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杜青木香

性情大变的王总不再摆出领导的威严，晨会上点评工作的时候，对于个别业绩不显的同事也没有了以往严苛的态度，开始照顾一些老员工的感受，对于戴佳妮的工作更是表示高度的支持和认可。

营业部的同事也是同样的人精，各种渠道消息私底下已经传遍。在王总萎靡不振的松懈管理之下，几乎所有人的工作都开始得过且过，大家都在猜想下一任领导会是谁，其中也包括同处一个办公室的张奕威。

“郁恬，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来营业部？”张奕威的刻意打探多少有些让人反感，他并不是单纯想知道问题的结果，而是想通过一个人的回答来推断那人的背景和社交圈，这种自以为是的小伎俩郁恬刚工作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郁恬想了想，婉转地拒绝了直面的回答，“不管谁来当领导，工作都要好好干啊。”

张奕威笑了笑，“那是肯定的，我信贷经验没有你丰富，日后还需要你多多指点。”

这话说得忽远忽近，明面上是跟她示好，单方面寻求统一战线，可郁恬心里始终不太自在，以后肯定不能称呼他“小张”，所以还是叫全名更加合适些。

戴佳妮的工作职责都在内勤营业间，没有工作需求基本很少和她有交集，她的性格也不像刘会计那般热心开朗，就连平时碰了面，也只是微笑点头地擦肩而过，竟和机关的工作风格如出一辙。后来还是沈星仪打听到，她亲戚在银行金库工作，在总行也有较强的人脉关系，配偶则在政府机关工作，想来她不会在基层待得太久。

平淡的生活并不排除处处是惊喜，偶尔也会处处是惊吓。

一则有关银行员工抱怨工作和领导的帖子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忽然冲上了网络热搜，点击率甚至超越了娱乐圈的花边新闻。故事的主人公正是申城银行下属某支行网点的基层柜员。本人大概讲述了从进入银行工作以来，遇到领导强制基层员工违规销售产品的事例，追捧关系户，私自扣罚员工奖金，甚至利用职务之便，以柜员转岗为诱饵，收受大量好处费。被抨击的网点行长姓蒋，就在申城某网点任职。

这则帖子在申城银行内部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上级行为了规避舆情风险，出动了总行科技部门调查帖子的出处，两个工作日后，热帖才慢慢从排名上降了下来，被其它新闻覆盖。

宋淼淼首次在“西天取经”群里发言：哪位英雄，这等降妖除魔的本事，不把他收编实在可惜，如果我认识，一定捧他做群主。

沈星仪：说话要讲证据，帖子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举证。

郁恬：一旦举证，就暴露身份了。

宋淼淼：@沈星仪，一看你就没有当间谍的潜质，还是在温室里养着吧，外面的风雨雷电怕你经受不起。

叶婷：目前只查到，外地手机号码注册的账号，而且是异地发帖。

宋淼淼：爽，这下死无对证。

郁恬：这种行为有意义吗，一旦查出来单位恐怕都待不下去了，别人或许不知，J姓行长心里肯定有数。

沈星仪：出了这种事，这位J姓行长肯定会接受调查，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

叶婷：近期，纪委应该会派人下去做民意调查，你们说话严谨点，不要冲动。

宋淼淼：变相地做排除法而已，小孩子才会实话实说，谁不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

沈星仪：我倒是蛮期待有人爆料的，平平无奇的机关生活又多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淼淼：@沈星仪，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基层天天给你们机关人员耍猴戏，相煎何太急。

郁恬：@叶婷，师傅，这位J姓行长又是谁的嫡系？

叶婷：L行长。

宋淼淼：天呐，居然是李卫东啊，所以说妖魔鬼怪从何而来，当然是从天上来的。

沈星仪：这回有好戏看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呗。

宋淼淼：我猜，这个时候李卫东应该忙着快刀斩乱麻或者挥刀自宫吧。@郁恬，往深处想，李慧清恐怕也要失宠。

叶婷：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李卫东正值事业巅峰期，损了一个J，还有其他Abcd，羽翼丰满着呢。

郁恬：我更关心那个发帖的同事究竟会不会被牵扯出来，如果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谁会出此下策呢。

宋淼淼：写那帖子的人文笔不错，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学历肯定不低，人才啊。

沈星仪：没听说过代笔吗，我当年小作文写不出来就找的我表姐，R大中文系的高材生。

叶婷：这次民意调查由沈清主要负责，这是她上任以后处理的第一桩大事，力度肯定也是空前绝后，再次提醒你们，说话要注意。

宋淼淼：这不是郁恬亲戚吗，自己人，莫慌莫慌。

沈星仪：@郁恬，回去说一声，万一说错话别灭我们的口。

郁恬双唇一抿，心想，这门子亲戚到现在还没有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