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暂理知县事 明断秋毫物
书接上回:
廖鹏笑着听那刁赖狗狡辩,问说:你得了刘知县二百两银子,这几年这船又与你挣下些不少的钱?凡事适可而止,你这钱够你这辈子养老不成问题,何必如此?
刁赖狗道:回大人,这实属天上掉下来的祸事,从小的出生这产业就是小的祖上的啊。
廖鹏道:你这厮笃定如此?再不从实说来,与你两个板子,再叫你心服口服。
刁赖狗道:莫说两个板子,也是是个板子也是不依的,这船是小人的,就是小人的。
廖鹏道:与我拨了裤子打这厮十板子,传那鸣一声上来!
刁赖狗忍着疼换来了十大板子,廖鹏传了鸣一声上来辨认,鸣一声左转右转看了看刁赖狗一时认不出来,穿的人五人六的,与前些年的那个开舠船的不是一个主儿,看着像又不像,不好辨认。
倒是刁赖狗自己心虚,见鸣一声来了头低的不肯抬起来,廖鹏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是那刁赖狗无疑,忽然拍了一声堂木,冷不丁的道:刁赖狗,那刁赖狗一听此名,无意的应了一声。
自觉露馅,再也狡辩不出来,这但凡做贼的人必定心虚,别人还拿捏不住时候,他变自己乱了阵脚,你道那大街上的巡守为何有时那般的好爪贼人,只是那贼人自己马脚见露而已。
鸣一声此时道:就是他,刁赖狗!问说:你这人得了咱老爷的二百两银子,也不回来通报一声事体,害的咱老爷等你你甚久,这么可恶的,该打。
刁赖狗道:回大人的话,小的认了,因见那大船可观,自己本就是使船的,又有这本事,本想用那刘知县的钱做些小买卖,见了这船便起了心,这是无本钱的营生,哪点不好?所以变昧了良心了。
转过头看了看冯老冒这才想起是那日船上那人,说道:怪不得你问这咱那多哩,敢情是那时候就想着告咱了哩,咱以为你真是客商,见你们不来,等了你几人好些时候,不是那船上的人催促,还得等的更久哩。
廖鹏道:此案便是了结了,这船归冯老冒所有,至于这刁赖狗本官见你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罚你一百两银子,其余得来的钱,你自己拿回去着吧。
这船本就不是你的,做了那几年的事情,也挣够这一百两了,你这衣着鲜明的绝是给老爷我看的,既然如此这一百两便不亏你,急的那刁赖狗不断的拍头,后悔去换那好衣裳穿。
转念一想自己也不亏,还得有钱赚着的,大人也不追究他的事情,从此取个婆子成家生胖娃过那安心日子,也是好的。
换了笑脸道:谢大人不追究小的之恩,咱本是华阳的人,有了大人这种官儿,那水上的事情也疲累这咱,这些年耽搁了自己的事,有了钱还没说上媳妇子,不如趁手里还有几个钱,取那媳妇子,过那热炕头的日子舒心哩。
冯老冒一行人轻而易举的得了失船,手舞足蹈的高兴,与廖鹏磕头道谢,哭的叫天喊地,说这船终于又回来了,廖鹏道:都是这大字不识的百姓,我怎能指望你们遇见这事敢来报官?自己逃命最重要,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签了这和书,都退下吧,以后各自干那各自的营生,再不许为此事生出不必要的是非,大家各不记恨,你刁赖狗虽罚了一百两,这些年挣的钱,加上得刘知县的脏银,本官不要你吐出来,这是你该得的。
出去这一百两,定是还有不老少,也不该生那怨害之心,他冯老冒,狗儿,牛鼻子,单索绥都是受了那一场惊怕的人,各有各的难处,刁赖狗道:绝不怨,不然不会与他说那些话哩。
廖鹏道:如此甚好,都退了罢!
自此王巡航一案的始末终于被廖鹏摸擦清楚,可恨那刘知县如蛆虫一般,不消那上面催促,欲把刘知县除之而后快,却还是写了信与赵丞相通告,虽说赵丞相字里行间叫他自便。
为了表自己的心,还是要于他请示,且说明的王巡航一案的始末。
赵丞相看了信,心里欢心,说廖鹏做事有分寸,上下分的开,请示于他,把此事通告与了皇帝。
皇帝道:可恶至此,这华阳的匪患未免猖狂的紧,朕身边的巡航也该下毒手,还有是这群人不敢做的,如此壮大下去,对于朝廷不利,三番的叫那刘知县剿匪报上来的都是匪类遁走,逃跑,不曾想瞒的朕这般?
赵丞相道:回皇帝的话,这廖鹏为廖冢宰之子,虽说犯了罪过,这查明巡航大人一事功不可没,不如叫他暂时做那华阳的知县,微臣再叫他剿匪,如是剿匪得力,此种人才定要回朝廷才是。
皇帝道:说的对,极对,现在朝廷上都是些饭桶而已,没那胆子,只是畏首畏尾,如那廖鹏剿匪有绩即刻回朝廷来,赵丞相道:谢皇帝,微臣定当叫他尽力。
唐太师一帮人在旁边听的牙狠,那太傅韦邦国正想与皇帝说阻止廖鹏,被赵琢斯一把拦下,与他摇了摇手,示意不可如此,那付大军更是怒不可遏,冒然的上前说道;
皇上在上,请容臣说几句,皇帝道:说,付大军道:这廖鹏是杀死臣弟的罪魁祸首,如何能要他回朝廷来?皇帝道:大胆,狗东西,如何能质问起朕来?
你杀了人全家可是还不够?朝廷现在外忧内换,正是用人之际,区区的廖鹏你怕的如此?再说人哪里是他杀的?满嘴的胡说八道,那匪类聚集大了今日能杀巡杭,明日就能跑来皇宫里面杀你们,杀朕,可恶!
此事朕已决定,谁要是再说日后早朝定不想看见此人,付大军怵了个没取,小心的退下,韦邦国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赵丞相默而不语,他深知那匪患才是皇帝的心里忧患,任谁去反对也是要当头一棒的,再一旁笑而已。
皇帝斜眼道:太师,最近你身边的人也太大胆了一些,这朝廷有党派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两党再争斗也好,不要损了朝廷的利益,这匪是第一大事,除了他们朕才安稳,回去好好管教,再说出这无知的话来,叫他去见他弟罢,唐太师与皇帝跪下道:微臣记得皇帝的话,回去定会严惩与他们。
挨到了下朝,唐太师召集门人去他府上,赵丞相写信也廖鹏说他暂理华阳知县一职,如是剿匪成功,他保举廖鹏回朝廷来共同对付太师,极其手下之人。
廖鹏收到信,正中下怀,正要名正言顺的回去朝廷除掉付大军一家,为妻儿报仇,收好的信件,慢慢部署自己的计划。
京里唐太师这边,召集了各路脚下人马,自己坐在那丹墀之上,叫人与他奏曲弹唱,闭目聆听,赵琢斯见那一屋子的人畏首畏尾不敢说话,忽的那韦邦国道:刚着多险,还好贤东床谨慎机智把为父拦了下来。
曲罢,唐太师怒挣双眼,付大军见状连忙与唐太师下跪,低头不与,唐太师问说:你付家有今日是得了何人之福?付大军回到:会太师大人,今日之付家,臣的品秩,付家的一切,皆是太师爷恩赐。
唐太师道:即是如此,为何害本太师?怪不得你付家这般,有父如此,有子更是如此,一般的蠢蠹,再外面横行霸道,抢人有夫之妇,却不知甚叫收敛,这皇帝都开口了,叫本太师好好管教,你这刺史的位子也做不得了,先暂且闲住罢。
付大军道:求太师理解则个,臣父,臣弟虽不是廖鹏所杀,但是皆因他死,臣恨不能杀之,他的妻儿哪里能消臣的心头恨,这廖鹏回来对太师这党是有所不利的,当初他爹死后,太师剪除他爹的羽翼,清理他的盘跟错枝,把廖鹏贬去大顺府,如是他回来哪里还有甚好的?
韦邦国怒道:小小刺史府,敢如此说太师,你哪只眼睛看到是太师做这些事情的,不要命的蠢货,付大军知道自己情急说了错话,退去一旁。
赵琢斯道:父亲息怒,这付家的情急一时说错了话,暂且后说罢,又与太师道:臣愿为太师分忧,这赵丞相把廖鹏弄进京来,看是对丞相有利,实则对太师也是有利的。
唐太师道:怎么说?赵琢斯道:这廖鹏如是有通天的本领,这京城就是他的牢笼,有太师这张大网束住他的手脚,他怎的展翅?与其放任廖鹏在外面高飞,不如就此让他回京里在太师眼皮下过活。
唐太师道:这廖鹏是赵丞相的人,就算本太师可以钳制他一时,丞相不倒,也是不甚有力的,这法子本太师不是没想过。
赵琢斯笑道:这臣能想到的太师自然比臣巨目更甚,只是不论廖鹏是哪一政派,太师您猜他回京来主要的目的是作甚?
唐太师阔步下那丹墀,说道:自然是学他那父亲,成王败寇,如是被那丞相得手就不好办,赵琢斯道:太师非也,臣与廖鹏见过几次照面,虽无甚交谈机会,从那言谈举止上断定此人不简单,他回来必定是寻找机会报仇来。
当初付刺史杀害了他的妻儿,他必定让刺史府血债血尝,以牙还牙,付大军怒道:他敢,谅他没那本事,呀呀不休的骂起来,赵琢斯见付大军说变就停止了,唐太师阴狠了看着付大军,这才停止炰休。
都指着付大军不该打断赵琢斯的话,一个只懂用蛮的人,与他死去的弟付小军无半点差别,又死了他爹,没了那主心骨,做起事来是不过那脑颡的,只顾自己一时说之为快。
唐太师道:琢斯你继续说,正因为这廖鹏回来要宿构报仇之事,太师何不早做准备,等他有所行动之时,既不让他伤着刺史府的人,又抓住了他的把柄,这但凡宿构之事,必是经过细密筹划,即是有筹划就非一朝一夕之事,既然非一朝一夕这证据把柄自然多如牛毛。
太师何不用此把柄嫁祸于丞相,说他对刺史府不利,可谓一箭双雕之计,他赵丞相想用廖鹏作为利剑,削弱太师您,这利剑难道不是双刃剑?只要太师权变,必能立于不败之地。
唐太师听了拍手大笑,说道:甚妙,甚妙,拍了拍赵琢斯道: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倒是不如你这后生了,当初看你飞龙走字,知你不简单,今后有事定与你商量,只是往你别有二心,好好的与我效力,这四品的官对你是委屈了,后面我会想法子的。
转身与韦邦国道:你得了个好女婿,不仅这面貌为朝中极品,为人更是老成多智,怪道我那侄女如此的喜他,吩咐道:继续奏那曲儿,与众位消受一番。
赵丞相与廖鹏回信道:让他做那华阳县令之位,如是剿匪有成,保举他会朝廷之上来与他公事,廖鹏从此穿了那知县的补服,再华阳做起知县来,等处理完刘知县的事,变着手剿那匪类来,俟候回宫之日。
季春之时,廖鹏把刘知县从监里提出来,刘知县一案不用三推五审,也不经刑庭道台的,由廖鹏一人处理,罗列了众多的罪责把刘知县判了个市曹秋绝。
抄了刘知县的家,与湖心亭葡萄架下收出金银古玩字画不以数计,刘府贴了封号,曹氏,胡别古,钟二嫂子,被撵了出去,小青梅,及以前服侍蔡姐儿的丫头子些被官卖!
曹氏提前叫钟二嫂子,胡别古与媳妇子,把家里的银子及她的一些金银提前拿来熔了扁在腰上,叫人看不出来,廖鹏即是知道那抄家之人有此手脚,也不去管他们,放他们一码罢了。
那日升堂起来,刘知县跪与阶下,廖鹏道:刘文明你可知罪?刘知县道:小的知罪,廖鹏道:来人读爰书!
只见用那判书上写到:
华阳原知县刘文明,上夤下缘,理知县之职三十于年,本应感念朝廷延续之德,却不思天恩,刻毒百姓,于千万之人谋千万之利。
罔断官司,积压民怨,拨民肥己,以蠢子为明仗事事奉听,多赋税,多纳田,民胼胝,腹鼓涨,脚肿膇,仍无悔改之心,以至于华阳大县沦为空壳薄藏!
昔年天降灾眚,雪霜侵苗,至于全城苦蒿之人无米食,死伤万千,城中稚童四散,妻奔夫逃,食人拨肉,惨绝人寰,不开仓,不赈灾,不上报,三不将军堂而上上!
天!也为之震怒,串通匪类以至于朝廷出兵屡次不获,至于朝廷巡航王斌善与危垒之中,先断发,后生死,尸体随湖而沉,后落入乱葬岗之内,白骨犹再,叫人凄惨!
以上种罪,不过万千之一也,但归一而条,足以死千万次不已,种种罪孽,祸国害民,不可饶恕,于季秋后之五日午时市曹处决!
把此告示贴与壁墙之上,供人读阅。
那受了刘知县毒害的华阳人,一日喜过一日,不觉欢呼舞蹈起来,真可谓是这几十年来最喜庆之时候。
曹氏一行人找了两间房屋住着,看了壁墙上的公事,一家人哭的昏天黑地的,自己的儿也无那消息,从此曹氏绝了那山珍海味一心吃起素来,日子一晃就是十几日。
那日曹氏叫钟二嫂子出去买些蕈类素菜,后面跟着几个人指手画脚的说那不是刘府上的奶子哩,现今也沦落到此地了,钟二嫂子买好了菜,转身要回,后面那几个婆子一路跟了上去。
再一处髹漆铺里转弯往巷子里走了,那巷内最多能容纳两人走过,几个婆子再钟二嫂后面挤来挤去的作势要往前走,钟二嫂子干脆让那几个婆子先行,自己退去一边。
不曾那几个婆子专是来捉弄她的,一把把那篮子里的蕈菇儿打落在地,说道:瞎你得狗眼,这窄憋憋的路,挤你娘的逼来哉,钟二嫂子道:几位嫂子,咱已是让你们先过去了,你几个就先走罢,把我这蕈菇儿打下来作甚?这是咱奶奶要吃的。
那几个婆子道:你奶奶?哪里还有奶奶你家的知县老爷哩?这秋后就要拿去街上叫人砍头了,这也是咱华阳开天地头一遭,你家做了那多的绝事情来,未必你家奶奶就没劝劝你爷不成?
钟二嫂子道:奶奶哪里没权?做妇人的在家里哪里说的出那话来?不过是在家听父,嫁人听夫,夫死又是听儿的,哪里做的成一点的主儿?就是话头子一提,老爷也是非打即骂的哩。
那婆子一把上去推了钟二嫂子骂到:当了人家几天的奶子,说出的话都是屁臭的,你以前不都是与咱一样的货色,不过这运道比咱好,享了这多年的福,这华阳城里谁不知道你家奶奶是母老虎?
二街下做私窠子婊子,听说以前是你就纳的,成天与我几个说那曹氏的好,对她打骂不止,剃头凌虐,把个成了形的娃娃都叫她落了下来,还是个相公,这等孽事她都做的出来,想必刘知县更加的毒辣百倍。
钟二嫂子道:几位嫂子好没道理,哪里能听她胡说,谁家不希望一个好好的相公生来?为何打骂凌虐她?这是她找了那红姑子得了邪药,自己害自己的,万不可听她胡说。
说着就去捡那地上的蕈菇儿,她知道现自己是失了势的,不与那一帮婆子计较,想要息事宁人捡起准备走人,那婆子的大脚哪里肯依,两三下的把个蕈菇儿,踩的遁了地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