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惩罚
姜希微略微偏头狠狠瞪了一眼方京元，方京元自然看到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无辜委屈的表情。
是他刚刚说的哪里不对吗？
是他刚刚哪里做的不好吗？
阿霁你为何这样看我？
姜希微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方京元笑了笑，丝毫不见慌张，只眼含温柔宠溺地看着她垂在她耳边的流苏。
真好看，不愧是他今早精挑细选的，果然很称她。
姜徵和姜昱闻言，皱眉沉默不语，都是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样。
片刻之后，姜徵道：“太子，前几日护国大将军——”
姜昱点头道：“父皇，看来护国大将军猜对了。”
姜希微挑眉道：“嗯？什么意思？护国大将军怎么了？”
方京元想了想道：“难道......护国大将军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姜昱摇头道：“那自然不是，护国大将军前几日进宫来曾经说过，北夷那边似乎有些不寻常，他们守边逛的将士们近来频频犯我边关。哦，倒也不是真的造成了什么损失，就是......贱撩，你知道吧？”
姜希微点头，：“嗯嗯，懂，就是犯贱，挑衅我们。”
方京元笑了笑，温声叫了她一声：“阿霁，父皇在上，不得胡言。”
姜希微闻言，吐了吐舌头，扭头跟她父皇笑了笑，又板着脸教训她哥。
“皇兄，你是一国储君，怎么说出口的话却如此粗鄙，实在是有失体统，该罚。”
姜昱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后深呼吸几下，勉强压抑自己继续说正事。
“北夷那边之前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按市上贡，最近几年却开始有些懈怠了。他们之前依附我大冶，兵力不强，但也从不做什么逾越之事。但从去年开始，就有消息说，他们已经在秘密地招兵买马，扩充军队了。”
姜徵点头道：“之前虽也已经有了苗头，但北夷弹丸之地，真要自取灭亡，我大冶也不怕他们。可若是我大冶的将军通敌叛国，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太子，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了。”
姜昱应下：“父皇放心，此事儿臣定当尽心尽力。”
因此事事关重大，姜昱很快就离开召集大臣们和幕僚商议去了。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只说还在忙着，让他们先吃。
姜徵也知道他的性子，便也没有再等他，便招呼姜希微和方京元两人开饭了。
席间，姜徵给姜希微夹了一筷子鱼肉，叮嘱她道：“这个时候的江陵鱼最是肥嫩，你多吃点。”
姜希微埋头干饭，点头应着。
姜徵看她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伸出筷子要夹菜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反正闲着无事，不如阿霁你跟父皇讲一讲你那个梦吧。”
姜希微闻言，惊得手松了松，那一筷子菜便都掉在了桌子上。旁边侍候的宫人立刻上前收拾了，察觉到席间的气氛有变，大气都不敢喘。
方京元眉心微皱，扭头看向有些失措地姜希微。
姜希微张了张口道：“父皇......那个梦......其实......其实......”
她吞吞吐吐，说不下去。
方京元起身，掀起衣摆直挺挺地跪在姜徵面前，叩首道：“请皇上恕罪，阿霁方才所言虽非实话，但其实都是为了袒护草民。因她知道，草民名下的产业也牵连其中，怕皇上您怪罪于草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欺君乃是大罪，但阿霁千金之躯受不得惩罚，请皇上开恩，草民愿替她受过。”
姜希微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是今科状元，本来应该供职于翰林院，日后再平步青云。可因为自己，现在却只能当一个空有名头的驸马。
因没有官职，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在父皇面前便只能自称草民。
草民。
姜希微从没觉得这两个字如此刺耳。
姜徵也在打量着这个正跪在地上请罪的女婿，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良久，他才开口道：“如此，那便由驸马代公主受罚吧。”姜希微愣了愣，随后惊叫道：“父皇！”
姜徵看她一眼，随后跟一旁的李公公道：“就罚驸马五十大板吧。”
李公公低眉垂眼，领命称是。
方京元也道：“草民叩谢皇恩。”
很快，就有羽林卫进来，方京元便跟着他们到了院子里。姜希微的目光在姜徵和方京元两人身上来回逡巡，见姜徵没有要收回成命的样子，只能跺跺脚跟着方京元跑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支好了长凳，方京元走过去，没有犹豫地趴了上去。
手持板子的羽林卫立刻就动起了手。
手掌宽的板子一下一下打在方京元的背上，很快就有血染红了他残破的衣衫。
姜希微的双眼骤然湿润，她走到方京元的身前，不自觉地流着泪，不知所措地喊他：“方京元......”
方京元咬牙撑着，察觉到她的声音有异，便抬头看她。见到她哭，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立刻就变了。
“阿霁，别哭。我不疼。”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姜希微立刻就哭出了声。
“方京元，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方京元皱眉，拉了拉她的裙摆，姜希微便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蹲下身子。
方京元看着已经哭花了脸的她，心疼道：“怎么还哭，都说了不疼的。你忘了吗？我以前可是......”
上一世，更惨烈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区区二十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除了在床上，他是舍不得她哭的。可这一次，看着她为自己哭泣，他突然便觉得心安。
方京元笑了笑，伸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阿霁，你乖，不哭。”
姜希微抬手握住他的手，随后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手心，“呜呜”地哭起来。
板子还没打完，方京元动弹不得，只能用拇指轻轻磨蹭着她的侧脸，嘴里道：“阿霁，你再哭下去，我就要心疼死了。”
......
廊下，姜徵双手背在身后，皱眉看着院子里的情形。片刻后，听到姜希微的哭声越来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连，让他们停手吧。叫太医过来，好好为驸马诊治。”
李连忙道：“是。皇上。”随后快步走到院子里叫了停。
方京元勉力撑起身子,已经站不稳，踉跄着半跪在地上，将姜希微抱在怀里。
“阿霁乖，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