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哥哥,莫以淮
一连三天,朴易笙都没有等到莫小栀给他回复信息或者打电话。
起初因为朴氏以及剧组的事情让他分身不暇,他并特别没有在意,以为是小姑娘太累了,懒得搭理他。
直到第三天,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今天一整天,他只要一有空就给莫小栀打电话或者微信视频,一直打到下午五点,都没有打通。
他很清楚莫小栀一天的行程安排以及作息习惯,她不可能会错过自己的电话,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莫小栀出意外了。
想到这点,朴易笙内心慌乱,心好像被揪住一般,
小兔子没有了自己的照顾,他知道一定会过得不那么好,但从没想过会失联。
刚走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发生事了?
朴易笙不想调用朴氏集团的力量去查莫小栀的踪迹,让朴正道知道小兔子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联系了在县里的编辑工作室的同事,好说歹说,还发了一个大红包,请这位同事帮忙到莫小栀工作的面包屋以及家里去看看。
“哎,笙哥,我啊,乔子鑫。”同事当晚就给朴易笙打来了电话。
“嗯,我知道,有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里面的那个女孩吗?”
“我去过你家了,敲对面住户的门,一直没人应答,里面不像有人。我现在就在面包屋门口,人家店铺压根儿没开门。我又问了旁边小卖部的人,那老板娘说面包屋两夫妻到医院照顾病人去了,好像是他们的一个女店员送外卖的时候被车撞了。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人具体在哪个医院我还没打听清楚。我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女店员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啊。”
他们店是只有一个女店员吗?朴易笙从来没有问过莫小栀关于面包店里的事情。
莫小栀那么执着守交通规则的人怎么会出车祸呢?老板娘会不会听错了......
朴易笙不断在脑海里寻找可以说得通的理由来让莫小栀避开这场意外。
“他们有说那个女店员伤势怎样吗?”
“这里街坊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唯一确定的就是老板确实在几天前急匆匆地把店关门了,贴了纸说有事,归期不定。你要找的这个女孩是你的谁啊,知道名字吗,要不我去交警中队帮你问问。”
“好好好,麻烦你了鑫子。她叫莫小栀,18岁,是我......朋友,她是个孤儿,等下我把她手机号发给你,这个号现在是打不通的。”
“那行吧,我到交警队走一趟,等我消息哥。”
“真是谢谢你啦!” 挂了电话之后,朴易笙犹豫了,脑海里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他觉得他与莫小栀的关系不应该是他所说的\朋友\,或者说不仅仅是\朋友\。
朋友是始终会离开的,他接受不了莫小栀要从他身边离开。
男人此刻终于明白,他想要的是与莫小栀缠绕交会。如果女孩是花,那他就是围绕着她攀爬的绿叶。他愿意呵护这朵懵懂的栀子花,为她遮风挡雨。
这是爱情吗,他暂时还理不清,只能确定自己对女孩是有好感的。
住院第三天,莫以淮以主治医生的身份找到了陈立彬跟魏淑芬:“小姑娘内脏挫伤太严重,头颅虽然受到了保护,但仍有脑震荡的情况出现。县医院这里的医疗水平太有限了,我建议把病人转到市里的医院。碰巧我也是要回去市里的工作单位述职,就把小姑娘跟着我走,转到我的医院,你们觉得怎样。”
陈立彬在大事上一向拿不定主意,他看看魏淑芬:“ 你觉得呢?”
魏淑芬想了想,向莫以淮问道:“ 哎呦,我们不是小栀的家人,治疗上的事我们也不懂......如果在这里治不好的,那肯定是要转院的。只是转到市里头医院的话,我们两个照顾小栀就很麻烦。面包店不能一直关门,我们也要生活啊......”
“她家属呢?出事这么久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来?”
魏淑芬本是不想说的,但想想又觉得莫以淮是个好大夫,小栀现在这情况,她确实也拿不定主意:“ 莫医生,不满你说,小栀是个孤儿,因为我跟孤儿院院长是旧识,便招了她在我们店里做小工。这姑娘年纪小,没钱,没亲人,没朋友,平时也就我们两个多关照她一点。她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医生,你觉得呢?”
莫以淮其实昨天已经拿到了他与莫小栀的亲子鉴定报告,对两人的关系他是非常清楚的,但从别人嘴里听到妹妹的遭遇,胸口还是有被堵住的感觉。
他非常内疚,也非常惭愧,当年不应该抛下妹妹跟养父母离开。8岁的小男孩天真地以为自己跟妹妹只是分开地方住,平时他还能回来看妹妹或者把妹妹带到他的新家去小住。
没想到,领养他的白人夫妇居然把他带到了异国他乡,本来相依为命的两兄妹就此失联。
男人穿好防护服走进重症监护室。
眼前这个孱弱的小姑娘果然就是被他抛弃了的妹妹,而他,就是妹妹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
十多年来,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最高等的教育资源,被养父母一家浓浓的亲情包围着。
莫小栀呢,过了十多年吃不饱穿不暖的落魄日子,甚至已经不记得世上还有她唯一的亲人。
莫以淮帮妹妹盖好被子,调整好仪器,走出重症监护室对陈立彬两夫妻说:“就先让姑娘跟着我转院吧,现在最重要是让她康复好。你们要开店也不容易,就留在这里吧,跟着过去作用也不大。我们安顿好了再联系你们。”
陈立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连声称赞莫以淮是活菩萨,华佗再世。
魏淑芬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趁其他两人不注意,溜到了后楼梯,又拨了那个电话号码:“是我,淑芬。”
“嗯,淑芬,是小栀怎么了吗?” 院长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的,小栀伤得重,县里治不好,主治医师是个好人,说带着小栀转到市里去,我跟老头还得讨生活,就不跟了。那医生说可以照顾好小栀。”
“要离开这里吗?唉,这个地方困了小栀18年,始终是护不住她啊。让她去吧,一切都是命。这几年辛苦你们了。”
“那你要跟去看看吗?”
“我吗,再看吧,孤儿院这里我也走不开。我跟小栀本来就没有很亲近,突然出现,只怕对她没什么好处。”
“那好吧,小栀估计明天就得跟那个莫以淮医生走的了。虽然不是自家孩子,但小栀又乖又软的,我也是喜欢得紧,本来还想给她加点工资什么的......\
“你说那医生叫什么!” 院长突然高声打断魏淑芬。
“莫以淮啊,莫愁的莫,可以的以,秦淮河的淮,挺周正的一小伙,唔,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怎么了吗?”
“莫以淮啊,秦淮河......没,没什么。行了,我知道了,听医生安排吧,没其他事我挂了。”
挂了电话后,院长把私人手机收进了办公桌最后一格的抽屉。
这个抽屉平时是上锁的,里头躺着一本3R大小的相册,相册的封面已经被磨损得有点严重了。
她翻开其中一页,有两张出生证明,分别写着“莫以淮”和“莫以杭”。
出生证明后面的一页,有两张照片:一张相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背着黑色书包,穿着黄色长袖t恤和棕色长裤,脚踏一双旧款钉鞋,站在孤儿院门口,面无表情;另一张相里,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娃娃,她静静地坐在一个30岁左右女人的怀里,粉嘟嘟的小圆脸,葡萄般的眼睛,穿着粉红色的小棉袄和大红色的小棉裤,手指着相机的方向,展开了笑颜。
“杭杭,院长妈妈不能再护着你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