五十艘战船，这应该是他们的主力，数量上占有优势。但是他们普遍都是小船，基本未装备火炮，远程武器仍是床弩，只有少量三百料的大船，在船头放了一门火炮。

这是一支冷兵器跳帮作战的水师，对上刘香的半热武器船队，基本没有胜算。只要不让对手的小船靠近纵火，其他不足为虑。刘香的船队目前虽然只有少半是老手，其余多是路上补充的新手，但刘香仍有信心击溃对手。

安南水师由于几乎都是要抵近作战的小船，所以并没有在依靠岸防炮防守，反而是主动出击，朝刘香逼近。刘香命令船队向外海驶去，尽量远离岸防炮，这样后面击溃对手开始追击时，有更多操作空间。

安南水师有着正规水师的骄傲，并没有将一帮流亡海寇放在眼里。上官几次三番警告水师务必重视，反而让他们感觉自己被轻视了。否则谨慎起见，备考岸防炮，以不变应万变，刘香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但他们仍有守土职责，如果刘香放弃攻打，转而其他地方登陆骚扰，守将也难辞其咎。所以严格来说，除了主动出击寻求决战，他们并没有其他选择。

很快刘香就会教育他们认清现实，排成几条纵队的战船，在对手逼近时率先开炮。刘香的战船同样主要是福船，能够安装的火炮较少，平均一艘船只有八门炮，对敌时最多单舷四门炮对敌。这一次齐射，大约有两百发炮弹飞向安南水师。

由于大部分火炮是小型佛朗机炮，发射实心铁弹，实际杀伤效果一般。除了直接击中对方水手或者桅杆，一般很难造成严重破坏。

主力是几十门红衣大炮，也就是十二磅到十六磅的前装滑膛长炮，都是颜思齐通过日本人从西班牙和葡萄人手中重金购买的。这些长炮发射的都是链弹，两个实心铁球通过铁链拴在一起，从炮膛飞出两个铁球绷紧链条一路旋转前进，足以毁灭前方的一切。

从望远镜中刘香看到不断有对方战船的桅杆被链弹击断，或者甲板上的水兵被链弹扫出一片血雾。但安南人低矮的蜈蚣船并不受影响，水手在船舱内部划桨，炮弹很难进入船舱后还保持巨大的杀伤力。

所以说，榴弹和燃烧弹才是王道啊，刘香心里默念。

安南水师足够勇敢，应该说比大明水师有勇气的多，在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仍然努力靠近刘香。刘香一边命令船队继续保持有效炮击距离，一边命人准备接舷战，对方的蜈蚣船速度很快。

水手们很快将小型虎樽炮推到甲板，还有的手拿千奇百怪的火器，有鸟铳、火铳、三眼铳，还有佛郎机人的火枪，更有手持各种冷兵器的。刘香又暗暗提醒自己，不但火炮要换装，海军士兵近战装备也要统一更新。

这个年代接舷战还无法完全避免，哪怕是在西方，两艘风帆战列舰并肩而行，双方不但近距离火炮和火枪对射，完全是家常便饭。在火炮射程较近准头有限的情况下，近距离大炮拼刺刀最后跳板作战是常规战术。

刘香带着对手又放了一会风筝，对方的快船终于靠了上来，蜈蚣船的船舱里开始有人不断涌向甲板，准备跳帮，还有的小船已经将内部的火油点燃，快速向刘香的战船冲撞。

刘香船队内的新手还有些慌乱，但众多老手临危不乱，大声呵斥着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手，指挥他们拿浸湿的长竹竿，合力推开火船，不让对方靠近。对方跳帮的小船还没有靠近，就有虎樽炮的散弹和各种火器噼里啪啦打了过去，一轮输出之后，对方甲板上基本倒下一半，剩下也都胆寒。

近距离的杀戮，终于让他们开始胆怯，有些人开始重新逃回船舱，不过更多人则是震惊之后，咬牙切齿的继续进攻。

由于刘香都是大船，所以安南水师的士兵在用力扔飞钩向上攀爬，刘香的人则在船上以逸待劳，或者干脆砍断绳索，让对方掉进海中。但此时对方普通战船也逼近了，他们船上的大型床弩和少量的火炮开始发射，刘香的人也开始伤亡。

刘香只能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无法避免的，慈不掌兵。然后强迫自己冷静，继续指挥。其实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指挥的了，完全靠各个船长独立作战。火炮继续轰击远处的目标，和对方的床弩和火炮对射，残酷的接舷战则以防守为主，阻止对方烧船和跳帮。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安南水师的将领，开始扛不住伤亡。两百门火炮持续近半天的轰击下，安南水师的战舰基本全部受损，轻重不一。大部分船的桅杆和甲板上的建筑都被撕碎，甲板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死伤士兵，但直接战死比那些浑身插满木刺，只能躺在甲板上痛苦哀嚎的士兵，算是幸运的。有时候一个炮弹过来虽然没有击中人，但是打飞的木头碎屑同样杀伤力惊人。

没有被火炮照顾的近战蜈蚣船和纵火船，完全没有取得战果。纵火船都已经自己烧沉在海底，蜈蚣船不但没有一艘能顺利跳帮，反而转守为攻明国海盗跳到船上，杀进船舱。要知道，跳帮作战本来就是海盗的专业领域，怎么会容许别人挑战。

安南水师将领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命令收兵。可是，海战的兵岂是想收就能收的？不说那些桅杆全部损坏失去动力的战船，根本无法动弹，就是那些可以划桨的小船也没有了足够的桨手。此刻安南水师的很多士兵，正抱着木头在海上艰难求生。

最终安南水师只逃回不到十艘战船，退入内河在岸防炮的防守下，龟缩不出。刘香对这些小船完全没有兴趣，除了留几艘稍大的用来装俘虏，其余的全部凿沉。此战共抓捕两千名俘虏，这些人不是平民，刘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们会是刘香的第一批劳改犯，至少要在煤矿或者矿山服刑五年，才会考虑放人。

经此一战，刘香将安南郑家的水上力量一扫而空。继续南下后又烧毁两个较大型的造船厂，在刘香出其不意的突袭之下，郑家已经彻底失去了在水面上跟刘香作战的能力。留下十艘船给陈老大，命他在通往升龙城的河口监视，刘香则带领其他人返回吉婆岛。

这个时候他不会主动接触郑家，他要因为缺少情报而开始恐慌，最后按捺不住开始主动跟自己接触，那才是他开价钱的时候。在此之前，整个安南北部沿海都将陷入恐慌，此时沿海已经没有人烟，更没有渔船出海捕鱼，刘香的第一步目标已经达成。

刘香对他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作为一个海盗，这是基操。作为一个穿越客，他对越南这种白眼狼，没有任何好感。想当年新中国百废待兴，第一个承认越南独立，掏心掏肺帮他打败法国和美国，然后他转头就投向苏联，开始对我们发动海上和陆上的战争。

这种白眼狼国家，刘香再喜欢不过，因为现在他来了，就不会再给他翻身机会。

当回到吉婆岛的时候，刘香发现这个距离琼州也就是海南岛只有三百公里的小岛，已然焕发新生。

船只都已经靠岸，敲敲打打的声音从船内传出，船工在修补远航之后损坏的船只。码头上，则堆满了从船上卸下货物和辎重，各种箱子和竹筐都被打开晾晒。

港口附近山脚下的植被已被全部清空，一排排大小统一的竹楼整齐划一。统一搭建的晾衣区，洗刷干净的衣服被褥正在接受烈日曝晒。公共厨房内炊烟袅袅，远处的公共茅房，也有人在往外清理。

更远处，两万人在原本安南人的少量土地周围开垦农田，中国人不管到哪里，都离不开土地。

刘香脸上露出笑容，出发前布置的安置工作，成果超出他的预期。

蔡华和留守的其他船长在码头迎接刘香，他们身后站着数位招募的师爷，还有几位被强行掳来的秀才公，如今也已经认命的加入了公司。打打杀杀是蔡华和船长们的特长，这些建设和管理工作，还要靠这些读书人。读书人身后，还站着几位工匠打扮的人，都是这次重金招募的熟练工匠，也被刘香委以重任。

刘香先是跟蔡华等船长打招呼：“各位叔父，幸不辱命！安南水师被一扫而空！这安南北侧的海面，自然是我们说的算了！”

然后刘香又对他们身后的读书人和工匠行礼：“各位先生和大匠，有礼了！”

众船长除了面瘫脸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其他人都是满脸兴奋，这一路都按计划没有出岔子，实在是难得。几位读书人和工匠则是连忙回礼，他们则是心中感慨，这帮贼寇怕是要成气候了！

刘香和众人一起来到码头旁边临时议事用的竹楼，居然还有竹椅和桌子。落座后刘香先是简单说明了战果，最后做了总结。

“现在郑家在海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登陆袭击他们，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中，现在就等他们主动上门议和。如果十天内他们不主动找过来，我们就派人上岸好好招呼一下。打不下他们的东都，我还不信他们每个城镇都会有那么多兵力。”

众人纷纷附和，这种战略下安南有再多士兵都没用，哪有天天防贼的道理。在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刘香的情况下，谈判是唯一的选择。远东公司首战旗开得胜，众人都乐开了花。

蔡华也汇报了他们近日的动作，除了防备偷袭，他们还派人上岸侦查了一下，发现河口附近的冲积平原土地非常肥沃，居然没有多少人居住，很是浪费。众人提议在那里占一块地，安排几千人耕种，这样将来粮食就不用发愁。

“我们人力可是很宝贵的，拿去种粮食太浪费了。我们还是要以作坊生产和贸易为主，拿我们的产出换银子，再拿银子找安南人买粮食和其他原料。蔡叔我跟您保证，到时候我们一百个人的产出，就能换取养活两万人的粮食！”

蔡华一脸惊愕，凝神想了几息，才想通其中的关键。

“总裁言之有理，是我老观念了！”

刘香尴尬一笑，总裁两个字是他的恶趣味之一，但怎么听起来还是怪怪的？有点不吉利的感觉，要不还是换回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