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破
聚将鼓响。
众将听闻鼓声，不敢怠慢，纷纷往中军帐去。
其等至时，曹操已然披挂整齐。
连戏志才穿有甲胄在身，再不是原先那般高冠褒衣的文吏打扮。
一柄利剑被戏志才横于膝上，寒芒闪闪。
众将见状，一时间，尽皆狐疑。
曹操将众人的神色收在眼中，顾视众将，言简意赅道。
“今夜必当破贼。”
“众将速速整顿兵马，全军随我杀出。”
众将闻言，顿时大惊。
夏侯惇迟疑问道：“将军，营中需留多少兵马？”
曹操淡淡道。
“不留一人，皆随我杀出！”
众将一时怔然，面面相觑不止。
夏侯惇惊而问道。
“若是营寨为贼人所据，我等将无处可归矣。”
“将军三思。”
曹操先是望了夏侯惇一眼，而后环顾诸将，见诸将皆面有疑虑，遂厉声喝道。
“奉孝于锦囊所言之转机，正在此时！”
“故今夜之战，不胜便死。”
“汝等只管奋力向前，何来如此多顾虑？”
戏志才亦按剑而起，在旁冷笑道。
“诸君皆军中宿将，久经战阵，岂不闻，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敌众而我寡，我军若想得胜，唯有效仿霸王故事，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即便是忠，今夜亦会亲身奋战。”
“君等莫非反不如忠一介文士乎？”
众将闻言，面色大惭，再无它言，齐齐俯首道。
“将军、军师既然皆不畏死，我等岂敢贪生？”
“愿为将军效死！”
于是，曹操聚集全营兵马，便是营中民夫，亦持有兵刃在身。
于众人之前，其将军中剩余粮秣尽数烧尽，以示决死之意。
旋即，曹操又点燃营寨，发全部之兵，先行攻向西面黄巾营地。
曹营声势如此之大，负责围困曹营的两营黄巾，当然有所察觉。
其等本因东面火起而暗暗紧张，当下又见曹营有大动静，纷纷派兵紧守辕门。
望着眼前的黄巾营寨，曹操举剑大喝道。
“此战，只可进，不可退！”
“随我杀！”
一马当先，冲杀在前。
众将感曹操心意之坚，当下亦无半点犹豫，纷纷引兵突杀在前。
阵阵箭雨从营中射出，众将却皆是不顾，仗着甲胄之坚，奋力突向营门。
戏志才一介文士，亦是紧随曹操身侧，亲冒矢石之危。
“杀！杀！”
在曹军诸将的猛攻下，西面黄巾营门未曾坚守多久，便被曹军攻破。
营中黄巾，再无斗志，四散而逃。
曹操不做追赶，聚集兵众，未有丝毫停顿，便又攻向南面黄巾营地。
一阵猛攻，待攻破营门后。
夏侯渊、曹仁聚集曹军仅余的千余精骑，奋力突前，为曹军开道。
骑兵呼啸而过，南面营中黄巾兵士，几乎亦是一触即溃。
其等本非精锐，面对决死的曹军，有此表现，实在不足为奇。
于此同时，曹军步兵亦尽数杀入营中，从容击杀黄巾溃兵，并且不断地将黄巾兵士往东面驱赶。
“将军，曹军已杀破营门，攻势甚急！”
才得曹军攻破西营的消息，南营黄巾主将，丝毫未曾想到。
不过区区片刻功夫，曹军便已杀到中军来了。
其人骇然之下，亦是毫无抵挡之意，连连呼道。
“撤！”
“快随我撤！”
领着本部兵马，独自逃生而去。
转瞬之间，曹军便已连破两处黄巾营寨。
曹军士气大振。
曹操携大胜之势，令夏侯渊、曹仁率领精骑，将溃卒一路向东侧驱赶。
曹军与裴元韶、黄劭二人的东营，相距不过数里之地。
而溃卒逃命的速度，何其之快？
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如曹操所愿，溃军逃至东面黄巾营寨门前。
“快放我等入营，曹军已经杀来了！”
“诸位兄弟，救救我等。”
营门守将，与溃兵之中的数人乃是旧识。
其人不忍见故人死于眼前，当即下令道。
“打开营门！”
亲兵急忙劝阻道。
“将军，裴帅与黄帅皆有严令，令我等不得擅开营门。”
“若曹军乘机杀入营中，我军恐被曹军两面夹击。”
“望将军三思。”
守将一意坚持道。
“岂能眼见我等乡人死于营外？”
“我军人数众多，曹军若敢来，定教其大败而归。”
“还不速速打开营门。”
“诺！”
亲兵无奈，只能依令搬开鹿角、拒马，打开营门。
一群溃兵纷纷涌入营内。
夏侯渊、曹仁见状大喜，立即驱骑入营。
曹军步兵紧从其后。
营门守将见状，立即喝道。
“放箭！”
箭雨不断洒下，曹军却皆置之不理，只顾前冲。
片刻之间，曹军步骑军，就皆已杀入营内。
营门守将未曾料到曹军攻势如此迅猛，忙令兵士拒敌。
然而，营门兵马，此时尽皆被溃军裹挟，连阵势都难以结成。
曹骑仅是一次冲锋，便使得其等大乱。
溃军毫无战意，一路东逃，顷刻便波及前军。
连带着前军的万余人马，也是土崩瓦解，反而形成了更大规模的溃兵。
营门守将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念之差，竟至前军大乱。
其人羞愤之下，当即举剑自戕（qiang），身死当场。
此人的一时不忍，无疑是黄巾军的不幸，却是曹军的大幸。
奋战至此，曹军诸将，再无疑虑，知晓此战必胜，士气达到顶峰。
与此同时，黄劭、裴元韶所在中军，好不容易才恢复秩序。
二人本想着出击，未想前军溃卒又至。
前军、后军两军溃卒，将中军兵士死死夹在正中，周转不得。
有黄巾眼见情况不妙，急忙推开南面木栅，往外奔逃。
北面有济水阻隔，东西两面，又皆有曹军，眼下也唯有南面尚有生路。
其等的逃窜，引得左右人纷纷效仿。
诸多拥众数百，或者上千的小帅，没有半点战心，竞相推倒木栅，逃命而去。
黄劭、裴元韶对视一眼，面上皆带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
黄邵仓惶问道：“裴将军，以我之中军，若先击一军，可否得胜？”
裴元韶面色发苦，摇头答道。
“兵无战心，如何能战？”
“昔年波帅于长社，为皇甫屠夫用火击败，今你我又败于火攻，此莫非天意乎？”
听见喊杀声越来越近，裴元韶一咬牙道。
“事急矣，若再拖延，恐不得脱！”
二人当机立断，领着本部兵马，拼命向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