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步规划 布置防守

目前，吉婆岛的主要负责人是蔡华和朱荣。蔡华负责整体建设工作中安保和监督，而朱荣则负责统筹建设。

朱荣此人乃绍兴人士，举业不顺之后为养家糊口去做了师爷，其主家最高做到布政使司布政使，等同于后世的省长。无奈主家被政敌攻击，牵连到一桩大案后倒台，覆巢之下他也只能再回绍兴老家。

怎料新任绍兴知府还曾是他主家的政敌，他一直被对方打击报复，偌大的家业也被慢慢侵吞干净，眼看要揭不开锅。这才在撞上刘香招募师爷，主动报名跟了来。不过他当时明码开价安家费一百两，刘香面试完二话没说就直接给了现银。

毕竟曾是一省之长的办公厅主任，能屈尊到他这小庙，要多少钱都不为过。

朱荣不止是简单将人手按照村镇划分成小组和大队，然后组织修建住所和开荒。他还筹建了一个简单的衙门，开始做人口登记、划分户籍，组织衙役巡逻监督众人遵守卫生条例，并开始处理一些简单的治安案件。这么短时间将两万人安顿的井井有条，不得不说这朱荣确实一个内政人才。

他现在要在这岛上白手起家，最重要的除了人，就是资金。目前帮他管账的账房，叫朱小川，是少数主动投靠刘香的读书人之一。同样是科举不顺后，因能读会算成了一个大户人家的掌柜。后来主家被官府逼到家破人亡，他也没了营生，加上官府给了定了从罪，更没有人敢再用他。走投无路之下，在遇到刘香的重金求贤，就果断从了贼。

刘香接过他手中的账本，公司账上还有纹银二十万两，但目前需要每个月发放月例银子和工钱共计五万两，若没有进项，三四个月就会坐吃山空。船上的粮食还够所有人食用一个月，还需要尽快从安南或者琼州采购粮食。至于其余必需品，目前除了布匹足够，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都急需补充。

其余等人显然也很清楚当前的财务状况，都有些忧心忡忡。只有蔡华还用他独特没有语调波动的声音，列出了更多开支项目。

“需要尽快建造船厂，船只长途航行，需要大修，这里的码头只能最简单的修补。另外此战之后，还需要大量补充火药。”

刘香闻言看向旁边一位叫做陈丘的老匠人。

此人家中世代船匠，却被官府污蔑通倭，侥幸被刘香救了全家，造船那是他老本行。看到刘香的目光，陈丘起身就要跪下，被刘香抬手拦住。为了感谢救命之恩，陈丘始终以刘香家仆自居。

“老爷，小老儿最近随陈老爷在附近看了，寻摸了一处设置造船厂的好地方。只要人手足够，随时可以修建船厂和船台，只是有些木料需要准备。”

刘香点点头，真是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啊！

银子的问题并不大，有这么多劳动力，他可以很快铺开一些投入少、技术简单、来钱快的产品生产，很快就会有流水。比如肥皂、香水、玻璃、镜子等等小玩意，这种创业者必备的入门技能点，刘香相信一个月就可以出弄出几船，然后拉江南换大把银子。

虽然没有新意，但有时候的套路本身就说明其可行性。

至于粮食和所谓的生活必需品，在和郑家的谈判中，这些都会作为谈判条件之一，如果他们不愿意提供，那就就骚扰到他们愿意为止。而琼州则可以作为b计划，实在不行，可以到琼海走采购。

造船厂才是问题之所在，刘香看了陈丘在地图所指的造船厂选址，位于吉婆岛西面，在后市海防市的一处红河入海口的河湾。如果造船厂设在那里，时刻都要面临安南人陆上的攻击。除非和郑家达成协议，否则在那里设造船厂，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香凝眉沉思，片刻后下定决心，先派战船和工匠过去修造船厂。造船厂选址在入海口内，战船在海边协助防守。就算安南人从陆上发动攻击，也可以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如果真的对方不计伤亡的冲击，也可以随时把工匠撤走。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对安南人的试探和施压，什么协议，都比过实力。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而造船厂选址，也刚好在大炮射程之内。

刘香根据事情的重要程度和紧急程度，评估了优先级，然后重新安排众人的工作。吉婆岛原本那幅和谐的农耕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轰轰烈烈的大建设。

陈丘带着大量工匠和壮劳力坐船去往河湾，准备建造船厂，蔡华带领战船随行保护。有过掌柜经验的李小川，被临时委派带领工匠和劳力建造各种作坊。包括肥皂和香水作坊、烧制玻璃的炉子、酿酒作坊和酒精蒸馏设备。

图纸刘香早就在南下的路上就已经绘好，刘香在路上就开始有意识的将脑中记忆的知识和技术都记录了下来，防止遗忘。为了保密，他全部使用汉语拼音。

生产离不开原材料，十几艘船重新起航，目标琼州，去采购各种原材料和生活必需品，比如油脂、烧碱、水银、锡，等等。相信琼州知府欣赏过刘香的肌肉展示，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假装客商的海盗视而不见。

弹药的补充则要依靠澳门的葡萄牙人，另有几艘船重新北上澳门。一时间吉婆岛码头竟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那两千名十岁以上的学徒，刘香根本不舍的这些人去跟着普通工匠学习，这些人他要按照现代的教育体系，去培养成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未来公司的核心骨干，所以全部塞给那些被掳来的秀才，先给他们做开蒙。

岛上除了到处都在凌乱的施工，劳力喊着号子，竟还盖不住朗朗的读书声。校舍虽只是普普通的竹棚子，异常简陋，练字也只能在地上的沙盘，但这种艰苦的条件，浇不灭穷苦出身的少男少女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眼看着吉婆岛临时营地，慢慢步入正轨，刘香就立即赶往了造船厂的工地。

这条河流算是红河第二大入海支流，其南北两侧河岸都不同长度的陆地深入海中，形成两个大小不同的微型半岛，很像一个张开的猪嘴，因此被刘香命名为猪嘴湾。

船厂的选址就在猪嘴内侧，而吉婆岛就在猪嘴湾猪鼻子的南面，距离只有三公里。陈丘带着工匠正在丈量，并用竹竿做出标记，已经有些苦力在开挖露天船台。还有些区域已经规划了各种工棚和库房，部分工匠和苦力在在附近砍伐木材和竹子，准备先修建工棚。

有陈丘这个造船世家出身的老船匠，刘香并不担心整体的建造。刘香只有两个要求，一是选址要预留好后续扩建增加船台的区域，未来这个造船厂要源源不断为他提供新式战舰。二是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建造两千料大船的船台，虽然现在不需要，但是刘香计划尽快试制排水量三五百吨的西式风帆战舰。

如果能有郑和下西洋时的大型船只图纸，刘香会毫不犹豫的建造那种巨舰，但无奈图纸都被烧掉，目前大明工匠只能建造福船。这种船只能近海作战，难以适应远洋长途航行，为今之计，只有直接抄挟西班牙的风帆战舰。

他现在最关注的是安南郑家的反应，登陆建造造船厂和占领一个岛屿的性质完全不同。为了应对最坏的可能，刘香和蔡华商议之后做了相应部署。除了陈老大继续留在原地监视外，吉婆岛只留五艘战船防守，其余四十余艘战船全部驻嘴湾内河和外海两侧布防。将船只抛锚后，船上炮位也进行调整，全部朝向岸边，当做固定炮台使用，相当于刘香在船厂附近布置了近三百门火炮阵地。

战船上跳帮近战的船员全部下船，在船厂外围布防。北侧是宽阔的河水，南侧是海面，需要防守的宽度只有大约三公里，整个防线基本都在两侧战船火炮的支援范围内。考虑到安南士兵可能会有大象等巨兽冲阵，也可能有少量火枪，甚至火炮和床弩等远程攻击武器，刘香安排人防线前方挖掘了两个深三米宽五米的反大象战壕，然后在防线上用木头和土就地建造半人高的胸墙。虎樽炮和三眼铳直接架在胸腔上，同时还能对己方火枪手进行一定的保护。

刘香已经做好准备，是战是和，现在就看郑家的选择了！但郑家显然还没有摸清刘香的底细，在刘香没有继续深入内陆的情况，他们的决策并没有刘香所想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