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噬心虫
累了一天，顾池睡得格外香。
尤其还感觉怀里抱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更舒坦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先伸了个懒腰。
太舒坦了～
等等，我踢着个啥呀？
谢梓寒面无表情的盯着顾池
偏偏床上的人浑然不知，踢了一脚，感觉怪怪的。
再踹一脚，咋感觉有点硬。
还来一脚……
“踢舒服了吗？”
听到谢梓寒的声音，顾池瞬间清醒了大半。
昨晚梦里才骂了他，今天就幻听了？
顾池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谢梓寒
谢梓寒刚想开口，只见面前的人又忽然把眼睛闭上，用被子将自己的头死死捂住。
“……疯了？”
顾池在被子里挣扎半天，再次探出一个脑袋:“我尊敬的教主大人？”
谢梓寒:“嗯。”
“我操。”顾池瞬间炸毛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去休息干嘛跑来坐我床边？你你你对的起小白眼狼吗？！”
“我怎么就对不起他了？他昨晚和我一起回来的，而且回来的时候”谢梓寒善意提醒:“刚好听见你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你笑的那么渗人。”顾池用被子把死死把自己捂住只露出个脑袋，他在床上扑腾着正想选一个舒服的位置。
忽然感觉坐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皱着眉头把它扯出来后，赫然是一根被啃了一小块的萝卜。
顾池:“……”
谢梓寒:“……”
顾池抬手把萝卜扔到床尾:“不不不，谢梓寒你别乱想，这萝卜是我用来吃的！”
谢梓寒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我知道。”
顾池被他盯的发毛:“你知道什么！这真是我用来吃的，没吃完而已，你看这里都被我咬过。”
谢梓寒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着急解释什么？”
顾池:“……”
洛南洲走进房间，就看到顾池一脸痴呆的坐在床上，床尾赫然放着那个萝卜。
“你怎么把萝卜扔出来了？昨晚不是抱的挺舒服？”
两人的视线纷纷看向洛南洲。
顾池直接抓狂:“小崽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洛南洲将木盘放在桌上，直接拿起床尾的萝卜，看了两眼:“我没胡说，这就是你抱的那根，牙印都还在。”
顾池不死心:“你确定我抱着睡了一晚上？！”
“不然呢？”洛南洲:“别想了，快起来吃饭，不是说饿吗？”
谢梓寒没有说话，径直坐到餐桌前，自顾自的乘粥，余光打量着顾池。
顾池被他看的更加后背发麻。
洛南洲将菜摆好，抬头看见顾池还坐在床上:“不饿？”
顾池老实回答:“饿。”
“饿就起来吃饭啊。”
“我想不通”顾池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确定是我主动抱的？”
洛南洲觉得好笑:“不然呢，难道是我给你塞进去的？”
顾池:“……”
洛南洲: “起来吃饭。”
顾池随手披了件外套:“来了。”
“哇，这么丰盛，良心发现了呀？”
洛南洲为他乘粥，闻言摇头:“独狼做的。”
“还是小白眼狼心疼他老师。”
谢梓寒放下茶杯:“他给我做的。”
顾池才懒得跟他计较，将油条叼在嘴里，随口敷衍着:“是是，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梓寒思考片刻:“你让我别回来的时候回来的。”
顾池被粥烫道:“啥？我让你别回来，我有病吗？”
谢梓寒认真点头。
顾池:“看你耳朵差到什么地步了？我肯定是在让你快点回来，你是不知道这两天门派的事把我头都搞大了。”
“你在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感觉你处理过这么多事呢？”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那么多，自然要处理的东西也多，况且”谢梓寒端起碗来尝了一口粥:“以前都是独狼帮我处理，我只负责点头。”
顾池看着洛南洲陷入了沉思。
我处理的时候咋没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呢？
洛南洲:“别看我，吃饭。”
顾池笑道:“那小白眼狼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来了。”子渊手里拿着一个木盒，从外面走进来放到顾池旁边。
“出门一趟还给我带礼物了。”顾池打开盒子：“逐月扇？！哪里得的？！”
子渊刚想开口，谢梓寒便出声道:“路边捡的。” 洛南洲忍笑
顾池“啧啧”两声:“小白狼你管管他，他自己听岔了，还一个早上冲我发火，我多无辜啊。”
子渊思考片刻:“老师是说你昨晚让主上别回来的事吗？”
顾池:“……我说了？”
子渊:“嗯。”
顾池看向洛南洲:“乖徒弟，你不会骗我，我真说了？”
洛南洲:“确切的来说，你说的是‘去他妈的，别回来了。”
顾池莫名否认的有些心虚了： “不可能……”
谢梓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他微微一笑。
顾池干咳两声来掩饰尴尬:“意外，这纯纯的意外。”
“我一定是喊错名字了，我家教主大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想让他回来？我巴不得他住我这儿。”
谢梓寒嘴角微抽:“你觉得我信吗？”
顾池抢在他之前开口:“信，必须信。”
见大家都没有说话，顾池轻咳两声，便直接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们见到楼主了吗？问了些什么呀？”
谢梓寒“嗯”了一声:“不是赵乾坤，他几年前就死了。”
顾池随口说道:“会不会是他儿子？我记得他有个儿子，不过可能性也不大，如果真是他儿子，那不可能动我们门派的人。”
谢梓寒打断他:“不是他儿子。”
“楼主跟你说的？”
谢梓寒:“楼主就是赵程乾。”
顾池瞪大眼眸，嘴里的咀嚼都放慢了，他艰难咽下口中的油条:“你，你确定？”
“嗯。”
“这孩子真有出息……”顾池喝了一口米粥:“他不会骗你，他说的那些，你怎么想的？”
“罪魁祸首是否是那个人，我认为还有待考察，赵程乾虽说不会骗我，但若想指认他们，光凭君来的话是不够的，他们不会提供证据，需要我们自己找。”谢梓寒琢磨着:“受害者不一定都是受害者。”
洛南洲:“意思是说，这次失踪弟子的门派，其中就有罪魁祸首，他们是将弟子抛出来混淆视听的。”
“对。”子渊:“此人手法歹毒，想必是入了邪道的门。”
顾池思虑片刻:“噬心虫，刚入邪道的人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驯服他，看样子是入门已深。”
谢梓寒喝粥的动作一顿:“有人中了噬心虫？”
顾池“嗯”了一声:“是霜伊，昨日已化成了一滩血水，还伤了几位弟子，我让风音烧了。”
子渊问道:“噬心虫？这是个什么？”
顾池:“很多年前，有一酷刑名唤噬心，靠的便是这噬心虫。”
“噬心虫寄喜食人肉喝人血，更喜阳光，在阳光下它便会格外躁动，将它注入人体，在将那人绑在烈日之下，噬心虫便会疯狂的啃食他的身体。”
谢梓寒面无表情地补充着:“更有甚者，喜欢将人放开，让他感受到自己身体深处的疼痛，却无能为力，根本不知痛原在何处，痛苦之余，只能徒手抓破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活活抓死。”
顾池看这两位小朋友的表情，继续补充着:“这还不是最残忍的，噬心虫最大的本事，就是不会啃咬你的大脑和心脏，不管你有多疼，他都能让你保持绝对的清醒。”
“所以被注入噬心虫的人，要么被它咬来只剩一具躯壳最终化为血水，要么自己将自己心脏挖出直接了断性命。”
洛南洲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初涉江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残忍之事:“究竟是什么人创造的这种东西？”
顾池摇头:“传闻是从南疆传入，但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子渊询问:“都是什么样的才会培育这种东西？”
顾池讥讽着:“能培育出这种东西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噬心虫原本是一种带有剧毒的小虫子，需要有人将他主动吞进体内，用自己的血供养他，每时每刻都要用内力压制着他避免啃食自己，用血液供养一年之后，用内力将它逼出。”
“这就是噬心虫，被压制了一年忽然遇到一个新的宿主，噬心虫定会在三日之内将她啃食干净。”
顾池有些感慨:“整整一年啊，不能有半分松懈，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别人受到千倍万倍的偿还，这种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洛南洲思考片刻，问道:“可是霜伊活了不止三天。”
“因为契印。”谢梓寒开口:“噬心虫的天敌只有和它一样寄生的蛊虫，蛊虫数量居多，噬心虫根本无法跟他对抗，便只能被一直压制。”
“但倘若蛊母不下令，蛊虫也不会主动压制它，那宿主便会被噬心虫所折磨。”顾池冷笑:“这样一来，想要活命，只能主动成为他的契奴，为他所用，求他替自己压制，不然便会被一直折磨。”
子渊下意识里紧拳头:“蛊虫这折磨便已经让人疯狂，倘若加上噬心虫，那连丧失理智的权利都没有。”
谢梓寒:“有这么强悍的内力压制噬心虫的并不多，在这几个门派中更是寥寥无几。”
顾池分析着:“听雪楼掌门，莫山派和关山派的长老，还有……舜天教的容彦和长老。”
谢梓寒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国教确实有这个实力，但他们并未有弟子失踪，况且这也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顾池笑意钝减，语气瞬间变得激进:“你替他们说话干嘛？！我们虽然没得到消息，但并不代表没有，容彦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命在他眼里跟玩具没区别！”
洛南洲伸出手，默默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替他们说话。”谢梓寒话语中略带无奈道:“他虽心狠手辣，但此事应当与他无关。”
洛南洲给顾池剥了个橘子，放在他旁边。
顾池把橘子整个塞入口中:“原因。”
“我们在君来碰到了国教的弟子，他们来找楼主，就是想，若国教能查清此事，就能还江湖一个公道，那么对容彦想一统江湖会大有帮助。”
谢梓寒为他乘了一碗汤:“何况，若这真是国教所做，那他又怎会仅仅只选资质中上的弟子？各大门派掌门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又何苦要去折磨弟子呢？”
顾池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将汤喝完。
谢梓寒:“不过若真的有所怀疑，那便先把其他门派调查一遍，再去查国教，你看如何？”
谢梓寒停顿片刻:“况且我有预感，此次他们没有见到楼主，很可能会来见我。”
顾客噗笑:“的确是他们的作风。”
“那你打算先从哪个地方查？”
谢梓寒看了子渊一眼。
子渊回答:“听雪楼。”
“关山派和莫山派一直关系密切，想从其中之一先查，也不好入手。”
“至于听雪楼，主上与萧前辈乃是故交，现如今他们弟子已经回来，我们又多有提醒，此番拜访最为合适。”
谢梓寒将怀中的纸条递给他:“南洲，你继续带人查岚汕的下落，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有这个门派的长老或者是掌门威望大不如前。”
“是。”
“还有，这件事涉及太多门派，追查真相的同时，也务必不要让自己陷进去成为别人的目标，若能找到岚汕，我们也就不必参与其中了。”
独狼:“是。”
谢梓寒起身，将手搭在子渊头上轻揉了两下:“这几日跟着我奔波你也累了，好好休息，过两日再去拜访。”
“好。”
傍晚
洛南州还未到小院门口，便已看见燃起的阵阵浓烟，他脸色一变，立马冲进去。
只见扫帚被随手扔在一旁，不知何时，顾池扫出一片空地，坐在火堆前。
洛南洲松了口气:“冷的话进屋去呗，怎么想起在外面烤火呀？”
顾池回头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中的土豆:“不是烤火，是烤它，来一个吗？”
洛南洲坐在他旁边，接过他手中的土豆串到木棍上:“饿了就跟我说呗，自己还开小灶呢。”
顾池笑着从他手里抢回土豆:“我自己烤。”
洛南洲挑眉:“我烤的不好吃吗？”
“又不是我吃。”顾池:“一会儿帮我跑一趟，去拿给谢梓寒。”
洛南洲心中了然，却忍不住打趣道:“难得亲自下厨，居然不是给自己吃的？”
顾池:“哪那么多废话，帮我拿给他就对了。”
洛南洲歪过头看着他:“行。”
太阳落山，天空灰沉
院内静悄悄的
火苗越燃越旺，烧透柴火发出清脆的响声，洛南洲发现，这人不说话，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还真，挺好看的。
睫毛这么长，嘴唇看起来，好像还有点软。
顾池瞟了他一眼:“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想干嘛？”
洛南洲随口回答:“你好看。”
顾池没料到他这个回答，微微一愣随即偏过头，假装咳两声:“算你有眼光，不过我平时不好看？”
洛南洲实话实说:“不说话的时候好看。”
顾池微笑:“滚。”
烤焦的土豆发出淡淡的香味
洛南洲忽然有些饿了:“给我也烤一个呗。”
顾池拿在他面前晃了晃:“想吃啊？”
洛南洲乖乖点头。
顾池将烤好的土豆递给他“跑腿去。”
洛南洲:“那你先给我烤上。”
“还有这么多，你觉得我一个人吃的完吗？”顾池:“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小白眼狼的霜醉搬过来，今晚陪我喝点。”
洛南洲刚想提醒他的酒量，后发觉他眉眼之间情绪不高
反正我陪着，喝高了也有人照顾。
“行，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