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泗水断流
却说陶谦带领败兵退守郯城，惊魂未定。
将在傅阳城发生的事情告知给城中百姓，命他们参与防守城池。
百姓听闻曹军残暴之名，虽然不愿意被陶谦裹挟，却也不愿意被屠杀。
因此也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愿，跟随陶谦军士加固城防。
等曹军赶到的时候，又发动了如同上一次那样的猛烈攻势！
不过这一次，在郯城军民顽强的防守下，曹军一连进攻了数日，依旧没有破城的迹象。
“曹阿瞒，你残暴不仁，连百姓都为了对抗你而与本州牧站在一起，汝迟早必亡！”
陶谦身披铠甲，举剑在城头怒骂，剑刃上粘着曹军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城头。
其他军士百姓也是怒目而视，看着曹军的眼神除了畏惧，还有一股深深的恨意。
曹操闻言大怒，当即就要下令再度进攻。
幸亏程昱上前阻拦，劝解道：“主公，陶谦现在军民上下一心。
我军连攻数日，难以攻克，不如转攻其他城池。”
曹操听后，这才冷静下来，抚须深思一番后，点头道：“仲德言之有理，陶谦以为龟缩在郯城，吾就拿他没办法了吗？哈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翻身上马，然后指挥道：“全军撤退！”
城头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曹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陶谦终于坚持不住，手中宝剑一丢，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今年都六十岁了，已经是个垂暮的老人，几天的奋战，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
然而，陶谦这口气还没松多久，曹操带着大军继续南下，前往下邳国。
连攻取虑、雎陵、夏丘三县，徐州境内，竟变成了人间炼狱！
“快跑啊，曹军来了！”
周遭的百姓闻声，纷纷加速逃窜。
夏侯渊曹仁一马当先，带领着军士追杀这些逃跑的难民。
一路上哀嚎遍野，惨叫声不断。
有一些还在田里干活儿农夫则是跪伏在田野上，祈求曹军饶恕他们的性命。
中军校尉史涣带领着一群弓箭手跟在难民后面，不断放箭射杀，驱赶他们。
当他看到这些吓得不敢反抗的农夫，眼中露出了一抹狠色。
“汝等反贼，勾结陶谦，乃公今日就送尔等下地狱！”
史涣狰狞着拔刀上去，如同割草一般，将这些人砍倒。
如果不能贯彻曹操的意志，又如何能成为曹操的心腹。
而曹操自领青州兵，指挥部队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驱赶屠杀从县中逃出来的难民。
青州兵过去是在青州的黄巾贼，在曹操的征剿下，最终投降了他。
虽然这些兵卒战斗素质差，纪律涣散。
但是一旦劫掠起来，所发挥的战力超乎想象。
仅仅数日的时间，数十万民众被赶至泗水边，纷纷被曹操下令填河。
“快，跳下去！”
一名曹军士卒粗暴的从人群中扯出一妇人，那妇人的腹部微微隆起，明显是有孕在身。
妇人被扯出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可是在摔倒的过程中，妇人还是勉力将身子侧过去，免得压到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孩儿。
“我说，你赶紧跳下去，免受皮肉之苦！
乃公也是心善，才好心劝你！”
士卒说这话时，脸上竟还露出几分关切，像是于心不忍。
妇人见状，流着泪抓住曹军士卒的裤脚，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肚里还有孩儿，他还没看过这世界一眼啊……”
听闻此言，曹军士卒哈哈大笑道：“你还真把我当乃公『你爹』了啊，啊，哈哈哈哈！
你肚子里的崽儿若是生下来，便是孽种！
我家将军仁慈，让汝母子死在一起！
你不感激，反倒在这里拉拉扯扯，就别怪我无情了！”
说罢，士卒粗暴的将妇人的长发拽起，恶狠狠的将她拖往泗水边。
然后举起鞭子在妇人身上狠狠的抽着，厉声吼道：“跳下去！”
妇人不堪其辱，绝望的看了一眼自己县中家的方向，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缓缓走入泗水中。
泪水与河水逐渐没过她的头顶，消失在河面。
像这样的景象，泗水河边到处都在发生。
曹军像是在取乐一般，对着这些难民烧杀抢掠，凌辱妇女。
放肆的笑声与绝望的哭声混在一起，充满整个徐州大地。
这一天，数十万徐州百姓被曹军杀害丢入泗水中填河。
堆积的尸体如同一座座小山峰，泗水河床中因为堆满尸体，导致断流，满地血腥！
获得大胜的曹操，才终于满意的返回东郡，解决了最近因为扩充军队所需要的军资。
同时收复了之前被陶谦抢走的两座县城。
《后汉书·陶谦传》记曰：曹操击谦，破彭城傅阳。退保郯，操攻之不能克，乃还。
过拔取虑、雎陵、夏丘，皆屠之。
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
……
等曹操返回东郡的时候，身在陈留的张邈听说了这件事后，对曹操就更加惊惧了。
数十万百姓，竟然全都被拿去填河。
这得多狠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他现在对于曹操会听从袁绍的话，把自己干掉这件事已经完全不怀疑了。
这天晚上，张邈将自己的弟弟张超唤到府上，进行密谋。
“二弟，孟德他已经变了，前些日子，袁绍给他写信要谋害与我。
孟德虽然把信交给了我，可为兄觉得。
现在的孟德，绝不能相信，他甚至变得比董卓还要可怕！”
张邈长叹口气，眼中露出一丝忧虑。
张超闻言也是点头道：“兄长，您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现在对曹孟德下手？”
张邈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拒绝道：“不可，我们暂时还不是曹孟德的对手！
二来孟德也还没有对我们动手，或许他还记得我们的友谊。
不过，就算动手也不需要害怕，卫将军已经在虎牢关驻军。
而且答应我们，可以随时支援陈留。
如果孟德在继续执迷不悟，迟早会受到反噬的，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兄长，您说的没错，我这段时间，一定会加强戒备的！”
张超很是认同张邈的话，包括其麾下的袁绥，也是劝他们现在一定要忍耐。
徐州发生的动荡，自然也传到了晋阳。
吕布看完战报，愤怒的捶着桌案道：“曹贼的所作所为，跟过去的边关胡虏有什么区别？
如此多的大汉百姓，竟被他如同猪狗一般屠杀！”
自己上一世就算在混账，也从未干过这样恶事。
而曹操，是敢把人肉当军粮的人屠。
吕布现在恨不得立即跨过黄河，飞到兖州去讨伐曹操。
一来除去这一心腹大患，二来报徐州百姓之仇！
看见吕布眼中的怒色，郭嘉心中微动。
他倒是能理解曹操的做法，乱世行重典才能震慑四方。
屠杀徐州百姓正是一种只看利弊，而不分对错的行为。
荀彧同样不是迂腐之人，思想上虽是儒家，可行的却是法家之为！
他或许会不满，可不一定会阻止，可能也没法阻止。
郭嘉想了一番，劝道：“明公，您纵然有滔天之怒，也须得忍耐。
曹操背后站着的，是河北的袁绍，您如果对他出兵，袁绍一定会立即回头去支援曹操。
因为一旦放弃兖州之地，河北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论人口，并州这两年迁徙收纳的百姓，已经与河北之地不相上下。
可是并州如同刚出生的婴儿，需要时间成长。
而袁绍的冀州却是已经长成的大人，我们现在耗不起这样的战争。”
“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管，看着曹贼继续屠戮徐州吗？”
吕布皱眉，曹操屠戮徐州的行为他是亲眼见过的，白骨露于荒野，千里无人烟。
百里之地，竟无活物。
重活两世，生命的珍贵没人会比他更清楚。
“明公，请您明日即刻上表天子，弹劾曹操之罪行。
就算不能讨伐，也要在大义上进行谴责！
百姓们知道有您为他们发声，会自发的归附并州！”
郭嘉说到兴头，目光灼灼，起身大手一挥。
慷慨激昂的陈词道：“昔日孟子曾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曹孟德行霸道，虽是不得不为，却也失去民望。
而明公向来仁义，自取并州以来，万民归附，迟早能成就功名大业！”
“功名大业……”吕布回想起，那日郭嘉也是劝他杀掉鲜卑人的俘虏。
并且告诉自己，日后要杀的人还有很多。
但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从来都不是他必杀的目标，这也是作为天下第一的自尊。
突然，吕布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有些激动的对郭嘉说道：“奉孝，马上帮我写一封信送到徐州，告诉陶谦，不许对曹嵩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