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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昌豨之事

王必言罢。

臧霸面有深思,沉默不语。

吴敦却是冷笑一声,昂然而答道。

“还能是如何?”

“无非是因为我等手中有两万兵马!”

“两万兵马在手,大兄为琅琊太守,州内何人敢说个不字?”

王必一笑,朝着吴敦一拱手,大赞道。

“足下见事当真洞若观火,诚可谓高明之士。”

吴敦心中微喜。

未想王必随后却是一声冷笑,顾视吴敦,厉声说道。

“诸君手中是有两万兵马!可君等也仅有两万兵马!”

“两万兵马,是可保琅琊不失。”

“然而,君等扪心自问,以诸君之出身、名望,仅凭区区两万兵马,当真就足以参与诸侯之争么?”

“如何不能?”

孙康立即针锋相对道。

“足下莫非不知,卞县今已破城在即了么?”

王必亦是毫不相让,望向孙康道。

“君等便是能打下卞县,又能如何?”

“刘徐州素有英雄之志,当真能坐视诸君占据泰山乎?”

“刘徐州为主君,治下尚且不过东海一郡,君等仅是徐州之臣,莫非还指望能尽占两郡之地么?”

“似此等养虎为患之事,刘徐州岂会为之?”

微微一顿,王必环顾诸人,再次冷笑一声道。

“在必看来,君等攻打泰山,只不过是损自己之兵马,最终为刘徐州做嫁衣罢了。”

“就如眼下,卞城固然摇摇欲坠,破城在即,但泰山兵伤亡莫非就轻么?”

“攻一城,死数千兵马,攻十城,又该死多少,况且,百战之老卒与新募之卒难道可以等同么?”

“君等亦知,兵马才是君等立足琅琊之根基。”

“若是折损太多,老卒死伤大半,刘徐州又凭什么任由诸君在琅琊逍遥?”

“诸君自以为是刘徐州何人?”

想起几日死伤,臧霸亦是不免心中一沉,只能勉强言道。

“刘徐州乃仁厚长者。”

“昔在开阳时,曾言若我奉其为主,其必将视我为股肱。”

“以刘徐州之为人,如何会有负于霸?”

“况且,霸并无争衡天下之心,亦无与刘徐州相争泰山郡之意——”

“哈哈哈——”

不等臧霸说完,王必便是仰头大笑,一时间引得众人皆是侧目。

臧霸耐心等待多时,见王必始终不停,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王君何故发笑?”

王必挥了挥手,摇头道。

“非为它事。”

“必只是笑臧府君实在太过天真。”

臧霸闻言,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王必笑意一敛,直视臧霸,一字一顿道。

“臧府君,不见昌豨之事乎?”

又扫视诸将。

“诸君见到关云长时,当真不觉如芒在背乎?”

臧霸及泰山诸将,面色顿变。

“臧府君以为刘徐州乃仁厚长者,必定不会有负于府君。”

“然而,在必看来,刘徐州或许仁厚。”

“但他麾下之人,却恰恰视府君如无物。”

摇了摇头,王必面露感慨道。

“自古以来,天下间岂有到他人家中做客,却杀了他人兄弟的事?”

“想数月之前,笮(ze)融在广陵做客,也是在宴上杀了诚心款待他的赵太守。”

“而后此人投奔前彭城相薛礼,薛礼不以前事为念,依旧设宴款待笮融,结果又被笮融趁机在席间杀死。”

“由此看来,凶人的习性是不会因他人的好意而改变的。”

“关云长身单力薄时尚且能无视君等当堂杀死昌豨,若是等他兵强马壮,臧府君如何能指望他会对府君好生相待呢?”

“届时诸君之中,若有谁一事不合关云长之意,以关云长之为人,难道还会忍耐么?”

“左右不过是群泰山贼而已,杀便杀了,又待怎样?刘徐州莫非还会因君等之死,而将其结义兄弟杀死赔罪么?”

此话一落,孙观、吴敦顿时皆是面色怔然。

想起关羽,心中既有惧意,又有恼怒。

原因不难理解。

关羽为人倨傲,天下能入其眼者,寥寥无几。

孙观、吴敦这种泰山贼,又如何会被关羽放在眼中?

不说泰山诸将,便是臧霸,数次往来之后,亦是不喜关羽之倨傲,只是强自忍耐。

见到诸将面上神情,王必至此已是底气十足。

“我听说,刘徐州此前为了说服臧府君让开琅琊,曾言两强相争,胜负未分之时,应坐观为上,而非盲目插手其中。”

“我兖州比之于徐豫陈留,何异于冀州比之于幽州。”

“刘徐州却反要传檄于府君,令府君出动兵马,这难道不是失信于人么?”

微微一顿,王必面色恳切道。

“再者,我主对于府君向来礼重,曾屡屡当着我等臣下之面,言臧府君乃节义之士,泰山英豪。”

“我主如此礼重于臧府君,臧府君却一意要与我主为敌。”

“刘徐州对臧府君并无半分恩情,还杀死臧府君之兄弟。”

“臧府君反倒甘心为其出力,寄希望于刘徐州以后不会做出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必以为,此举当真不妥。”

孙观、孙康、尹礼等人,一时皆是面露认同,不由望向臧霸,口中说道。

“大兄。”

臧霸迟疑片刻,虽已被王必之言说服,却依旧是有所顾虑。

“王君所言确有道理。”

指了指自己,臧霸略有不安道。

“然则。”

“霸已攻下数县,亦杀死贵州数名吏员。”

“曹兖州当真不会怪罪于霸么?”

王必再次大笑,言道。

“黄劭,昔年乃黄巾主将,乘氏之战时,围攻我主十余日,使我军死伤数千,险至我主兵败。”

“后其降于我主,我主对其前罪既往不咎,授其屯田都尉一职。”

“陈公台,乃我主之故旧,却因边让之死,深恨我主,遂叛逃它处。”

“州内有人进谏,欲将陈公台之老母擒来做质。”

“我主却言,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执意不从。”

“必临行之前,我主便有言于必,言其深知府君乃泰山英豪,实不欲与府君兵戎相见,若府君能退兵,先前诸事,一概不咎。”

言及于此,王必看向臧霸,笑道。

“我主宽宏大度至此,臧府君还有何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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