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阮家冒进 海军获胜
“千户大人，下面怎么办？兄弟们还在等待命令。”
“传令，今晚派快船回去寻找陈千户，他就在后方两天的航程处训练，请他做好准备，如果我们撤军时对方尾随的话，趁机和我包夹对方！”
蔡华思索半天，决定先行撤军，如果阮家追击就给他一个惊喜，至于后续怎么打，先回去跟刘香请示。蔡华相信佛郎机人顶多参与港口的防守，应该不至于参与追击，所以到时候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蔡华和阮家舰队又对峙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开始返航。阮家的防守舰队果然联合一路上监视的分舰队，开始尾随蔡华。其实这并不是追击，对方保持了足够的距离，更像是武装押送。
其实可以看出，阮家非常忌惮刘香，并不愿意和他起冲突，整体策略仍是防守和威慑为主。毕竟和一帮海盗开战，就算赢了也没有任何收益，输了就血本无归，这种赔本买卖没几个人愿意做。
蔡华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半天，确认佛郎机人并没有跟过来，嘴角露出冷笑。
又经过两天一夜的航行，蔡华终于接到情报，陈老大已经率麾下舰队在郑家和阮家交接处一处海湾内埋伏，只等阮家舰队通过，就立即堵截后路。蔡华估算了一下时间，刚好是次日清晨，于是立即命令各舰做好作战准备，天一亮只要看到旗号，立即掉头反击。
去时被阮家全程监视，回时被人家大部队尾随，海军官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纷纷摩拳擦掌，等着干掉阮家后去升龙城快活。
蔡华的战舰只有二十艘，但都是二百料以上的大福船，阮家受大明影响，也装备了福船，但明显小很多，还有不少其他小型船只。虽然数量上比蔡华多一倍还多，但战力顶多和蔡华持平。而陈老大的分舰队，实力则是刚好和蔡华一样。
“将军，再向前就到了郑家的地界，我们是不是要撤了？”
阮家旗舰上，水师主将阮海赋正在用望远镜观察蔡华舰队的状况，听完副将的提议，阮海赋又仔细观察了对方舰上的情况。
“这伙海盗的实力非常不一般，你看天刚亮不久又在准时擦拭甲板，说明对方是军纪严明的水师，不是我们以为的海盗。如今他们和郑家叛逆沆瀣一气，这个远东公司必是我阮家大患。传令，只要对方没有停下来作战的意图，我们就继续深入，武装侦查对方的海岸防御。”
“可是，还是要小心对方的埋伏……”
“这茫茫大海有什么能埋伏的地方，这样，我们再前进两天就回师。”
副将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但也只能如此，谁让主将是阮家核心家族成员，地位无可撼动，他这个万年老二没有任何质疑的权利。就在他回身准备下达命令时，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刚刚路过的一处海湾，似乎有一队船只在驶出。
阮海赋也立即发现了这个情况，因为后方的船只在疯狂的向他们发信号。他立即拿起望远镜观察，这才发现后方居然驶出了二十艘战舰，他们被堵住了后路。阮海赋连忙再看向前方的海盗舰队，对方已经开始右转。
阮海赋瞬间头上冒出冷汗，左侧是陆地，后方被堵截，前方敌舰开始右转，转眼间就要被三面包夹，只有继续前进这一条路可以走。但如果继续前进，必然被向右转向的敌方舰队，在转一个大圈后直接插入他们之中，混乱中后方的敌舰再赶上来，那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传令，舰队立即右转，然后在后方和右侧敌军之间的通道冲出去，不要恋战，冲出去立即返回岘港！”
阮海赋的判断十分准确，但蔡华和陈老大已经不会再给他机会。在他开始转向的时候，意图就已经暴露无疑，蔡华和陈老大也跟着调整，不久后三只舰队航向开始一致，只是阮家的水师左右分别被蔡华和陈老大包夹。
虽然没有被冲入舰队造成混乱，但处在包夹之中，仍在陷入险境。为今之计，只能更大角度的转弯，甩掉左侧蔡华的舰队，然后冲破航向右侧埋伏的舰队，先返回岘港。
阮家水师在阮海赋的指挥下，拼命加速，在海面上滑了一个巨大的圆弧，逐渐靠近贴过来的陈老大的分舰队，蔡华的舰队一时半刻追不上来。
“海盗舰队一旦进入射程，各舰立即自由射击，以最快速度冲出去，不得跳帮接舷！”
阮海赋对自家的舰队信心十足，虽然战舰偏小，但装备了从佛郎机人手上购买的火炮。相信大量的炮击必然会造成对手的混乱，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绕过埋伏，安全脱离。
陈老大同样也被刘香要求尽量减少接舷战，用火炮和火枪造成远程杀伤，于是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在东方的海域，两支以东方福船为主的舰队，不约而同的放弃常用的接舷近战，开始了火炮对轰。
陈老大虽然只有二十艘战舰，但都是两百料以上大船，装备火炮数量和对方五十多艘小船的火炮数量差不多。但蔡老大可以将战舰分为两列错开同时攻击对方，而阮海赋的战舰很多则因为射界被其他船遮挡，不能全部开火。
毕竟这个年代的火炮基本只能直射，这种情况下阮海赋稍微有些吃亏。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双方舰队在一到两里的距离疯狂对射。慢慢阮海赋发现不止火炮数量有些吃亏，火炮的威力也被对方压制。
佛朗机人毕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卖给阮家的最强也就是子母炮，而陈老大除了同样的佛朗机炮，还有威力更大的十六磅长炮。在这个距离子母炮只能对战舰甲板上的船员造成杀伤，而发射链弹的长炮则可以轻松摧毁对方的船帆和索具。
阮家水师开始不断有战舰因为船帆和索具损毁，速度降了下来，但是大部分战舰仍然跟着旗舰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将蔡华甩在了屁股后面，随后开始向左调整航向，准备进一步和陈老大脱离战斗。
蔡华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只能将火气发在那些掉队的战舰上，对着对方狂轰滥炸，直到对方投降才停下来。而陈老大看着对方打算转向脱离，立即命令贴上去，就算不允许接舷，他船上的火枪手到现在还没有开张呢，再说，还有秘密武器没有用。
等陈老大一边和对方对轰，一边贴到百米距离时，随着火炮精度提高，双方的伤亡都开始直线上升。但相比之下陈老大的战果更大，因为他的战舰更高大，贴脸输出后火炮可以直扫对方甲板。而且双方的火枪手也开始对射，由于居高临下有女墙保护，火枪手的交换比更惊人。
但阮家已有近半的舰队脱离战场，他只能纠缠后半部的战舰，眼看对方要走脱，陈老大立即让人将“燃烧弹”搬上甲板，然后开始冲向对方。这种燃烧弹是陈老大在钢铁厂偶然发现的炼焦后废弃的煤焦油制成，他发现煤焦油不但比猛火油好使，而且毒烟伤害更大，于是让人用陶罐装满，每艘船配了五十罐。
此时双方已经脸贴脸，阮家有些船知道自己逃不了，已经开始准备跳帮。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却突然看到身边的海盗船上扔下来一个个带着火苗的陶罐。陶罐落到甲板上立即破碎，液体四溅，然后被明火点燃，顿时甲板上变成一片火海。浓烈的毒烟让人睁不开眼，更是无法呼吸。
“是猛火油，快救火！”
不断有人大喝，但海盗们扔完燃烧弹，开始继续用火枪射击甲板，这些被盯上的船如同案板的鱼，虽然剧烈挣扎但已经无济于事。眼看着没有办法有效的组织救火，不断有人开始绝望的跳进海中。
阮海赋站在船尾看着后方那些浓烟直冲云霄的战舰，心痛不已。他知道这些船和船上的水手，都逃不出来了。而这都是因为他的轻敌冒进，阮海赋的内心被悔恨煎熬着！
虽然牙齿咬的咯咯响，但最终他也只能放弃这些着火的船只。好在由于这些船只的阻挡，其余船只彻底脱离和陈老大的接触，陈老大也只能放弃追击。
战斗就这么突然的结束了，只余下十几艘火船犹如巨大的火炬，在海面上剧烈燃烧。海面上抱着木板的阮家水兵，则拼命的向外游，企图脱离这地狱一般的战场。
此战蔡华基本没有损伤，陈老大在和对方的贴脸输出时，伤亡了上百士兵，不少船只也需要回港修理。而阮海赋的阮家主力舰队，前后总共损失了二十多艘战舰，伤亡近半。除了几艘被俘，其余基本都成了火炬。
阮海赋已经撤走，蔡华和陈老大商议之后，由陈老大押送俘虏的船只返回，蔡华率舰队携带俘虏的水兵，反过来尾随阮海赋而去。他要携胜利之威，和阮家谈判，获得远东公司在阮家设立贸易点的权利。
虽然注定不会那么顺利，但才华有信心能让对方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