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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楼主

谢梓寒在纸上写下寥寥几笔,便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忽觉身上一股暖意。

谢梓寒睁开眼睛,只见自家小狼崽脱掉自己的披风,蹲在他身旁,认真盖在他身上。

感觉到谢梓寒的眼神

子渊轻声询问:“我吵到您了?”

“没。”谢梓寒:“你不冷?”

“不冷。”子渊:“在外面睡觉容易着凉,盖上会好一些。”

“我哪有那么金贵。”谢梓寒:“穿好,听话。”

子渊不为所动:“您今天一直在打瞌睡,是昨晚没睡好吗?”

谢梓寒无奈起身,将披风强行穿回他身上:“别胡思乱想,小狼崽守了我一夜,我哪能睡得不好啊。”

子渊愣在原地:“您怎么知道。”

谢梓寒在他头上揉了两把,顺手把他拉起来:“两只眼睛肿的跟什么似的,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谢梓寒将他拉到椅子上:“知道你在外面睡不着,但多少也得休息休息。”

子渊挣扎着想起身:“我不累……”

“躺好。”谢梓寒按住他的肩膀,用手遮住他的眼睛:“还有些时辰,先休息一会儿,我守着你。”

子渊停止挣扎,感觉眼睛上传来的暖意,不自觉放轻了身体。

他一向不习惯睡在外面,一开始以为自己认床。

后来才发现其实是认人,只要谢梓寒在身边,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安然入梦。

感觉手心下颤抖的睫毛逐渐归于平静

谢梓寒才缓缓收回了手,谁料躺着的人突然伸出手,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多大的人了,还要抱着睡。”谢梓寒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眼前的碎发“嘴硬的小家伙。”

仅仅只是看着他,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直到房门被敲响,才让谢梓寒回了神。

“稍等。”

他注意着睡着的少年,轻轻将他手移开。

将桌上的纸折了几下,写上房间号,才递给屋外的人。

回头时,便与子渊对上了视线。

谢梓寒:“这么快了就醒了?”

子渊微微打了个哈欠:“我不困。”

“犟嘴。”谢梓寒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喝点。”

子渊接过茶杯向旁边挪了一点:“您真有把握觉得楼主会见我们吗?”

谢梓寒坐在他旁边:“没有。”

他凑近子渊耳边:“但是,我不可能空手而归。”

子渊:“您想干嘛?”

谢梓寒眯起来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凑过来。”

子渊咽了咽口水,慢慢凑近

谢梓寒勾唇,将自己外衣慢慢往下拉

子渊红着耳朵越凑越近。

外衣被拉下,里面赫然是——一件夜行衣

子渊:“??!!”

谢梓寒十分享受子渊从害羞到惊讶的过程, “我说了,不会空手而归的。”

子渊呆呆地指着自己:“那我呢……”

谢梓寒:“你没穿?”

子渊:“……没有。”

“真没穿?我看看。”谢梓寒满脸不信,说着手便已经放在了子渊身上。

.子渊见谢梓寒准备来真的,说话都结巴了:“主主主,主上……”

谢梓寒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躲什么啊,我就看看。”

咚咚咚……

“啧,来的真是时候。”

谢梓寒为子渊将外衣穿好,起身把打开。

面具男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恭喜这位公子,我们楼主有请。”

“哦?那真是荣幸。”谢梓寒:“小玄,我们走。”

“好。”

面具男伸出手将他们拦住:“两位虽然是一起的,但是楼主大人只见一人还请二位见谅。”

谢梓寒转过头与子渊对上视线。

他没有开口。

后者却立马会意

“您去吧,我在这儿等您。”

谢梓寒“嗯”了一声:“我们走。”

两人前脚刚带上房门,子渊后脚便跳出窗户。

君来最高处,明月仿佛都唾手可及,俯看整个洛城。

虽夜幕降临,但十五佳节,万家灯火通明,却听不见一丝嬉戏。

俯瞰万家灯火,却仿佛置身云霄,与万物划清界限,唯有明月相伴。

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面具男:“您里面请。”

推开最里侧的那道门。

红莲纱帐,半眼迷离,微风划过偏偏扬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一抹人影倾倒在塌上

面具男知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纱帐后的人轻笑

“谢教主来了?”

谢梓寒隔着纱帐上下打量了他一翻。

纱帐后笑声依旧

“谢教主不愿上前,是怕我是个假人?”

“不”谢梓寒唇上蓄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我在想,是该叫你楼主大人,还是程,公,子。”

程乾手一挥,周围莲帐被纷纷拉起。

明明是熟悉的脸庞,却退去了少年的青涩,些许朦胧感让他好像有了难得的成熟,也增添格外的诱惑。

他单手撑在塌上,脸上笑意更甚,声音却是越发慵懒:“谢教主果然是怎么看都好看啊。”

谢梓寒挑眉:“楼主大人千方百计让我来找你,恐怕不止是想同我说这些吧。”

程乾:“哦?谢教主何出此言。”

谢梓寒:“楼主大人亲自告诉我如何进入拍卖第二场,又故意将自己发带落下,我用一两黄金便能来到了这里。”

“如果说这不是楼主大人安排,那恐怕真的是我运气好了。”

程乾将一旁的酒坛高高举,痛快畅饮:“谢教主不必妄自菲薄,好看的人运气自然不会差。”

谢梓寒双手环抱于胸前,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君来一向讲究公平,楼主大人这样不怕落人口舌?”

程乾笑的灿烂:“我何有不公?凡是参加过拍卖的人,大多都知道拍卖会有第二场,这早已不是秘密。”

“我的发带嘛……是当做所有人的面落入拍卖台,我也曾再三强调是拍卖台上所有的物品,有人将台上物品以每一件五千两为价格拍下,却偏偏漏了他。”

程乾媚眼轻挑“这不正是代表,谢教主你我有缘吗?”

谢梓寒:“楼主大人说是缘,那便是缘吧,现在我可以请教楼主几个问题了吗?”

程乾偏过头望着他笑:“美人想问那尽管问,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是怎么发现我的。”

谢梓寒:“楼主大人挥金如土,自然不知百姓生活。”

程乾:“哦?”

谢梓寒:“我实在想不通,是何等富有之人愿意连续几年花万两黄金来参加一场结果未知的拍卖会?”

“我思来想去恐怕就连当今世上,也不敢如此放肆,如今天下应当只有君来楼主有这样的闲情了。”

程乾笑道:“原来我错在了太有钱呀,美人可真是细心,我喜欢。”

“想问什么尽管来,我一定知无不言。”

谢梓寒开门见山:“最近发生的契奴事件……”

“不是赵乾坤。” 程乾直接打断他,看着谢梓寒微皱的眉头,他笑道:“赵乾坤好多年前就死了。”

程乾轻咬下唇,神色魅惑:“是我埋的,让美人失望了。”

“并未。”谢梓寒:“我只是想问最近发生的契奴事件,还有国教是否也是为此事而来?”

程乾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神色迷离:“真是聪明的美人。”

谢梓寒追问:“国教为什么要插手?”

“因为,有人想一统江湖喽,私底下逐门逐族威逼利诱,哪有处理一件大事立威来的快。”程乾:“这件事在江湖掀起的波浪很大,倘若由谁出面摆平这件事,那么对日后一统江湖,可是有莫大的好处。”

谢梓寒:“那楼主大人是否知道凶手背后之人力属哪门哪派?”

程乾扶额:“美人还真是刀刀问到点上,不让我喘口气。”

谢梓寒没有说话,就那么淡笑看着他。

“美人再这么看我,我可就把持不住喽。”程乾收起笑容:“江湖规矩,我不涉事其中,也就不好点名指出。”

谢梓寒:“我懂。”

程乾:“受害者不一定是受害者,”

谢梓寒眸色一暗。

“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在江湖地位无人可及,偏偏还不知足,为什么送回的两名弟子会想要杀死掌门。”程乾淡笑:“是因为这几年国教加大势力尝试收拢各派,他也坐不住了,几番尝试却毫无音讯,门派内部也在给他施压,地位眼看不保,走投无路使得走入邪道,心中扭曲,开始报复了。”

“还有他门派弟子,其实均已遇害,如今丢一个最不乖的出来,将自己置身事外。”

谢梓寒:“可有证据?”

程乾:“巍峨高山立云间,波涛江水没山腰。遥想当年风花盛,奢望回到莫山间。”

谢梓寒笑了,他欠身行礼:“楼主大人,这是明示了。”

程乾挑眉:“看样子美人已经猜到了。”

谢梓寒:“还得多谢楼主大人告知。”

程乾:“本来这些事儿不该告诉你的,可谁让我对美人一见钟情呢。”

“君来刚刚建成的时,便有人找上了我,寻求契印之法,这些年也来过不少次,只是我从未见他,我的人查到他,为了契印特意去了南疆。”

“这些虽不能做证据,至少能让你对他打起警惕。”

谢梓寒:“关于这件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程乾正了神色:“我还知道……失踪的弟子皆是被凌虐致死,证据皆在那人身旁。”

“美人这般身躯,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呀。”

“我知道美人的弟子也失踪了,如今我说这番话虽然是灭了希望。”注意到谢梓寒的表情,程乾无奈道:“信不信在于美人自己,毕竟这江湖谁都想一当霸主,谁又真的甘心置身事外呢?”

谢梓寒:“我信。”

程乾不自觉坐直身子,眼中也再无戏谑之色,声音也清晰明朗起来:“美人这是信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谢梓寒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赵程乾公子,没有要骗我的理由,不是吗?”

“这么多年不见,我是该高兴你还认得我,还是该苦恼。”赵程乾微愣,苦笑道:“这般拆穿我,不怕我恼羞成怒将你留下吗?”

“你不会。”谢梓寒:“也留不住。”

赵程乾失笑:“恃宠而骄。”

谢梓寒:“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赵程乾:“我说了,不管今夜美人想问多少,我都知无不言。”

谢梓寒走向他,食指轻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带笑,眼中却一片漠然:“你建立君来的意义是什么,赎罪吗?”

赵程乾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手背落下一吻:“我不是在赎罪,我只是想让他们宿醉。”

四目相对,谢梓寒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火热

他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的将手抽回,当着他的面,将手背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转身向门口走去。

赵程乾飞身从身后抱住他:“别生气,也别急着动手,先听我说。”

“我本无罪,可其父之错,使我一生难以忘怀,我无法弥补,也不想弥补。”

“契印让他们被迫失去理智,而我的君来是让他们自愿失去神智。”

“我和他不一样,你懂吗?”

“我不懂。”谢梓寒震开他的束缚:“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

赵程乾些许痴迷的看着他:“若你当年没有剑下留情,就没有今天的我,可你明明救了我,却又将我抛弃,你是当真无情吗?”

谢梓寒:“错本不在你,那天放你一命,我也只是求个心安。”

“你骗我,若非我知道你对独狼的态度我就信了你这番话了。”赵程乾凑近他耳边低语一句:“可你家独狼,我怎么看着与那位那么像呢。”

谢梓寒神色顿变,瞳孔猛然睁大:“胡说。”

“其实你早就有所怀疑了,不是吗?以你的能力搜集证据真的那么困难吗?你不过去中途心软,所以一直不愿相信罢了,这样自欺欺人,真的有意义吗?我的教主大人。”

“你以为他们今日来真的只是为了君来吗?”看着谢梓寒紧握的双手,赵程乾轻声叹气:“那边已经有所行动了,最快便是现在,过不了多久,他所有的记忆便会恢复,到时候他必须走。”

“考虑考虑我吧。”赵程乾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觉到他的跳动了吗?他或许有朝一日会背叛你,离你而去,但我不会,你信我。”

谢梓寒甩开自己的手,大步离开这里。

“有事直接来找我!”赵程乾回味般的低嗅自己的手掌,淡淡的清香还弥留在掌心。

“还和以前一样呢。”

“我的教主大人。”

谢梓寒从楼上下来,正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子渊。

子渊眸中划过一抹慌乱:“主上……”

谢梓寒好似没有看见:“去哪儿了。”

“主上,我刚刚已经查到了,国教的人确实是为了这次的契奴事件而来。”

谢梓寒看了他一眼:“怎么查的。”

子渊:“孙平在房里发脾气,将拍了的所有东西全部砸了个稀碎,说什么这些玩意儿,他去找其他人买线索都能买到,最后却收获了这一堆破烂。”

谢梓寒:“还听见其他了吗?”

子渊轻声:“……没了。”

“能听到这些很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谢梓寒压下心中的异样:“备马,回夜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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