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狗仗人势
顾清清随着辛羽走到布庄附近，辛羽看着旁边的药铺忽然说道：
“你先自己去布庄看看料子，我去药铺买些东西。”
方才在江边遇见，辛羽就是买药材的。如今又要去药铺里买东西……
顾清清垂下眸子，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辛羽这个小姑娘别看面冷心热，打定了主意也是十头驴都拉不回来的。
所以既然她已经决定跟自己做生意，并且有本事能够偷出主君金印，自然也是对于后续事情败露已经有了想法。
而这个解决措施，就是买药的原因了。
顾清清轻轻笑了笑，她们还真是投缘，连用的法子都是一样的。
“去吧。”顾清清对辛羽说道。
左右只是走几步路的事情，顾清清没有在原地等着辛羽，而是先迈步走进了布庄。
辛家的布庄在岭南城中主打地是高端路子，平日里也只接待贵族子女。
因此，平日里铺子中的人不多，显得冷冷清清。
店里的伙计也因此养出了一副疲赖样子。
伙计靠在货架前，见有人过来，时间迅速扫过顾清清的衣着，而后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敷衍道：“客官随意看看。”
末了加了一句：“本店最低价格是一百两。”
顾清清听后一愣。
她在密林之中换上的裙子虽然比店小二的衣服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便宜耐磨，不娇贵的料子。
在密林中摸爬滚打一天，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船，早已经褶皱了。
所以……
顾清清心底一阵无语，她这是被歧视了？
伙计见顾清清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便以为她是被价格吓到，心下更是不屑。
他仰着头，鼻孔出气看向顾清清：“若是买不起，便左转出门，莫要站在门口扰了我家的生意。”
伙计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不说天色已晚，寻常的达官贵人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光临的，就是辛家这几年生意上的而不景气，哪还有打扰生意可言。
顾清清懒得与他计较，一心只想着看看曙光锦的成色。
“你这店中可有摆上曙光锦？”顾清清问道。
她环视了一圈，似乎并没有发现曙光锦在店里。
哪知顾清清的话刚刚说完，伙计忽然嗤笑出声，连同缩在柜台里的掌柜都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清清一眼。
“我说小姑娘，没有那个身份，就别装大款。这岭南城中谁人不知曙光锦可是我们布庄的镇店之宝，非贵人不给看。”伙计眼神含讽地盯着顾清清裙子上沾到的泥巴，“就凭你还想看曙光锦，做梦吧。”
顾清清听了伙计的话，微微抬眼：“我怎么了？”
“你们辛家布庄开门几日也不见得回来一个客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位，确是这个态度。”
顾清清将手放在身旁的布匹上，随意摩擦了一下，道：“万一我能给你们带来一单大生意呢？”
“嗤！”
伙计和掌柜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俨然已经不怕顾清清生气，当着她的面就笑出了声音。
伙计走到顾清清跟前，手拿掸子就要将顾清清放在布料上的手扫开。
“你若是疯了便回家发疯去，我们布庄可不是让你说大话的地方。”
顾清清眉头一皱，当即握住了伙计扫上来的掸子：“我说的是真的。”
伙计不甚在意，当即反驳道：“你若是能给我们铺子带来大生意，伙计我就此不干了，洗手去做乞丐了。”
话音刚落，辛羽便走进了布庄。
“怎么样？可有见了曙光锦，我们家曙光锦不错吧！”辛羽走近顾清清，却发现她与店内的伙计正冲突。
看着顾清清握住伙计扫过来的掸子，辛羽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掌柜的抬头，见来人竟然是自家小姐，忙从柜台之中出来，谄媚笑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带着顾小姐来看布料，顾小姐有一单大生意要与我们家做。”辛羽顿了顿，“不过掌柜这待客方式，似乎是存了心不想让这生意做成啊！”
掌柜的面色微变，赶忙把伙计往旁边一拽。
顾清清他是不认识，但辛羽可是他实打实的主家，掌柜不可能不认识。
大小姐向来不苟言笑，从不说玩笑话，她说眼前这人是来做生意的，那便真的是来做生意的了。
掌柜大骇。
那刚才这姑娘进来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风言风语了！
见此，掌柜连忙撇清自己的干系。
“怎、怎么会！”
他踹向不明所以的伙计：“都是他，这小子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惊扰了贵客。小的这就扣光他这个月的工钱，以此惩罚！”
辛羽皱着眉，冷声问道：“我们辛家布庄规定第一条，就是不看人下菜碟，来者都是客。怎么全都忘了吗？”
看辛羽气的面色发青，掌柜连忙道：“没，没忘。”
这时顾清清盯着满脸不忿的伙计忽然说道：“你可以离开店里，去桥下做乞丐了。”
伙计面色一白，哽着脖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小姐，顾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小的已经惩罚过他了。”管家打圆场道。
顾清清没有理他，而是盯着伙计一字一句道：“你这种人，就算做了乞丐，跪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给你赏钱。”
她这一句话，像是触怒了伙计的什么爆发开关，伙计当即道：
“管你怎么说，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圆场，哪知辛羽忽然抢在他面前，对那伙计道：“我辛家布庄不会需要你这种不尊重顾客的人，你结了这个月的钱，明日不要再来了。”
伙计愣了愣。
这是让他走的意思？
伙计涨红了脸，他知道辛羽是谁，但正因如此，他也不惧怕辛羽的话，当即高声道：
“你敢？我姐姐可是郑夫人！”
“原来是个关系户，怪不得这么嚣张。”顾清清嗤笑一声，将话语权交给辛羽。
她知道，辛羽这种性格的女孩子眼里是绝对容不得沙子的。
郑夫人是辛羽叔叔最宠爱的妾室，怨不得伙计有恃无恐。
他是笃定了如今辛羽叔叔当家，而辛羽自己没有什么话语权，是不敢解雇他的。
但那是从前。
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辛羽，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寄人篱下的辛羽了。
她拿出主君金印道：“主君金印在此，我说你该离开了，你就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