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行路难
刚停好第二辆卡车,魏大宝领着一群人过来,足足有七八十号,把人交给张兴隆后就匆忙离开,想必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看着眼前的一大群菜鸟,张兴隆头疼起来,本来想着能有二三十个人学习,结果一下来这么多,也许魏大宝的意思就是广撒网吧。
怎么办,头疼归头疼,任务还是要坚决完成,老师可不是那么好当滴。
张兴隆先让大家围成一个圈,给大家讲解清楚汽车怎么发动,怎么挂档,怎么转弯,然后挨个直接上车练习。
如此忙活个把小时,累个半死,选出三十个能把汽车给开动的学员,其他的则让他们到时坐到副驾驶继续学习。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一个叫李凤华的战士天生就是开车的料,就这么短的时间开的比他都要好。
不管怎样,教学必须结束,这时整个战场已打扫完毕,后勤准备的大车已装满缴获物资,正在陆续撤退。
道路在整个团的齐心协力下,已经整理出来,真是佐证了人多力量大这句老话。
张兴隆带着他得意的菜鸟学生们,一辆辆车的检查过去,加上前面三辆车,有三十五辆卡车可以正常开动。
安排好每辆车的驾驶员,把状况不好的四辆卡车上的物资装到先前的三辆车上,又把车上的发动机拆下来,汽油抽出来,留作备用。
一切准备停当,张兴隆给有点紧张的大伙鼓劲道:“大家刚才都试着驾驶了,知道卡车的操作非常简单。我们呢都是生手,那就以低速前行,只要控制好油门、刹车和方向盘就没问题,大家要相信自己,当然也要相信我的教学吗。”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团长他们也已经把道路给收拾出来,等慢慢开出这道山谷,大家估计都熟练了,以后大家就是有一技之长的战士了。”
“说得好,张兴隆同志说的很对。同志们啊,我们八路军最缺的就是技术性人才,大家不光要学会驾驶车辆,以后有条件更要学会如何维修车辆。”
杨立青刚过来听到张兴隆为菜鸟司机打气的话,便接着说道。
他先安排清理修整好道路,后又安排好诸多撤退事宜,看着满载缴获物资的大车正先行有序的撤退,便赶过来了解张兴隆的教学情况。
“团长……”
张兴隆和众多菜鸟们集体敬礼。
“看来大家都已经学会如何开车,那我就把这几十车物资拜托给大家了。”杨立青回个军礼,郑重说道,“稍后我会让一连随车押运,保护车队的安全。”
“团长,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而卡车只能沿着公路行驶,我想让大家都穿上鬼子军装,混淆鬼子视听,以防有鬼子飞机过来轰炸。”张兴隆提出自己的建议。
“嗯,你的提议很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刚好这次缴获大批鬼子军装,就按你说的办。”杨立青对这个提议颇为满意,点头答应下来。
“团长,前面先行撤退的也要小心鬼子的飞机,可以派耳朵灵敏的战士专门注意空中的声音。如果听到飞机发动机声音,就要赶紧提醒,让部队隐蔽起来,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张兴隆继续说出自己的建议。
“警卫员,去跟魏主任说,让他安排人跟上先行的大车队。”杨立青接受建议,立即让警卫员去告知魏大宝。
八路军撤了,能用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只留下满地狼籍:被剥的只剩兜裆裤的鬼子尸体,卡车的残骸,以及萦空的战后硝烟。
张兴隆不知道蜀道有多难行,目前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前进之路困难重重。
暴雨过后的道路依旧泥泞湿滑,空车行驶都很勉强,不要说车上又载着物资,想跑快都不可能。
慢行的卡车时不时的就打滑陷入泥坑,推拉出来就费了战士们的九牛二虎之力。战士们一个个都成了泥人,跟顽劣的幼童于泥水中嬉闹过一样。
这还罢了,同时还要防备突然的空中恶客,作为领队,张兴隆忙的真是心力交瘁。
好在天将黑,鬼子的飞机没有来捣乱。
入夜的旷野,天地万籁俱寂。
清冷的秋风吹打着艰难前行的卡车队伍,驾车和坐车的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精神都万分集中。
先前有一辆卡车的驾驶员打了一个盹,一不小心把卡车开到了山沟里,卡车损坏,物资洒落满沟。
幸运的是只有驾驶室里的两个战士受了伤,不轻但也不重,坐在车上的几个战士在卡车掉进沟里之前跳了下来。
否则,闹出人员重伤,甚至死亡都是很有可能的。
还好,幸运之神是站在他们这边。
行驶一夜,天将明时,在向导的带领下车队驶入临时驻地。
所有驾驶员的身体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基本上都脱了力,全靠一股坚强意志坚持到现在。
随后,张兴隆就被送入了医院,因为刚缓舒一口气儿的他,立马昏了过去。
本来就是伤员,一夜的操心忙碌,透支了他的身体和所有的精气神。
另外,还有几个彻底脱力的驾驶员,先后被送进医院。
半天过后,张兴隆悠悠醒来,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被团首长和众多学生们探望过后,张兴隆正式开始他在医院养伤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不是单调无趣,而是丰富多彩的。
在这里他跟养伤的战友们一起吹牛打屁,一起吹嘘砍了多少颗鬼子的尿壶脑袋……
当然,调戏调戏美丽可爱的……
呃…这个,他认为可以有。
但是,实际上是不能够有的。
……
他们所在的医院设立在许家庄,一个山里的庄子,三面环山,位置偏僻隐蔽,利于防守。
张兴隆在这里休养有三天,伤口裂开多次的左臂和后脑勺处隐隐发痒,已经开始结疤,体力也有所恢复,可以自由行动。
走出病房,是一个艳阳天,抬起右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仰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
大部队休整两天已经离开,转移到鬼子侧翼和后方作战,能行动的轻伤员都随部队而走。
医院里除了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外,剩下的都是行动不便的伤员,还有十几个如他这样的,以及一个排的警卫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