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煞陀尸首再现
今夜繁星依旧,明月皎洁,朦胧月色都渲染格外的静谧。
镇北侯府大厅内
下人和暗卫跪成了一排,镇北侯落坐于主位,脸色发青的听着王管家的汇报。
“事情就是这样,太子说这礼他不能收。”王管家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镇北侯神情的变化:“此事是皇上亲自定夺。”
“一群废物!皇帝本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压本侯!如今倒好,直接让他抓着软肋!别说献礼,他怕是连本王的面都不肯见!”
镇北侯将手边的茶器砸在地上,碎片溅起,划伤眼前几个奴婢,她们瑟瑟发抖,却是脸也不敢抬起。
“皇帝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帝了,他如今的心思深不可测,为了稳固帝位什么事都做得出。”镇北侯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本侯已经丢了一个孩子了,难道还要丢第二个吗!你们这么多人,快给本侯出主意。”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只得将头埋的更深。
王管家见状,不由的皱起眉头,赶忙将他们赶走,单膝跪在镇北侯身前:“侯爷,此事一环扣一环,林少卿,墨玄,墨轩通通抽不开身,在此番节骨眼上将李勋公子的事情败露,无不就是将您的软肋暴露拽紧皇帝手中,有人在逼您妥协,这是设计好的圈套!”
镇北侯:“本侯曾征战数十年,从未怕过任何圈套!他们来就是!我倒想看看是谁有那个胆子敢设计本侯。”
“侯爷!此番送您入圈套的正是李勋!他私吞朝廷官银之事并不假,属下还查到他背着您在集结人脉收集钱财,这是想与您翻脸的节奏!”王管家加大声音,眸色中满是恳求:“圈套深处是什么在等着您,我们不得而知。恕奴才多言,他本就只是李谦少爷的一个幌子,一个有了异心的奴才,并不值得您深入圈套去救他!”
镇北侯沉默了,他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椅子上,抬头望向夜空。
那两颗最亮的星星依然闪烁在眼前。
为自己挡下偷袭而离去的妻子,因为自己无边溺爱而失去性命的孩子。
却无法出现在眼前了。
他眼尾逐渐泛红。
那张历经的沧桑的脸上还有当年在战场上留下的刀疤,镇北侯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他缓缓开口,声音夹杂着颤抖也哽咽了很多。
“孩子不听话是常事,但是做父母的,不能因为他不听话做错了事就不要他。”
“陪了我十九年的谦儿我没有救下,如今陪了我快八年的勋儿我不再能放弃了。”他抹了一把脸,眸色中涌出凶狠:“既然有人都答应了本侯愿意替勋儿去死,那本侯为何不再拼一把!”
王管家深知他想干嘛,他心头一颤,极力遏制住内心的慌张:“侯爷,诚亲王的事还未告一段落,您如今贸然再请他们出手,恐怕会留下破绽,到时候您就自身难保了。”
他赶忙提议着:“贵妃娘娘如今怀上了皇嗣,皇上正宠她,可以请娘娘在皇帝面前替小侯爷说说话。
罪魁祸首已经被抓捕,小侯爷只是鬼迷心窍,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损伤,钱财镇北侯府都可以出,不伤及国库又有人顶罪,皇上不会不顾及娘娘的颜面的。”
镇北侯冷笑一声,单手握住的桌角已经咔嚓作响:“宠?帝王家何来过长久的恩宠?絮荷前些时日写来家书。
自从皇帝知道她有了身孕,不仅少去看她,甚至连给她的赏赐也是以节俭为由,只给了妃子的分量!所有的恩宠都只是做给那些外臣看的。
皇帝心里只有那病秧子和他那儿子。”
王管家:“娘娘……娘娘再怎么说在皇上身边陪了这么多年了,她的话皇上还是能听进去的。”
“够了,她如今还未顺利生生产,一切都还是未知。”镇北侯挥手示意他闭嘴:“人不能把后路封的太死,等她孩子顺利落地后,就算有朝一日事情败露,皇帝也会念皇嗣的份上,不会轻意动我,但若如今让絮荷开口以后的事便说不定了。”
王管家抿抿唇:“是。”
镇北侯:“你去告诉那边,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一定要让小侯爷顺利出来。”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吗?”
“可以。”
“是。”
……
发生几起行刺之事,陈烁华也趁着机会,将东宫内不属于自己的人全部踢出。
虽然附近仍有眼睛狠厉的盯着他们,但如今里外戒备森严,又全是殿下的人,暗夜进出传递信息也更加方便。
墨子渊正看着手中的卷轴。
砰的一声。
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墨子渊头也没抬:“什么风把楼主大人又吹回来了?”
“殿下的暗卫倒是跑的快,我前脚刚进门,后脚殿下就得到消息了,就是不知为何他们保护人会那么差劲。”赵程乾脸色阴沉的向他走来: “听说我家教主大人受伤了,他人呢!”
墨子渊放下手中的卷轴:“在休息。”
“他房里没人!”
“他在本王房里。楼主大人虽是本王客人,但也没有擅闯他人房间的资格。”墨子渊抬起头,明明视线毫无波澜,却有一种极致的压迫感在房间里蔓延:“楼主大人此番是有些失礼了。”
赵程乾冷笑一声,双手砸在眼前的木桌上,怒视着他:“世间能伤我家教主大人的能有几个?本楼主才几日不在,他便受了重伤,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保护他的,若只能将伤害带在他身旁,不如离他远远的免得碍他心烦,你们皇家之人,我们惹不起。”
墨子渊愣神片刻,嘴角便浮起一丝冷意,神色间透露出冷俊之色,怒意浅显:“本王会照顾好他,定不会让此事重演,倒是楼主大人说本王之前不妨先看看自己,您离他远些,便不会让他想起那些无法抹掉的伤害。”
赵程乾皱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未伤过他。”
墨子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那只是你认为罢了。”
赵程乾冲上前能住他的去路:“说清楚!”
“君来人脉遍布八大洲。”墨子渊挥手将他推开:“你骗不了自己,有些事你心中早已有了定数,只是不敢查下去罢了。”
回过神,赵程乾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知何时开始颤抖,他心慌的厉害,一直以来小心不敢触碰的禁忌好像不知何时早已裂开了缝隙。
墨子渊烦躁的离开书房,在拐角处边碰到了匆忙赶来的陈烁华。
“殿下?出什么事了。”
“无事。”墨子渊淡淡扫视他一眼:“你有事?”
“郊外有百姓在地里挖出一具无头男尸。”陈烁华压低声音:“属下派人带回对比了伤口,发现好像是煞陀。”
墨子渊深感意外:“他的尸首竟然被完整的留下了?”
陈烁华:“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不敢请普通仵作,便擅自主张请了鬼手教主去验看。”
“你做的很好,派人去那附近查看,并带些银两安抚百姓。”墨子渊:“尸首在何处?”
“手下将他同寒冰一起搬到后院空的地窖中了。”
“我去看看。”墨子渊刚走了两步,便停下说道:“注意书房里那位,别让他发疯把我的东西烧了。”
“……是。”
对于煞陀尸首的出现,墨子渊是觉得很奇怪的,有人替换了他的尸首,却没有将原身销毁,即使不能化为血水,但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将他留下?
莫不成是由谁在容彦手中将尸首救了下来?
可世间武功胜过容彦之人又有几个呢?
况且倘若真的是有人相求,那为何不直接送来东宫,而要将它埋入地下,是刻意让百姓发现的,还是无意中被揭露的?是想引起慌乱还是别的什么?
“老师。”墨子渊来到地窖时,发现顾池已经在验尸了,走进一看无头尸脖子上的确有一道浅浅的剑痕,他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契印。”顾池神色上是少有的严肃:“契印会随着烙印时间变化颜色越来越深,他身上这个,少说也有十五年以上。”
墨子渊不解:“契奴靠吸食人血为生,不是最多五年便会成为怪物吗?可他几次对我的袭击,明明都很清醒。”
顾池反问:“若是独立的契奴呢?”
墨子渊脸色略显阴沉:“主上与我说过,那便和常人无异,甚至到后面可以摆脱主人的鲜血……有人将他培育成独立的契奴十几年。”
“可以摆脱鲜血,却无法摆脱控制,体内的蛊虫永远都会听从蛊母,直到死亡。”顾池指尖放在煞陀手臂上,视线看向他拽紧的拳头:“养了十几年,却以这种方式了结了他。”
墨子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仅皱起眉头:“他掌心捏了什么?”
上前将他的手掰开,是一块已经被泥土浸的发黑的布料,墨子渊拾起,用手指轻轻摩擦。
“这质感绝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东西。”
顾池:“你看他身上。”
煞陀已死亡多时,但因被裹在布料埋在土里,身体只有少部分地方开始腐烂,可他身上的恶臭一直让墨子渊下意识的躲避。
如今顾池提起他才强忍着恶心去打量。
除了那日与他交锋时受的剑伤,还有额外的鞭打痕迹烫伤,甚至好似还有蛇蝎虫等撕咬过的痕迹。
顾池按压他的腹部腰椎处:“骨头已经有好几根彻底断裂。”
墨子渊:“我那日与他交手时想过要活捉他,所以只伤了他身上的经脉,致命一击也是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骨头这些我没有伤过。”
“不是你。”顾池摇头,将他破烂的衣服拉开:“你看他这些伤痕,是骨头被人折起,是由内而外顶破皮肤所造成的伤害,看这深浅不一的痕迹,应该不止一次。”
墨子渊:“他实力不差,大多数人绝不可能有这种能力能折磨他。”
“他没办法反抗,这些伤痕不是一两年便能形成的。”顾池抬起头,眸色被阴霾所覆盖:“被折磨十多年却死不了,还要出去执行任务来杀人,最后落到这个下场。”
“他倒是摊上了一个好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