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高邮麻鸭

雪莲看着蒸馏的速度委实太慢，便决定晚间让丫鬟们三班倒，让火不停一直蒸馏到明日午时，加快竹筒酒的酿制准备。

更是打算除了竹筒酒的酿制，高度酒精只用于化妆品和卫生棉的制作，酿制高度酒，还是交给姜员外的好。

并且高度酒还要陈放三年才能达到最佳口感，自家的这点实力还是算了。有这人力物力，不如多制些化妆品，为俏佳人的精品路线做好准备。

因着雪莲想多熬制几锅皂基，晚饭后留下吴氏兄弟帮忙。

皂化是体力活，即便香兰姐妹习过武也吃不消。而这五兄弟惯做体力活，一把子力气，尤其是五人轮换着搅拌，加上酒精的助力，晚饭后又熬制了两锅，都装进模具中等待固化。

晚饭时，雪莲装了杯底一点蒸馏出的头酒，给爹爹品尝，原本姜清时也有些酒量，但这酒量只是二、三十度酒的酒量。

如今只是喝了一小口高度酒，就喊了句：“烈，真烈，此乃真酒也。”合着他以前喝的都是假酒，众人掩嘴一笑。

更有淘气的五哥，拿了筷子蘸了酒水在舌尖，被辣的直吐舌头，众人更是哄然一笑。

这厢一家人饭没吃完，那边陆大郎就在前院唤了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姜员外来了。

姜清时立时放了筷子，迎了出去，待迎了姜员外进了厅堂，雪莲急忙将最后几口饭吃完，她算着姜员外该是为了高度酒而来。

雪莲擦了嘴，漱了口，不等姜员外唤她，就自觉的进了厅堂。

厅堂内，丫鬟已经上了热饮。姜员外见了雪莲进来，待要张口说话，姜清时却招手让丫鬟都退下。

姜员外见清时贤弟如此合人意，也是心内暗暗赞许。只是他现下却没空表扬姜清时，因为他有更重要的话要跟雪莲说。

姜员外开口说道：“好烈的酒啊！如今喝了二娘送来的酒，方知晓，往日喝的都是甜酒。”

雪莲趁机说了打算：“二伯，明日上午派了人来学习怎么蒸馏烈酒。这烈酒若想要度数更高，需要复蒸。这反复蒸馏之后又可变成酒精，酒精也分高低度，这高度酒精可消毒，低度酒精可退烧退热。运用到军队当中，也是个贡献。依我的意见，仍旧是明年再献方子。但却可以制成酒精，有偿提供给军队，具体怎么操作，叔伯们商量着来吧。还有重要一点，这高度酒需要装坛密封陈放三年，口感能达到最佳。窖藏五年、十年，口感会更好。这陈放烈酒就交给二伯去做吧，我只做竹筒酒。并且每年也只做一次竹筒酒，物以稀为贵，若是遍地都是，何来一百贯一斤的美酒？ ”

姜员外一听，心下已经满足，知道雪莲打算将竹筒酒留为私房酒，也没异念，这孩子交出的方子够多了。

于是姜员外说道：“二娘放心，那蒸馏酒，我会派可靠的人选处庄子秘密酿造，对外就是酒坊，让田老帮忙造个大蒸馏器，这蒸馏的环节只选十个八个家生子操作，全家吃住都在庄子里。还有竹筒酒二伯会帮着造势，不管卖几许全数都归二娘所有。”

雪莲想到越南、泰国等地的水稻价格低廉，于是对姜员外说道：“二伯，家中的远洋船只归途中路过的周边国家，若是粮食便宜，记得多收购，日后酿酒再蒸馏可是会用到太多的粮食。”

姜员外应下后，心中有疑问便道：“二伯有一事不明，这窖藏不同年份的酒在口感上有何区别？”

雪莲耐心解答：“3年的酒窖香浓郁，香气四溢，柔和醇甜，回味悠长；5年的酒陈香幽雅、醇厚丰满、绵柔甘冽；10年的酒陈香突出、幽雅细腻、甘冽净爽、酒体丰满，具有悠美协调的复合窖香。”

姜员外听后点点头悠然道：“二伯如今充满干劲，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松花蛋、蜂窝煤、酒精、竹筒酒、陈酿、鲜味汁、蚝油、稻田养殖……想必二娘给出的惊喜还会源源不断。”

雪莲揶揄道：“那二伯是喜欢这惊喜，还是不喜呢？”

姜员外调侃道：“这惊喜自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雪莲施施然接着又对姜员外说道：“二伯，放宽心，这一二年间惊喜会不断。但为了这惊喜，二伯需得破费一二。”

姜员外故作无可奈何道：“有财神上门，谁还能拒之门外。”

雪莲轻声道：“二娘要做胭脂，需要种植各式鲜花，而西塘那里以作坊、养殖为主，虽也能种上几拢地，但不成规模，也不够用，这就得借了二伯的土地。人手也不够，只有一个花农。”

姜员外立刻说道：“这有何难，我拨个农庄给你，庄子里的人手，也尽归你用。你只需定下种什么花草，我会让人再去寻擅种花草的匠人。”

雪莲高兴的拍手道：“待我细细问了都哪些花适宜蒸花露，再告知与您。二伯之前说涿州的妙峰山上的玫瑰花朵大、花瓣厚、异常芬芳，不仅能做花露，还可食用、入药。若是能将整座山买下种植玫瑰，就近还可以建了加工作。，因为这玫瑰若是制作精油需要不早不晚，含苞待放之时最佳。更大的商机是可以在山顶建了寺庙和避暑山庄，寺庙里可请了得道高僧主持，山下可慢慢建成商业圈，日后可供香客、游人居住、歇脚。”

这姜员外听了心头直跳，沉思片刻方缓缓说道：“这虽是个好主意，却要仔细谋划。待二伯先派了人前去查看，若果真如你所说，二伯现下就可应你，玫瑰种植园和作坊都送与你，再与你建个小庄园 。”

雪莲抿嘴一笑又讨价还价的说道：“我还要在山脚下建处客栈，这客栈如何装修，都由我自己来设计。”

一旁如老僧入定的姜清时，此时拧眉道：“这丫头。”

雪莲朝着父亲嫣然一笑，昂首道：“难道爹爹不想踏遍华夏的大好河山！”

姜员外大笑后回道：“都依你，二娘子说的好，若是建起庄园，贤弟带着弟媳，一同游历各地的美景。”

雪莲见姜员外如此爽快，就开口问道：“二伯若是玫瑰庄园建成，你可知日后一斤的玫瑰精油可等同于四斤的黄金价值。”

姜员外凛然正色道：“二娘子把心放宽，二伯既答应你，自是不会反悔。这世间万物莫不如一个懂字，一个爱字，二伯不懂精油，不懂花草之美，但二伯知道仁义、知道感恩，相比精油二伯更爱这美酒佳肴。”

姜员外的一席话让雪莲释然，君子生财，取之有道。姜家二房能有现在的巨大财富，自有他存在的道理和根本。

雪莲暗忖，玫瑰庄园、玫瑰作坊，遥不可及，还是先做好触手可及的事情。

雪莲想到山后那片竹林，那些个荒地，又近水源，于是向姜员外建议：“二伯，后山山谷中临水，草木茂盛，可否招募人手开荒、种地、养花？”

因着后山多是坡地，难以成片种植，又要翻山越岭，便被闲置荒废，任植被自由生长。

于是姜员外大度的将这后山的几个山头都送与雪莲，包括几片竹林。

那天雪莲她们去游玩的竹林，只是其中一片。除此之外，姜员外还会从姜府名下的山庄选出种田好手，送与雪莲。

一个农庄壮劳动力大概有四五十号人，选出一半就是二十多人，拖家带口的，也得五六十号人。

姜员外更是应承等西塘建好，就将泥瓦匠调到后山，建屋舍，蓄水、修路。

经过商议定下在山谷里开垦田地，除小部分种蔬菜自给自足，大部分坡地，山地，都用于栽种各类花植。

雪莲计划从这些人中培植得用的人手，每年集中一个月专做竹筒酒，其他时间护山，养山。

花植种上后，也需要细细打理。若是花期一致，采摘花朵也是个大活。

姜员外又透露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建园子的方大家，明后日就可抵达，同来的还有风水大师。

姜员外已经将避暑山庄收拾出来一个客院，供方大家等人居住。

待方大家等人实地勘探后，风水大师会画出堪舆图，再由方大家设计出图样，由他的徒子徒孙来负责建造。

姜员外应承道：“二娘子要的鸭子，明日我就派了人去这两地收购，先收上一千只运回。皆因陈、娄两位老丈泉州一行最晚四月中旬便能归程，虽然尚不知他们能带回多少家禽，但绝不会是个小数字。”

雪莲仔细研究过水运图，也请教过罗致远，于是点头道：“购进高邮的鸭子，从扬州经江南运河两三天就能到达，而两位老丈经浙东运河至泉州再往返，即便顺风路上也要四十多天。不管两位老丈能带回来多少家禽，农庄里也能吃得下。鸭子养两年以上可是大补，到时候在姜府的酒楼里推出滋补鸭膳系列，不愁不大卖。只不过任何买卖都不会缺少模仿者，但我们掌握最大的养鸭基地，模仿者兴许还要找咱们提供货源。所以我要高邮麻鸭2000只，可在邵伯、高邮两地购入。”

姜员外不明就里，于是就问道：“二娘子为何就看好这高邮麻鸭？”

雪莲回答道：“高邮鸭不仅生长快、肉质好、产蛋率高，而且善产双黄蛋和三黄蛋。品种很重要，好的品种往往会事半功倍。”

雪莲截住姜员外的话头，补充道：“金陵的鸭子更适合做菜肴，像盐水鸭、桂花鸭、烤鸭，还可做了鸭血粉丝，只是这粉丝还需要致远哥出国找寻到我要的几样植物才能制作。”

姜员外听了雪莲的话，回道：“如此，便听二娘的，这两地派了专船去，各采购2000只，若是多了，也可放到姜府的农庄上养着，只是……”

雪莲明白姜员外的意思，于是主动说道：“要想让家禽不生瘟疫，就要做好清洁工作，每个鸭栏在投入之前做好清洗，并用石灰粉清杀，等鸭子进栏，更要每日做好清扫，及时将粪便清扫干净，还要用艾草、大蒜、板兰根熬制汤汁兑到饲料里，给家禽们饮用，这样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预防瘟疫的发生。还有一点是，鸭子们要定期晒太阳，鸭栏内的稻草，也要定时更换。”

姜员外缓缓点头，雪莲又补充道：“所以现下还要多种植大蒜，采集艾草，囤积板兰根。除了预防瘟疫，还要备下饲料，就是多种植大豆，不仅可以做豆制品，豆渣更是喂养家禽、家畜的好饲料。”

姜员外听罢摆摆手说道：“二娘无需担忧，这些二伯都会派人布置下去，家里头的庄子上，除了粮食，留出几十亩，专门种植大豆，还可以去各地收购。还有一事，就是断崖内也可好好利用，二娘子擎好就是，方大家来了，我会让他细细谋划，怎样将岩洞内建成仓库，密库，这些尚需要等园子的高墙筑起，外城建好，外雇的工人都撤走后，只留方大家的人手，再细细建来。外雇的人良莠不齐，若张扬出去，怀璧其罪，虽有你姜大伯做靠山，但要是皇家之人插一脚，总不好打发，现下还是低调一些为是。”

雪莲听了倒是皱起了眉头，随即就舒展开来，这里只是个乡下地方，那些个王公贵族未必入得了眼去。真有纷争那一天再说，不是还有姜侍郎在，眼下为那些个未曾发生的事愁断肠也无甚用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命由己作，相由心生，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六祖慧能禅师曾说过：“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

雪莲这细微表情，被姜员外精准捕捉到，但看到雪莲随即展开的眉头，他心下倒是赞服，心念道，二娘子这小丫头，因祸得福，学到这么多的生财之法利己利人，眼界比同龄人不知道超出多少倍，这么好的小娘子，可要保护好。

于是姜员外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二娘日后可是想到处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