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静候佳音,誉王相助
司银玄再一次被两位太监送回了松寿轩。
“殿下,别再来了,真的,奴才不想再抓您了。”
刘忠苦口婆心,看着这个他一天来了两回的松寿轩,生怕还有第三回。
司银玄先是“哦”了声算作回应,而后礼貌地冲二人说了句“二位慢走”,自己向着谭春走去。
谭春在司银玄一个人跑出宫后就急得不行,此刻终于见到人回来了,立马上前询问:“殿下,您去哪儿了?奴才担心死了。”
司银玄瞥了一眼不远处在廊下洒扫的明杏明桃等人,低声回道:“别担心,没事。”
“那殿下您吃过饭没有?可要用膳?”谭春又问。
司银玄跑出去大半天,谭春看到又是刘忠把他送回来的,就猜到他肯定是又去乾清宫找皇上了,就是怕他折腾了半天还没吃饭。
司银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他说:“打清水来,我给栗公公换寿衣。”
言罢,司银玄抬脚走入殿内,他刚把花盆放到桌上,自己坐到栗公公身边,花馥栀显出魂形,飘在半空中问他:“你那个大皇兄能行吗?”
“现在只有相信他了。”司银玄想起刘忠对他和司银弋截然不同的态度,声音闷闷的。
这些奴才最会看人下菜,面对他这个无权无势无所依仗的皇子,他们恭敬客气,却只把他当小孩儿哄着,并不怕他。而面对司银弋,很明显,他们是在心底里有所畏惧的。
“尊者,我突然觉得你说的那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其实也挺好的。”司银玄语气无不感慨,“感觉很简单很直接,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那当然了!也就你们人类,明明人生只有短短几十载,却最喜欢搞这些明争暗斗阴谋算计。”花馥栀表示赞同,“我们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从来不搞这一套,只要你修为足够高,法力足够强大,就没人敢惹你……”
花馥栀说到这里住了口,因为她忽然想到,她来这个世界前,修为、法力都已经是云渺大世界的第一人,可还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在她渡劫成神之际用四方束灵阵法想要摄取她的神魂,禁锢她的躯体,逼得她身死道消。
心中浮起淡淡的杀意,花馥栀知道自己早晚会回去找那些人。
司银玄在帮栗公公脱掉外衫,并没有看见花馥栀的脸色变幻。只是他听见花馥栀说“活了几千年”,一时惊讶不已:“尊者,你多大年纪了啊?”
“比你祖宗十八代加起来都大。”花馥栀没好气地回答。
“尊者?”司银玄听出了不对劲,抬头一看,花馥栀瞬间化作一点荧光回到了栀子花内。
“笃笃笃。”
槅门恰好在此刻被叩响,谭春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
“进来。”
司银玄看着谭春提着木桶推开门走了进来,臂上搭着几块干净的白布。
谭春把水桶放到栗公公尸首旁边,自己又回头去关上了门,而后在司银玄身边坐下:“殿下,奴才来帮您。”
“嗯。”司银玄没有拒绝。
二人一起给栗公公擦了身,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寿衣,谭春又端来一盆水,给栗公公净了面,洗了头,重新梳好发髻。
“殿下,干爹他何时能入土为安?”做完这一切,谭春到底还是忍不住发问。
司银玄叹了口气,给不了一个确切答案,只能说:“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待会儿就会有敬事房的人前来禀告,应该明日就可以下葬了。”
一切都要看司银弋了。
乾清宫内,司银弋经由通报进殿后,只说自己是入宫来陪淑妃用膳,现在打算回自己的誉王府,再来给皇上请个安。
“弋儿有心了。”皇上看着这个无论是才学还是容貌都分外出众的大儿子,颇为欣慰,拿起桌上一道折子递给他,“正巧你来了,替朕出出主意。”
司银弋接过折子细看之际,皇上叹息一般开口:“昨夜子时三道惊雷你应该也听见看见了吧?”
“儿臣那时已入睡,被雷声吵醒,但天寒地冻,并未查看。”
“唉!一大早钦天监的监正前来禀告,说这是天怒之兆,预示我大夏将有祸事。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这道折子就送到了朕面前。”
司银弋这时已看完奏折,事关年前渭水水患灾民安置问题。他眸光闪了闪,想起了不久前在丽水阁和司银玄的交谈,顷刻间有了主意。
“父皇,孩儿认为,此事可交由沈国舅去办。”司银弋面色如常,诚心建议。
“沈国舅?”皇上有些意外这个人选。
当今的朝堂,几乎是两派分庭抗礼。一边是有皇后和太子的沈家,一边是有淑妃、誉王和三皇子琦王的许家。两家势力此消彼长,多年来相互制衡着,皇上也乐见其成。
毕竟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臣子一家独大,他甚至是有意无意促成了这个局面。
处理渭水水患之事,牵扯到数万百姓,事关重大,皇上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司银弋替他出主意。
处理水患,对两派来说都是一个扩展势力的绝好机会,皇上把折子递给他,不过是想探探口风,看看他们许家这一派近来重用的是哪些人而已。
却不料司银弋说出了沈国舅。
沈国舅,也就是皇后的大哥,太子的亲舅舅,沈抚忧。
沈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出了一位皇后还想再出一位。皇上洞若观火,直接告诉皇后和太子,要把沈楚楚配给司银玄,绝了他们的心思,顺带敲打了一番。
只不过,皇上并不知道,自己这番算计给司银玄带来了杀身之祸。
司银弋感受到御案后投过来的探寻的视线,何尝不知道皇上是在试探他。
他站起身,双手拿着折子弯腰递了回去,面上有着深切怜悯:“父皇,数万灾民家毁人亡,流离失所,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恐失民心。”
“前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不就是因为天灾之后,昏君庸臣无所作为,导致民怨四起,最后高祖皇帝揭竿而起,这才创下了我大夏稳固江山……”
皇上面色凝重起来,同时隐约有些愧疚。他作为一国之君,面对这等天灾,第一时间想的竟不是安顿百姓,挽救损失,当真是愧对先祖教诲。
“吾儿大义!”皇上坐直了身体,看向司银弋眼中有深深的赞赏,“那你就说一说为何沈国舅适合?”
“是。”司银弋应声,接着便侃侃而谈。
他仿佛一心系民,无半点私心,认认真真分析了派沈抚忧处理水患的合理之处,听得皇上连连点头。
待他说完,皇上激动起身走到他跟前,如寻常父子一般拍着他肩膀,笑道:“大夏有誉王,是百姓之福!”
“父皇谬赞了。”司银弋谦虚地低头颔首。
恰好这时刘忠从门外进来,皇上心情不错,和颜悦色:“把九殿下送回去了?”
“回陛下,送回去了。”
“他有没有再闹?”
“没有。”
皇上心情又好了点,踱回了御案后坐下,就听到司银弋笑着开口:“儿臣好些年没见到九皇弟了,方才在殿外遇见,差点儿没认出来,儿臣还在想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等走进了一瞧,那面容五官都分外像已故的馨妃娘娘,儿臣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难得你还记得馨妃……”皇上看着司银弋既感慨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