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
想起和沉肃在一起的那四年,注视他的那六年。
现在想起,那个时候,好像也很无所谓。
他若路过,便看一眼,若不见,那便不见。
吃饭的时候,若点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便吃,若是没有自己喜欢的,那便少吃。
有什么所谓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关系。
直到什么时候,心情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波动,一直沉寂的心,也有了很多很多的心悸。
苏轻风看着眼前的裴景。
大概是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从她好奇他开始,从她以自己为棋算计他开始,还是从她喜欢他开始。
一切都开始有所谓了。
她会担心他昨晚是否睡的不好,会担心他是否因为她烦恼,会担心他吃没吃过晚饭。
就这种漫不经心的小事情罢了。
就在刚刚,还经历了一场不可自持的心痛,看见他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那种无法克制的恐慌占据了她整个大脑。
这是第二次,人生中的第二次,那样的心痛。
第一次,是暮女士,离世的那日。
也是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情绪,竟然还会像从前那样的波动。
原以为,和沉肃分手的那一日,已经算得上很大的情绪波动了。
但在裴景面前,却连一丝一毫都抵不过。
苏轻风温柔的注视着他的双眸,摸着他的脸。
“阿景,你很重要,对我来说,你很重要。所以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要爱自己,好好珍视自己。”
裴景一怔,她说···他很重要?
苏轻风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颈上,她侧过头,呼吸缓缓打在他耳朵上。
“我爱你。”
裴景瞳孔紧缩,眼中的震惊迟迟不能平复。
苏轻风没听到他的回答,但却感觉到了,他的整个身躯完全僵硬住了。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绝美的弧度,她再次张口在他耳边重复着:“我爱你,阿景。”
“咚咚咚···”
裴景的心跳直达一百九。
苏轻风很明显的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她缓缓松开他,然后沉溺的看着他的眼眸。
裴景的眼眸照映着眼前的姑娘,不由自主的目光温柔,沉溺无比。
“我说,我爱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再说了一次。
三次“我爱你”,终于让裴景回到了现实。
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原以为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美梦。
一个被埋在坟墓里,也永远都得不到的答案。
“苏苏···”他声音低哑,带着无限的爱意。
“你···说什么?”他颤抖的有些不敢相信的想再确认一次。
搂着苏轻风的腰,微微用了些力,却注意着不曾勒疼她。
他只想让她再靠近一些些,成全他的贪心罢了。
苏轻风笑意温柔,语气带着无限眷恋。
“我爱你,裴景。”
连名带姓。
裴景那一刻,呼吸真正的停止了。
三秒过后,他的胸膛才开始起伏。
突然,他嘴角溢出一个像是哭着的笑容,眼睛泛红。
“我···在做梦吗?”
苏轻风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在做梦。”
他的苏苏,说爱他。
这一颗狂热的心跳声,告诉他,真的没有在做梦。
半响后他紧紧抱住苏轻风,哽咽道:“我爱你,苏苏,我爱你···”
“嗯,我知道,我知道···”她温柔的安慰他。
裴景颤抖的手微微轻抚苏苏的发丝,随后他闭眼,微凉的嘴唇缓缓落下。
苏轻风也轻轻闭眼。
裴景很温柔,尽管他很急切,却依旧很温柔。
她很喜欢这样的阿景。
一吻落罢。
裴景睁开潮湿的眼眸,他的眼睛仿佛装满了星辰。
“苏苏···”
苏轻风轻笑着“嗯”了一声,转头却是去拿医生给裴景开的药。
虽然气氛烘托到位了,可她的阿景此刻不是医生,是病人呢。
“来,吃药。”
她将药递在裴景嘴边。
裴景低下头,嘴唇触碰到她的手,他脸有些泛红。
他想,今晚,大概又睡不着了。
灯关上了。
苏轻风和裴景相拥而眠。
医院的床很小,对他们来说却是刚刚好。
周围一片黑,但没有人闭眼。
苏轻风也睡不着。
裴景轻声道:“怎么了苏苏?睡不着吗?”
“嗯···我还没有问你呢阿景,你怎么···没有去西山岭”,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应该去西山岭的人,却出现在了沙扬市,他骗过了她安排的人,骗过了她。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知道她会出意外,他又是怎么发现她安排的那批人的。
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一个医生。
裴景搂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声音有些干涩道:“苏苏···我···”
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因为一旦解释了,她就会和他一样面临同样的危险。
哪怕她心里怀疑,也有猜测,但是他依然不能宣之于口。
“阿景,好像有很多秘密。”
来自大山里没有背景的孩子,却拥有这些多的秘密,是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w组织···
裴医生,又是怎么和w组织扯上关系的呢。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裴景眼中划过一道诧异。
她不问了,既然不想说,再问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不知道裴医生的秘密,但是我大概猜到了裴医生是为了我吧。”
苏轻风转过身,正对着他。
裴景抚摸着苏轻风的头发。
“苏苏,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
而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就是你离开我的时候。
真希望那一天,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
苏轻风心中有些难受,也有些恼。
“可那些危险,你打算独自面对吗?你觉得,我能置身事外吗?不能说的事那便不说,那可以做的事呢?”
她气的不是裴景瞒着她一些事情,她气的是他想独自面对。
“阿景,我不是菟丝花,我也永远不可能成为菟丝花,我不是站在你身后的女人。”
裴景呼吸一窒,“我知道。”
“所以,如果阿景不想我的事情就只是我的事情,以后,就别一个人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苏轻风语气很柔和,但裴景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