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翠带烟微
第二天,郁恬很早醒来,身后的人还在熟睡,她极小心地下床,披了一件外套就去了厨房。她强制自己尽快恢复往常的作息时间,再过几天兰陵和申城都要解封了,她也即将回到打工人的生活。
破壁机里放入若干黄豆、小米、花生和冰糖,加上时间的研磨,就能出一款香浓顺滑,入口绵密的豆浆。将红薯、南瓜和山药上锅蒸,用火腿肠摊了几张蛋饼,忙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太太走进来一看,笑着问她:“恬恬啊,怎么起这么早?”
“这两个月作息都乱了,要尽快调整过来才行。”
“你们要回去啦?”
“嗯,等解封了就走。”她搂住老太太的肩膀,撒着娇,“外婆,好舍不得你啊。”
老太太轻抚她的脸颊,“傻丫头,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总不能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婆子。”
她心里一梗,一脸正色地看着她,“外婆,你还是回市区吧,这疫情一时半会儿不会好的,解封了风险会更大,我担心你啊。”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叫她宽心,“我待在这里好着呢,反倒是你们,大城市人口多才要注意点儿,尽量别去人多的地方。”
她知道说不动,只能好言相劝,“那你记得保护好自己,但凡有舒服的地方就给妈打电话,别舍不得电话费。”
“行了行了,去看看小珩起没起,趁热吃早餐。”
她有点不情不愿,“你怎么老这么偏心他呀。”
老太太故意摆了摆脸,“我看得出来,他是很爱护你的,你要好好珍惜他才是。”
她又好气又好笑,“唉,对他比我还亲呢。”
老太太笑了笑,拍拍她的背,“别倔了,快去。”
回到房间,顾珩洲已经起来了,穿着睡衣正在洗漱。她撇了撇嘴,这男人不仅共享她的床,而且还共享她的卫生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收拾完出来,就看到她正在整理床铺,从背后搂住她细软的腰肢,清新的牙膏味道窜入鼻腔,作势要亲她。她赶忙捂住嘴,“我还没刷牙呢。”
“我不嫌弃。”他朝她脸压下来,还是只能亲到她的手背,难以餍足地在她颈间落下一吻。她伸手把他推开,“我要洗漱了,还要换衣服,你可以出去了吗?”
见他又要上前,她立马服个软,“豆浆应该好了,你去看看。”
“好。”他不再逗她,这才笑着推门出去。
她长舒一口气,走进卫生间立马把门锁上。
郁恬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他在一张床上,纯洁地躺了一夜,但他昨晚说的话她记得很清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照他说的去做了,愉快地享受着最后的假期。
顾珩洲还是每晚睡在她房里,两人聊了许多。对此,郁恬还是很放心的,他这人君子得很,向来说一不二。
他说奶奶出身名门望族,刺绣技艺超群,是苏绣的接班人。爷爷出身商贾之家,两人虽是包办婚姻,但感情甚笃。爷爷五十多岁就去世了,留下奶奶一人操持家业还把三个孩子教养长大。姑姑顾雅月的性格是最放荡不羁的,嫁过两次外国人,目前还是单身,也没有孩子,在时尚圈却混得小有名气,一年只在中秋节回来一趟。
妈妈蒋欣玉是金陵蒋家的长女,年轻时是个优秀的话剧演员,后来与他父亲相识,便回归家庭,做起了家庭主妇。舅舅一家都生活在金陵,他们的女儿叫蒋涵凝,嫁给了他的中学同学丁云博。
“师总也是你中学同学吗?”
“不是,我们是大学才认识的。邹凯你见过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邹先生成家了吧。”
“嗯,他老婆在姑苏的市一院工作,这次去汉城支援了。”
“医务工作者确实很值得人尊敬。”
黑暗中,顾珩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蔑视的目光,没有接话。
见他迟迟未提及父亲,结合他之前述说的经历,郁恬谨慎地问了一句:“你小时候是你妈妈带大的,还是你奶奶带大的?”
他的手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是奶奶,有些事以后再慢慢跟你讲吧。”
想到世家大族里长大的他小小年纪就被当成接班人教导,外公从小对自己那点严苛的要求真的不算什么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一个复杂的、不为人知的家族故事,也许就和他一直不愿提及的父亲有关。如果真是这样,她肯定不会主动再问了。
他侧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前。她闻着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沐浴液香味,在这个温情的夜晚与他的心靠得近了些。她一直缄口不言,过了好久,才试探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家里的事?”她和沈阔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来不会主动提,一般都是她问了才说。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以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有必要让你深入了解我的家庭,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和坦诚不是吗?”
她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发颤,眼眶不知不觉地溢出一缕湿热,偏巧浸在他的衣襟处。他觉察出异样,正要低头去看,她却主动凑上前紧贴他的胸膛,手臂搭上他的腰部。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不由分说地抱紧她,摸着她瘦削的肩胛骨,眉头微蹙,开玩笑地说:“这些天吃吃睡睡的,肉都长哪儿去了?”
她在他怀里笑出了声,“你才吃吃睡睡呢,我也有事情忙的好不好?”
他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嗅着馥郁的香气,“郁恬。”
“嗯?”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让我替你分担,不然实习期如何转正,我心里也没底。”
“你做有些事是为了加学分,好提前毕业?”
“可以这么理解,谁会愿意天天抱着女朋友睡素的?”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他的手不自觉地下移,贴上她腰部的皮肤,暧昧的气温在黑暗中一点点攀升,蚕食着她为数不多的自制力。他低下头来,精准地对上她的唇,热焰一般灼烧着她紧绷的心绪,酥酥麻麻的触感慢慢漾开,她的喉间传来一声温婉的嘤咛。
他在失控前,在她耳边低语一声:“可以吗?”
她拼劲全力维持平静,咬紧后槽牙,用手抵在他胸前,“别在这儿,这是外婆家,我会有羞耻感。”
他下巴绕过她的肩,与她交颈,低头吮吸了一口她光滑的肌肤,声音闷闷的,“好。”
过了一会儿,顾珩洲起身下床去了浴室,郁恬躺在床上,久久难眠。直到他再次躺下,从背后拥着她,才慢慢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