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郭嘉投主
河内。
曹操独自在营中自酌自饮，已有几分醉意。
望着摆在案桌上的数个锦囊，曹操叹了口气。
这些锦囊，他已经不知翻看了多少遍。
自其到河内后，发小袁绍对其确实不薄，不但供给其粮草，还分了部分兵众予他，助他恢复元气。
唯独袁绍并没有任何的西进之意，反而似有别图。
在王匡兵败前往泰山募兵后，袁绍肆意侵夺河内郡权，同时积极收揽英豪。
迄今已有张扬、于夫罗等南下来投。
其意不可测。
再看其余诸侯举止，亦是相互攻杀不止。
曹操心中已然清楚，讨董联盟至此已名存实亡，迎驾东归之日遥遥无期。
“唉。”
曹操手抚髯须，再发一叹。
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乱世已至，遍观汉土，自己竟无一处用以立身之地？
每思于此，曹操便觉前途迷惘。
再看案上锦囊，念及讨董时郭嘉每每料事如先，所谋无有不中的表现，更是深感身侧无可与计事者。
“将军，曹司马、夏侯司马求见。”侍者入内禀告。
“嗯？”
曹操闻言酒意尽去，急忙道。
“快请。”
说完后又觉不妥，于是，便离了席位，拂衣整冠，出帐相迎。
“拜见将军。”
曹仁、夏侯渊、曹纯见曹操出帐相迎，连忙趋步上前。
曹操往三人身后看了看，未见到郭嘉身影，心中顿感失望，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关切道。
“一路辛苦，速速入帐。”
吩咐小吏叫后厨送饭食来。
“多谢兄长。”
到了帐中，各自坐定，从吏捧了食盘过来，三人草草吃了些。
不等曹操发问，曹纯便主动开口。
“我等自得兄长之令以来，未敢懈怠，昼夜兼程，赶赴颍川。”
“可惜还是晚来一步，奉孝先生那时已经离开阳翟。”
“我等多番打听，方才得知，孙豫州因李太守之谏，曾遣吏召奉孝先生入府。”
听到此处，曹操神色顿时一紧。
曹纯继续往下说道。
“我等深恐奉孝先生为孙豫州所辟，遂一路急追，至孙豫州处，暗自打听，未见奉孝先生踪迹。”
“是以，兄长，如今我等亦不知奉孝先生在何处。”
“但我已安排数名兵士继续打听，若得知奉孝先生消息，定会来报。”
曹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子和此举甚是妥当。”
心里暗暗思量，稍时得再多派些人马前往打探。
曹纯犹豫片刻，又道。
“兄长，我在颍川虽未见到奉孝先生，但亦遇一贤士。”
“依纯之见，此人之才，怕不在奉孝先生之下？”
“哦？可知此人名姓？子和可曾帮我延请？”曹操似乎有了兴趣。
曹纯语气无奈。
“此人名唤戏忠，表字志才，寒门出身。”
“纯曾数次相请，可惜，这位先生皆婉拒。”
“罢了，想来是操德望不足之故。”
曹操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四人饮酒作宴。
曹操醉意愈浓。
多时后，从吏再次入帐禀道。
“将军，辕门将来报，营外有人自称是将军故旧，求见将军。”
说完便上前递过名刺。
“故旧？”
曹操似有疑惑，往名刺上看了一眼，呼吸顿时都急促了起来。
揉了揉眼，再三确定没有看错。
巨大的惊喜下，曹操不由放声而笑。
“兄长？”
夏侯渊、曹纯、曹仁皆面露疑惑。
曹操顾视三人，大笑道。
“吾之子房至矣，诸君快随我出迎！”
“张子房？”
曹纯似乎想到了什么，既是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兄长，莫非是奉孝先生到了？”
“哈哈哈。”
曹操抚髯大笑。
“正是。”
“莫要让奉孝先生久等。”
营门外。
郭嘉静静打量着此处营地布局。
《后出师表》中言，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
陈寿亦于《三国志》中称赞曹操“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
此时曹操尚称不上久经战阵，但观营地内中布局，层次分明，上下将士法令严整，已隐然可见几分魏武风采。
营门两侧各立一支长竿，上面挂着数颗人头，其中一颗还在往地上滴着鲜血，想来应是违背了军法的兵士，被杀之立威。
营内不远处的树桩上，几名士卒被绑在上面，浑身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郭嘉身后一众游侠，纵然生性散漫，目睹此景，亦是不由色变，受营中肃杀之气影响，神色愈发肃然。
其间，徐左偷偷瞥了郭嘉数眼，见郭嘉神色如常，半点都未受影响，心中忍不住再三感慨，郭君果非常人也。
未等多久，忽听一阵爽朗大笑。
人未至，声已到。
“奉孝先生，奉孝先生，哈哈哈——”
曹操步履匆忙，待见到郭嘉立在营外后，速度更是快上数分，近乎小跑。
郭嘉见之，心中亦是一暖。
“吾候奉孝先生久矣！”
曹操把住郭嘉右臂，甚是亲热道。
“前时，我遣人去寻先生，却被告知，先生去投孙豫州了。”
“我知先生乃重义守诺之人，既言助我，又岂会再投他人，故而斥之。”
“今果不出我所料，哈哈哈。”
“恩公信重至此，嘉不甚感激。”
郭嘉抽出手臂，随后俯身一拜，郑重道。
“今嘉举家来投，无有依存，正要求将军一分米粮用以果腹。”
这便是投主之意了，曹操心中更是大喜，连忙扶起郭嘉，道。
“奉孝有王佐之才，今不以操智短谋浅，举家来投，重操至此，直教操不胜感激。”
一旁小吏进言道。
“将军，郭君今至，还带了粮草、金银、布匹等物。”
曹操惊异之余，愈发欣喜。
这时，郭嘉身后一众游侠也上前下拜行礼，口中呼道：“小人拜见奋武将军。”
曹操依次扶起，笑吟吟的与这些游侠交谈，丝毫不在乎身份之别。
瞥见车队中还有女眷，他吩咐一旁小吏将其等引去安置，然后用力把住郭嘉右臂，朝郭嘉及其身后游侠说道。
“营外并非谈话之处，奉孝，诸君，随操入营。”
“操为诸君一洗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