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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清理内外事 稳坐钓鱼台

这张云龙与蔡源风投缘的紧,蔡源风一路带着张云龙去了金家,只是得便看看,路上蔡源风大概得与张云龙说了那金家的事情,张云龙道:这刘知县是想把咱弄来的米面从这金家得了转来哩,你打听的清楚,这伙子甚时间作怪?

蔡源风道:还不得知道,既然咱妹子信上说的紧,有劳张大哥下趟山先看看再说,这下去,最快也得夜里了,张云龙道:咱这是精壮的马儿,如是不行,路上尽有驿站,换了就是。

一路就往金家带,不曾想来的正是时候,巧姐是得了人助,必也是得了天助的,自己单枪匹马的也得吓的刘知县一行人屁滚尿流了。

但见金家大门敞开,天井里堆满了人,几拨的人正在那里打闹,刘知县与刘乐天站在头里,两个差哥护着,张云龙与蔡源风下了马儿,就要往里面走去,巧姐看见蔡源风道:蔡家哥儿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则个。

蔡源风寻这声儿与张云龙过去,人密密麻麻的刘知县没看见张云龙到了,巧姐见了张云龙道:敢这是翠云山的义士不成?蔡源风道:这位就是张云龙张大哥哩,巧姐听了就要下去与张云龙磕头说道:谢天谢地咱有救了不成?

张云龙穿了一身玄兰色剑服,翘尖长靴,明眉皓齿,厚实的体格子看着叫人可靠,掏出自制的羽袖箭,照着刘知县官帽射去,只听咻的一声,刘知县的官帽从头上剥离下来,那羽袖箭速度力度极大,把那帽子定在天井后侧的门框上。

刘知县只是觉得脑门上被风吹了一下,紧接着帽子就不在了,说道:这是甚妖风这般厉害,把咱官帽吹去何处了,大声呵斥道:罢了吧,快罢了,众人闹闹囔囔的才停下来,吩咐手下道:与本官找帽子去,钱如命见那帽子立再门框上,说道:禀告大人,你那帽子立在门框上哩,刘知县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那帽子怎生立再门框上的?

钱如命道:不信老爷回头看哩,刘乐天看了看道:爹果真再门框上立着哩,刘知县道:狗,既然再门框上立着还不与老爷我取来,钱如命颠颠的跑去取那帽子,使劲拔也拔不出来,回说:大老爷你这帽子长在门上了哩,咱是扯不出来的,后面好似还连着一根短箭哩,那短箭入了那门框三分了,你吩咐个手劲大的来取罢。

刘知县脸色被吓的菜黄说道:是有谁要暗算本县?为何后面有只短箭,快走,这地方有杀人的人哩,只听的人群中道出了一声说:哪里想真杀你,如是真杀你,此时入了三分是你那狗头,哪里是甚门框?刘知县惊道:这是张云龙来了,咱记得他的声音。

张云龙拨开了众人,从里面慢悠悠的出来说道:脏官,这金乡宦生前曾有恩与咱,你今日率了这么些官兵到他家来作甚?刘知县慌道四处找刘乐天,一看哪里见人影去,听见张云龙的明儿就顺着门儿溜了哩,把他老子留在此处。

张云龙见证说道:你别找了,你那孝顺的儿,咱看见他从大门溜走了,刘知县道:张义士咱是拜把子的兄弟,今日来是为金家的二儿做主的,张云龙道:狗官,金家是交给金家闺女手上的,要你做主?

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今日往后谁敢打这金家的主意,有谁与这不孝子撑腰,先问问咱手里的刀,腰上的剑,咱与你们舍米不求回报,希望众位看在这个的份上给张谋一个面子,都回去,从此休的在生是非,如是不听,咱上山的弟兄是杀人不眨眼的。

金氏的那些族人,连同金豹,金彤管那吃了枪药的心也被呲灭了,一个个不等刘知县吩咐,夹起尾巴灰溜溜的走了,刘知县道:今后再无此事,张大哥咱也先回了哩,张云龙道:你这老货,已是要死之人,叫我大哥作甚,咱才三十左右的年岁,刘知县道:张大哥说的顶对,咱这就带着人马走着哩。

刘知县退出去后,见刘乐天再金家石狮子后面猫着的,抢先与刘知县道:咱刚刚拉爹的衣袖你是没见到不成?只是不听,怕是把你袖子都要扯断不成?刘知县道:你何时拉咱衣袖了,咱怎的没察觉着?刘乐天道:做爹的你恋战哩,自然察觉不到,刘知县道:不是你叫着死了人才好哩,才叫着他金家怕,刘乐天道:兵家有云,此一时彼一时也,他自己哪里有拉甚刘知县的衣袖?吓的跑都来不及哩,出来反倒怪起他爹来了。

金家这边熄兵罢战了,圆月勾陈而出,月色皎亮如白昼,树影飘摇,摩挲栖栖,唱一曲旗开得胜!

张云龙见刘知县也走了,与巧姐道:这脏官曾陷我于不义,几乎就要治我于死地,今日一去应是不会在来寻事,咱先回了,巧姐道:已是月上满楼,义士过了今夜再走不吃,晚饭怕是都没用过,急急的过来了,倒是叫咱怎的感谢才好?张云龙道:再黑的路咱也走过,何况这满月照的道上这般亮堂?今日这般的境况不是吃饭的时候,就是吃也是不得尽兴的,等你处理好这些内事,再感谢咱不迟,就此告辞了。

与蔡源风说道:蔡兄弟,咱先走一步了,骑上马儿滴答答的扬长而去了,蔡源风与巧姐道:这一路咱与张大哥送咱妹子的信去,马不停蹄的好生累人,咱也告辞了,回家睡个大觉先,你的家事咱也不凑热闹了,张大哥说的顶对,今日不是吃饭喝酒的时候哩,与巧姐告辞也就走了。

金不顺见自己事情败北,与媳妇子周氏在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周氏道:快去与巧姐磕头认错,再怎的你也是他的亲哥儿,没得不念情亲不成?不然把咱撵出门去,咱可是不跟穷鬼的,只得改嫁,金不顺道:败家婆娘,当时你也撺掇的紧,说甚就是不成宁愿与咱出去睡大街,也要自己为自己争取一番,爷一脚把你踢出去,你自己脱了裤子去改嫁罢。

受伤的家丁与邓祁生让丫头些找了屋里的白药,当戗的要拿来吃了,再用止敛生肌的药物,撵成粉末暂时包扎起来,说是明日一早请郎中来看,不多都是些皮肉伤口,无甚性命大事,受些疼痛而已!

巧姐与众家丁道:今日大家为咱金家出力,受伤,咱巧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等大家好的差不多了,咱自有奖赏,那些下人听着这话,就是疼痛也是高兴的,自己的主子又是如此的能干强悍,跟着这般体面的主儿后面的日子不为不好过。

自打这次起使,巧姐的位置才算坐的真正牢靠不落,也应了她那句,不破则不立!宁愿破釜沉舟一击也可,家中上下的小厮丫头子与知晓这件事情的外人,无一不把个女子视为巾帼不让须眉,对她更加信任高看起来,这人一旦得到众人的高看信任,做起事情来自然事半功倍,于是乎不费吹灰之力游刃有余起来。

自己内哄引来狼的次日,金不顺还是听了周氏的话,与自己的媳妇子一起来巧姐服软道歉了,说的都是些老套的俗话,甚一时糊涂,受了刘乐天调拨离间之类的话,把自己那歪心肠撇的干干净净的,妄想巧姐还是与从前那般带他。

巧姐正色道:今日原谅你,后日就有学你,正反也是能得原谅的,那这家咱还怎的当?爹的书子上写的忒清了,如有人敢与咱挣那金家的家业,立刻轰出去不在是金家的人,金不顺道:爹的书子上是这样说的,不过是约这咱不去犯那事,未必然做爹的还要你真的把咱往外撵不成?你是做主的人,改改那书子上说的得了,做妹子的大人大量,不要与哥儿计较。

巧姐道:你还知道你是咱哥儿哩,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们,你伙同了外人来欺负咱,要夺这金家,弄得差点受不了场,你怎的好意思叫咱原谅你?又说道:咱与你北门上的胡同巷子几间屋子,你与二嫂子收拾了,挑个好日子搬出咱家,你如好好的咱每月与你几两银子过活,如是再作怪,这房子银子是一分也无,你别怪咱做妹子的不认情亲。

金不顺道:好狠心的妇人家,咱都如此求你了,那一月几两的日子是人过的?吃顿饭也没了,巧姐儿道:你还如在金家不成,大把的费咱的银子,你现在求咱无用,当初大哥,娘叫你收手你怎不肯?咱说过叫你不要后悔,今日是你自食其果,说不认咱这个妹子,你走哩,这金家不再是你该呆的地方。

金不顺的媳妇子周氏跪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听见要撵他们出去,自己是没好日子过了,又哭又闹,吵的巧姐不甚厌烦起来,吩咐福子把人轰出去。

金不顺与周氏两个茨了一鼻子的灰气恼个不停,周氏道:你去求求娘,叫娘与巧姐说不要撵咱出去。

金不顺与周氏如丧家之犬一般又去找杨氏,杨氏怒道:活该,现世报,当初咱怎的劝你的?与你大哥一样住了手如今好好的,巧姐也不是不厚道的人,你大哥也是一样的参与了,何为单单的撵你两个走,只因你两个天杀的做的太过,阿弥陀佛,事到如今咱是帮不得你俩的,巧姐要立威,原谅了你两个她还怎的当家,自求多福罢。

金不顺道:娘啊,你也是狠心得紧哩,说了哭的眼泪汪汪的,杨氏看了也是不忍,只是没甚法子,软了语气安慰道:这一样几两银子,那平人家要用半年的吃喝了,你两个还能如在金家?凡百的节省则个就是了,为娘的时常与你俩周济则个就是了,这也是无一点法子的事情,别说咱去与巧姐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行的。

周氏见状只好使出杀手锏来,故意与杨氏说道:如是这样,娘,做孩儿的只得弃了他,另行改嫁了,咱生来就是受不得苦的人,只是要过那人上人的日子,穷苦的日子咱过不得,杨氏道:贱人,你的功劳也不老少,不做那贤妇人,做那挑拨的长舌妇,你要嫁赶紧的,咱金家取你这个媳妇子到了大霉了,如是遇见贤妇人,把那淘气的男子教的正正的?还有今日?要滚就滚得了。

周氏以为杨氏要听进去她这杀手锏,不曾想软的孬的都听不进去,还有甚法子?只得往外搬了,巧姐也许他们把自己房里值钱的拿走,不许拿家里的,七七八八的弄了十几大包出来,平日的这些金银首饰都是值钱的,只要两个人好好过,就是无人周济,吃穿一辈子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的人,猛的叫他这般起来,加上有个不贤的媳妇子,想过好怕是不成。

叫马车搬出去的那天,金布箫的媳妇子明氏边磕瓜子边看明氏的笑话,心道:挣了这么些年,到底还是咱赢了,眼睁睁的看着金不顺与周氏拿着大包的物件离开了金家,服侍的丫头子也没拨一个与他们,杨氏也没出来送送他们,倒是金布箫上前道:二弟,以后凡百的咱与你送来就是,经常来看看你,金不顺道:情也不与咱说一句,现在跑出来献殷勤?没账!

明氏放下手里的瓜子跑过去拉住金布箫道:你也是没眼力见,这巧姐与咱娘都不来送送,就咱来了,他还说这话,是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哩,当初那夺家的神气劲儿去哪里了,说是得了这个家还要把咱撵出去,是人说的话不成?眼睛一转,用手拍了拍大腿笑道:这才叫做是见世报哩,谁撵谁出去哩,又大笑了几声,把金布箫拉进屋里了。

巧姐只她二哥走了,去了杨氏的屋子,叫丫头煮壶桂圆茶来喝喝,与杨氏道:母亲您怪孩儿撵走二哥吗?杨氏道:都是咱肚里掉下来的,咱今日没去送送他,只怕要流泪哩,叫人看着怪不好,要怪就怪咱从小溺爱太甚,养了他这么个歪心肠来,你也是咱十月怀胎生下的,比你两个哥儿都孝顺,咱做娘的哪里不知?

今日你做这些无非是与外人看的,好立那法,清那规为娘的哪里不知?怪你作甚?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你哥儿走之前来求过娘要与你讲请,留下他,我哪里能陷你与那般境地?巧姐伤心的道:谢母亲的体谅,您说说孩儿也好,如此这般倒是叫做闺女的身上如千针在刺一般。

不是咱心狠,这是这女子做主,要想外人高看,又不辜负爹爹死之前的厚望,只得比男子更狠才行,否则定然是当不稳这位子的,杨氏道:难为我儿了,咱心里甚事都知,你这峨嵋定是能顶半边天的。

丫头煮了热腾腾的桂圆茶,与巧姐和杨氏倒了来喝,两娘母说说笑笑的,好不温馨自在!

众人将养好了伤口,巧姐赏了那二十几人每人三两银子,说是护了金家有功,金家的主仆由巧姐领的结团报暖,对金家与巧姐更是忠心,赏罚分明更是敬她且尊她,想到那日来报信的金不换,叫福子去唤他来金家,福子道:这人走了倒是也不知他住在何处怎的去寻?

巧姐儿道:脱不过是金家的人,随便问个族人便知道了,福子问了金家的几个老婆子,都道:你这大官人长的威威武武的,穿的又好,是甚人?找个穷鬼作甚?咱这金家一门,数他最没出息,叫人看不起,几十岁的人了,读了几年的书,连个秀才也中不得,见了比他小的秀才还得叫声老师哩,丢人。

那婆子道:上月,咱金家都去与金门儿子做主,就他几个不去,可恨杀人了,又说道:你去拐子出,尽尽的往里走,那窄憋憋的两间茅草屋就是他家哩,福子也不理那群婆子碎碎念的,往那巷子走去了。

果然得见两间破败的茅屋,远远的看见屋里屋外吵闹个不停,还有孩童的哭声,福子心道来的不妙屋里人再争吵,走上去才见金豹与金彤管这两个金家的败类在此撒泼打闹。

只听说道:不是你是谁,害的咱家失了这来银子的好营生,单单的就你不去,除了你与巧姐报信没有别人了,穷掉比的,你如是乖乖的与咱一人十两银子便罢,如是不给与你挦毛见官去,你又无身份在身,咱族里还有两个秀才,看那老爷是听秀才的还是听你的。

福子心道:原是报了咱奶奶被人知道来找这娃娃的麻烦了,在此寻事,决心要上前与那老不死两个好看,金不换见福子来了说道:大爷你可是来了,救救咱哩,自打那次以后,没几日,这两个隔三差五就要跑来咱家闹个不停,别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二十个铜钱咱就是拿不出来的,与他哪里找去?

咱个爹妈,合着嫂子哥儿把咱骂的满头是包的,说是不该与奶奶说知的,惹了族里这两个歪人怎生了得?寻到田地里找咱爹娘闹个不停,他们都是老实人,怎受的住?把咱娘都气在床上几日的下来了哩,咱哥儿的两个孩子见了他两如见了瘟神一般,哭闹个不止,又没钱与咱娘看病,咱也着实后悔来着哩。

福子道:这么可恶,你先别担心,咱这次来是咱奶奶找你,咱先与你解决这两个打诈的歪人再说,走上去一手一个把金豹与金彤管提起来,且看福子如何收拾这两个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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