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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有缘终相逢

这是来边疆的第六年。

好像已经习惯了梦境与现实重叠,至少能在朦胧中看见你的影子。

谢梓寒……我又想你了。

最近胸口总是好疼

不过疼也好,只有那样才能感觉到与你还有那么一丝联系。

敌军进攻越发凶猛,萧老将军倔强上战场镇守军心,骗过了敌军,哄骗了将士,告诉了所有人,他一如当年那般傲骨风范。

可终究……没等到来年雪柳绽放。

他弥留之际都拽紧我的手,让我切勿太过张扬敌军一定会趁此机会偷袭。

我答应他后,他才肯放心离去。

萧老将军,辅佐过先皇,经历过开国之战,年轻时与父皇曾是挚交。

他的夫人和独子也在那场战争中逝去,萧将军一家鲜血洒战场,他这一生威名显赫,最后尸首镇边疆

我在他房内找到了一封封密信,是与皇上的。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背着我在与皇帝交谈,无数次明里暗里的向皇帝请示。

在他离去后,一定要将兵权交于我手,说只有我能威慑得了将士,安稳得了将心。

如今父皇应允,我也清楚了内奸是谁。

那人被擒拿跪倒在我面前时,笑得依然狂妄。

直到我将萧老将军的密函放在他面前,他的笑容方才凝固。

“你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又跟在他身边数十年,你的一举一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你没想到吧?在离别之际他用这条命让你相信了你所偷走的军机图是真的。”

那人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挣脱士兵的束缚,手上戴着铁链都直指着我:“他从来不骗我的,现在居然骗我哈哈哈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我跟他的身边十几年,却比不上你出现的这几年!凭什么我没有的地位你有!凭什么凭什么?!”

我转身走到主位上

“独狼!他才刚走你就要夺位吗?我就知道你从来没安好心,他是被你害死的,被你!不是我。”

他喊的撕心裂肺,我却单手撑在桌上,看着匆忙赶来的墨轩

他带来了圣旨

“皇上有旨。”

营帐内所有人跪拜,包括被铐上手链的侍卫也慌忙下跪。

“奉天成与皇帝诏曰,现任命太子墨玄为镇远将军,率十万大军剿灭南疆叛贼。”

营帐内大多数人一脸迷茫,太子人并不在此,圣旨为何又传在这里,但如今圣旨已下,他们只能叩谢。

墨轩把圣旨捧在手中双手递给我:“太子殿下,接旨吧。”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接过,重新落坐主位,整个营内鸦雀无声,我盯着那个侍卫:“现在知道我凭什么了吗?”

“若是太子,一来便是副将,你会有任何怨言吗?你只会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可偏偏是独狼,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将士,他仅仅用了六年就前锋变成了副将,你接受不了,宁愿通敌叛国暗杀将军,也不愿接受现实。”

他瘫倒在地,双目无神,似是难以接受,又或者以了然自己的命运。

“通敌叛国之罪,理应当斩,现传我军令将他托下,午时斩首示众。”

直到被拖下,他也并未挣扎,甚至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后悔背叛了十年初心,还是在疑惑为什么一国太子放着好好的副将不做,要从前锋做起。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墨轩跪在我面前:“是末将来迟了。”

萧将军病危那几日,我从他口中得出墨轩曾多次觐见,想带兵前来,却一直被拦下。

如今前来,倒是了了他一个心愿。

“墨大人。”我打量着他:“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

墨轩轻笑:“太……墨将军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打量过自己了,您现在才是真的变了样。”

“表皮罢了,不重要。”

墨轩走向前:“我深知以前与将军有过一些不愉快,但侵犯我国土者,杀无赦,剿灭南疆贼扣义不容辞,莫将此番前来辅佐,还请将军不计前嫌,愿与我一同商议。”

墨轩心存大义,我心中然

“此次墨大人前来可否有信心取南疆贼扣首级。”

墨轩行礼:“微臣愿立军令状,不取首级以死谢罪。”

他抬头时,我与他对视。

少年瞳孔中的热血仿佛在倾刻间被激活。

刹那间,我明白父皇所说的血脉共鸣了,这江山土地与我墨家血脉本就是共鸣,百年基业,都是祖先血肉凝固。

守这疆土,护这子民,本就是我毕生所责。

说不清缘由,但就是愿以性命拼搏。

几日周旋,几夜未眠,设陷阱引贼寇

时隔六年,南疆贼寇终究被一网打尽,敌方将领首级被献与圣上,南疆连夜送来降书。

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结束了。

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片土地上留有了太多遗憾。

那位毕生奉献一切的将军,终究没等到春来。那位说要见证一切的老者,死在了夏季。那个单纯只想娶媳妇的少年,终究在深秋举起剑刃成为了一名将士。那个嚷着要当将军的少年,最终死在了寒夜。

我来边疆最初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留半分遗憾,却无奈在一年四季都留下遗憾。

如今好似一切都结束了,边疆终于平静。

我坐在土堆上望着这片已经变色了的战场,上面不知埋藏了多少我军的将士,在这一刻,他们中是得到了解脱,夙愿得以归根。

难得的祥和却持续不了片刻,便急着我回去。

这里结束了,那里却还在刚刚开始。

要回翊城了,回到有他的地方了。

闭眼回想,这六年来安心睡觉的日子屈指可数。

老赵曾问过我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儿。

我当时笑笑说

长得好,武功超群,该柔则柔,该刚则刚,哪怕有点小毛病,挑挑食,爱睡懒觉也无所谓,我喜欢就好。

至今几年,任何人都不知道当时我第一刻浮现的是你的影子。

回城的前一夜

鹰子来找我“虽说你是太子,但是我还是喜欢叫你独狼,明日便要走了,今日就让我放肆一晚,让太子殿下陪我聊聊天吧。”

“太子这个身份去了也好,还是在这里自在,可惜这老地方就剩我们两个了。”我笑笑说:“真不考虑与我一同回去?不怕以后后悔?”

鹰子摆摆手:“我没爹没娘从小在军营长大,就生根在这个地方,这就是我的家,我才舍不得走,何况我还要帮莽子实现愿望。”

我将酒递给他:“你也成了一位小将军,如今边城又多少姑娘垂慕于你,当年有所期待的,今后都会实现。”

“借太子殿下吉言。”他仰起头,畅饮坛中的酒:“马上就能见到媳妇儿了,你还在这里喝什么闷酒呢?”

我不禁失笑:“胡说什么,我哪来的媳妇儿?”

鹰子将酒坛放在一旁,抬头仰望着夜空:“还没成亲吗?那等到你们拜堂,一定要给我捎一封信,再远我也要赶回去吃你的喜酒。”

我将酒坛中的酒饮尽:“这也不烈啊,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听谁扯的我有媳妇儿要成亲?”

“别装了。”鹰子笑起来,神色中却略带一些悲凉:“老赵和莽子都知道……你那两次重伤,烧的那么糊涂,我在旁边照料你都不喊我的名字,反而喊其他人的,一听就知道是你爱人,这九死一生回去那不得成亲啊。”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我喊的谁?”

“紫涵?”鹰子看着我这神情,轻声打趣道:“你这样子,该不会还没追到人家吧?”

“我……”

“兄弟。”鹰子拍着我的肩:“虽说我不懂你们皇家的规矩,什么三妻四妾我也嫌多。但我觉得,你伤成那样,汤药都不进都能在夜里无数次喊人家的名字,那可就不是爱的深吗?”

“听兄弟一句劝,这次回去不管那么多,只要她还未嫁,先把别人追到手,不然有些事儿错过了,可就真的遗憾终生了。”

那一夜我想了很久,这些年的契印发作依旧痛不欲生,但模糊中看见你的影子,居然能挺过。

鹰子说,若不确定是不是情根深重,便幻想一下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模样,我承认我不敢,甚至不敢想……谢梓寒我对你好像越发偏执和不舍了。

我愁怅过,甚至疑惑,离开边疆前,我眺望着无数次洒热血的战场,多少次性命垂危之际,眉眼中皆是你的身影。

原来我对你的情愫终究属于旁人不同。

能抓住的就别放跑了,这次我不想再留遗憾了。

谢梓寒,我回来了。

……

“太子殿下打了胜仗,不日便要回来了。”

“殿下以一敌百,两招便将敌人斩于剑下。”

“殿下降服南疆,南疆愿每年为我朝进贡。”

人还未到,消息便已飞满翊城。

“小徒弟。”清风苑中,顾池懒洋洋的趴在洛南洲身上打哈欠:“最近为师听到好多关于小白眼狼的传闻啊,都是真的吗?”

“不知道。”洛南洲轻拍着他的后背,将他头上的落叶扫开,抬头看一下笼里肥的跟个球一样的鸽子:“要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去找独狼,独狼该不会直接把他烤了吧?”

顾池抬眸:.“六年一封信都没有,你说他还记得我们吗?”

“没信,是因为这鸽子飞个来回它就死了。”洛南洲将他的头按回去继续躺着:“你别瞎说,他肯定记得。”

“记得就好。”顾池在他身上蹭了蹭:“他回来了,我就不用再担心某个人的死活了,我终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洛南洲失笑:“小心谢教主听到这话来收拾你。”

顾池哈欠连天:“那不能,他这两天天天往城里跑,哪能忙着来收拾我呀。”

“谢教主终于肯接翊城的任务了?我还以为他是爱上边城。”

顾池傻笑两声:“我哪敢问啊,他爱接啥接啥,能养活我就行。”

洛南洲将披在他身上的衣服盖好:“我也能养活你,真的是,算了算了,睡吧,不跟你一般见识。”

……

胜者回家,满城欢呼。

听闻今日就会抵达翊城,天刚亮便有不少百姓聚集城门,一是盼望归家之人,二是想一睹那年轻将军容颜。

夜阁内

谢梓寒缓缓从床上坐起,他揉了揉肩膀还是疼,起身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推开门,久违的日光让他下意识躲避。

暗鹰迎上来:“主上您也要出去吗?”

“也?”谢梓寒眯起眼睛:“顾池又跑了?”

暗鹰“……今日将士们回城,副教主和鬼影也溜去城门凑热闹了。”

谢梓寒:“哦。”

他走了两步:“是都回来了?”

暗鹰:“南疆降书已送到,此次应当是都回来了。”

谢梓寒“嗯”了一声离去,并没有过多话语。

他依卧在山门前的树上。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睡个觉。

如往常一般想打个盹,却发现今日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他坐起身烦躁的揉开面前的碎发:“顾池偷工减料,药都不管用了。”

看着山下飞来的归鸟,他起身跳下。

“出去溜达溜达,累了才好睡一些。”

想到这儿,谢梓寒才满意的向山下走去。

上一刻还晴空密布,这一刻竟有些暗淡了,像是凭空刮起狂风,又夹带着些许阴沉。

是老天不想让他出门吗?他苦笑着。

走出迷雾,狂风卷起他面前的落叶,一只兔子从他面前跳开,他垂眸一笑,再抬头时,眼前竟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跳猛然加快视线一瞬间恍惚,这人竟与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几年不见,小家伙长得比他还高了。

模样也已从青涩的少年蜕变,如今他面容俊郎,下颚线条轮廓明,眉眼都带一股成熟的魅力。

若不是气息太过熟悉,谢梓寒或许都认不出这是他曾经的小狼崽。

他长发依旧束起,发丝垂于眼前,利剑挂于腰间,还是这件深红色的战甲,只是如今竟多了无数的伤痕。

他整个人靠在树上像是在想心事,听到脚步声才缓缓抬头,那瞳孔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干净,犹如初见时那样,唯有见到他时,才会泛起波澜直敲他心弦。

“太子殿下怎会……”出现在此。

谢梓寒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面前的人便两步向前将他拥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回过神时,墨子渊已将头深埋进他的脖颈处。

温润的气体钻进衣裳,有些痒痒的。

不禁让谢梓寒耳尖发红,却舍不得推开。

墨子渊近乎贪婪的吮吸着,几年未见,他的气息一如从前。

还是那样的让他心动,除了变得更加消瘦,他还是如当年一般,仿佛停在原地的等着谁。

墨子渊伸手挽住他的腰,慢慢加大力度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谢梓寒。”

他声音些暗哑。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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