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如乱麻话真意（5）

这时，刘爽敲门道：“水君、青缦，可以进来吗？”二人擦掉眼角的泪水，相互扶着起来，叶水君道：“爽哥哥，进来吧。”

刘爽推门进入，看二人神色诡异，问道：“你们怎么了？”叶水君道：“没什么，我和青缦结拜了。”

刘爽心下一暖，他一面给叶水君治病，一面内心也无比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知青缦。二人结拜，可见两个月的相处，已经有了十分深厚的感情，找个机会告知青缦，可能事情会渐渐变好。便道：“恭喜恭喜！”

叶水君道：“爽哥哥，现在是不是可以祛斑了？”刘爽道：“还要观察观察，现在表面的廯瘢已经褪干净了，但还要看体内的毒素是否清的干净。先治病断根后祛斑美颜。”

叶水君道：“好！来看吧。”坐在圆桌边，把手递给刘爽。

刘爽正要把脉，却听到丫鬟黄芪冲进来，尖叫道：“夫人，夫人！”叶水君不喜她大喊大叫，道：“娘怎么了？”黄芪正要说话，王逸紧随其后进来道：“水君，没事！夫人旧病复发而已，让小主人看看就好。”叶水君道：“好，爽哥哥，你先去给娘看病吧。”

刘爽看王逸神色不对，道：“好！我去去就回。”跟着王逸出来，眼看离叶水君闺房远了，这才道：“王叔，发生什么事情了？”王逸低声道：“叶夫人留书一封，独自离开了。”

刘爽奇道：“信上写了什么？”王逸道：“说她对不起青缦，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刘爽脑袋“轰”得炸开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王逸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那个丫鬟收拾梳妆台的时候发现的，我听到她大喊大叫，这才急忙去看。这丫头水君虽然不喜欢，但对水君倒是忠心耿耿，直接跑来找她了。”

刘爽道：“叶叔叔呢？”王逸道：“我还没看到，应该是一大早出门去寻叶夫人了。”刘爽道：“叶叔叔可说过英阿姨可能去哪里？”王逸摇摇头道：“我今日还没见过他。”

刘爽手抵额头，沉思许久，道：“我知道英阿姨去哪里了？”王逸道：“哪里？”刘爽道：“阁依寨。”王逸恍然大悟，道：“我们快去那里。”

刘爽想了想道：“王叔，我去阁依寨，你在这里照顾青缦和叶水君，千万不要让她们出门。”王逸道：“好！小主人，这里交给我，你要小心！”

刘爽轻身而起，去马厩选了一匹马，正要出门，却见叶水君和青缦也全副武装准备出门，当即喝道：“你们去哪里？”叶水君急的头纱也没有戴道：“爽哥哥，快！我们快去找娘！”刘爽吃了一惊，正看到叶水君手中的白绢，上面密密麻麻似写着字，心下一凉，道：“水君，英阿姨的事交给我和叶叔叔就好了，你要好好休息。”

叶水君置若罔闻，马鞭重重抽在马臀之上，已经冲了出去。青缦回头看刘爽一眼，也跟了出去。

刘爽急忙拍马来追，道：“你们知道英阿姨去哪里了吗？这般无头苍蝇般是追不到英阿姨的。”叶水君道：“我不知道，但她肯定去过永昌城，先去永昌城打探一番。”

刘爽微微一愣，叶水君十六年来几乎从未出过水君叶山庄，思维十分单纯，回头看一眼青缦。青缦道：“爽哥哥，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想办法。”

刘爽无奈，青缦虽然和他一起在上上呆了八年，但在义妁身上学了不少人情世故，而且为人十分固执，需慢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好道：“好吧！我们一起去。”

三人快马加鞭，尚未到中午，已经到了永昌城。刘爽看叶水君香汗淋漓，道：“水君，你和青缦现在永昌城休息，我去附近看看，如果找到了英阿姨，就回来叫你们。如果没有找到，我城门关闭前回来。”

叶水君擦掉额头上的汗珠道：“爽哥哥，娘这些年因为我的病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得亲自去和她说，一刻也不能等。”刘爽看她神情可怜又渴望，显是真情流露，道：“我们先吃了午饭再说吧。顺便也打听打听。”

叶水君点点头道：“也好！这样不至于完全没有方向。”看旁边有个小饭铺，立刻拨马赶到，跳将下来，道：“有什么吃的赶快上。”那店里的伙计看一个光头女子闯入，头上还有道道红斑，以为是附近某个寨子的首领，不敢怠慢，急忙上了些当地的小菜和粟米饭。

叶水君平日在水君叶山庄吃的也比较简单，并不觉得有多糟糕，但心情不佳，一口也吃不下，抓住伙计就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头发花白，要悬长剑的女子从这里经过？”

那伙计忙道：“有！城门刚开就看到一个身着紫衫的女子骑马飞奔而过，和小姐描述的很像。”叶水君大喜道：“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那伙计道：“小的不知，因为刚刚开门，路上人少，小的看得清楚。但她骑着快马飞驰而过，小的还要忙店中之事，没有在意。”

这时，邻桌一女子问道：“伙计，你只看到身着紫衫，可曾看到头发花白？”那伙计想了想道：“她骑马太快了，没看出是不是有白头发。”

只见那女子背对着刘爽等人，看不到样貌如何，只看到长发及腰，身着一身红衣，全身瘦削修长，虽然坐着，也能看出她长手长腿。

那女子道：“多谢了！伙计！”

青缦道：“爽哥哥，水君，我们去问问城门的守卫，早上第一个进来的，肯定记得很清楚。”刘爽道：“不应该去问进门的守卫，而是应该问出门的守卫。排除东门和北门，我们要去问问西门和南门。你们去西门，我去南门问问。”

红衣女子忽然道：“不必去西门了，在下就是从西门而来，没人见过这个紫衫女子。直接去南门就是。”刘爽道：“多谢姑娘！”

红衣女子起身，来到刘爽三人面前，在刘爽对面坐下，道：“这紫衫女子说不定正是在下所寻，不知和三位同行如何？”只见她一张瓜子脸，一双杏眼谈笑间便满含春意，淡淡一笑便似有火一般的热情。手中握着一把红骨折扇，轻轻扣在桌上，长长的指甲上涂满了红色的颜料。

叶水君道：“你是谁？我们是去找我娘‘紫薇剑’英柳。你找谁？”红衣女子抱拳道：“原来是叶庄主的千金，失敬失敬。在下此行确非为叶庄主和夫人而来，但叶庄主和夫人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在下远到永昌，却未登门拜会叶庄主和夫人，着实惭愧，若能借此机会一见，也算是了了内心的一个夙愿。”

叶水君听她说话啰嗦，十分不喜欢，但听到她对父母的恭维，又欢喜起来，正要回答。刘爽截断话头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不知来到这南蛮之地有何贵干？”

红衣女子道：“在下燕湘妃，荆州人士。敢问诸位高姓大名？”

叶水君拉着青缦起身道：“多谢你啦，我们时间紧迫，有时间再见。”刘爽借坡下驴道：“燕姑娘，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三人什么都没吃，直接翻身上马，径向南门而去。

出了南门，只有一条笔直的大道，再走不久遇到的第一个寨子就是阁依寨。刘爽看避无可避，暗想：“反正青缦和水君迟早要知道这个事情的。”索性心一横，直接奔南而去。

走了约莫十里，便再没有官道了，都是一些紧窄的林间小路。

随着越来越靠近阁依寨，青缦也隐隐觉得不对了。之前刘爽和她说过，屠阁依寨之人有可能是水君叶山庄的人，而水君叶山庄有这样武功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叶咨，一个是英柳。

青缦面色越来越凝重，一面希望快点到阁依寨，明确事情真相，为父母和整个寨子报仇；一面希望阁依寨永远都到不了，这个秘密一直隐藏下去。

走着走着，眼看到了阁依寨，就听到前方剧烈的打斗声。三人快马加鞭，急忙冲上。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寨子中央立了一根两丈高、大腿粗的木头，上面垂下一根绳子，英柳脖子套在其中，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看着已经死去。叶咨背靠着木桩，手持长剑，正在被四人围攻，四人攻势凌厉，前后照应有序，叶咨竟抽不出一剑将妻子放下。

叶水君惊呼一声“娘”，飞身下马，就要冲出去。刘爽上前，抓住叶水君后颈，顺手封住她的穴道，丢给青浦道：“照顾好她，我去救叶叔叔。”借着后丢之力，冲到前方，一指点向身前一人。

那人闻声回兵器来挡，只见这兵器乃是一根铁棍，只是一端有些尖锐，算是一个凿子。刘爽倏地从他腋下钻过，用“闪转腾挪”之法快速来到叶咨身边。

叶咨已经满身热汗，看来至少打了一个时辰左右，看刘爽进来，心下略微宽慰道：“他们个人武功平平，结成的阵势却十分厉害。子正你要小心。”

一个獐头鼠目之人眼前一亮道：“你就是刘爽？”刘爽不答，飞身而起，抱着英柳，将她缓缓放下，蹲在地上测其鼻息。英柳已经死去多时，回天无力了。

旁边一个满脸麻子手持拂尘的人道：“我们大哥问你是不是刘爽！”刘爽把英柳的尸体交给叶咨，轻蔑一笑道：“你们是谁？”那獐头鼠目的人笑道：“我们是‘川边四怪’，特意来找刘爽的。”

刘爽看另外两人，一个满嘴黄牙，尤其是一对虎牙，长得似是獠牙一般，手持一对似是锄头，似是镐头的兵器，比镐头窄小，而且只有一边开刃，比锄头尖锐，像是个大獠牙。最后一个是个尖嘴猴腮之人，手持一条软鞭。果然都是形容古怪之人，淡淡地道：“你们来此作甚？”

满脸麻子之人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蠢货，我们大哥已经说了，特意来找你的。”刘爽也不生气，道：“找我作甚？”那尖嘴猴腮之人道：“找你身上的《身通经》。”

刘爽微微一惊：《身通经》乃义妁自创，除了他和青缦，无人知道有这门武学的存在，为何现在中原的人竟然知道了？

刘爽道：“很好！你们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四人同时哈哈大笑，那尖嘴猴腮之人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不过我还要多问一句：快把《身通经》秘籍交出来！”刘爽道：“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满脸麻子的人笑道：“你先破了我们的四方阵再说吧。”

刘爽冷笑一声，口中缓缓吹动，青缦看他口型，也跟着吹动口哨。

四人仍大笑不止，似是看到了世上最搞笑的事情。

这时，满嘴獠牙的汉子脸色微变，道：“大哥，有声音。”三人同时止住笑声，都听到了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

獐头鼠目的汉子道：“这是什么声音？”三人面面相觑，表示不知道。

刘爽道：“诸位远道而来，当地无论蛇虫鼠蚁，都要来欢迎一下，毕竟，你们也算是同类。”獐头鼠目的汉子道：“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那麻脸汉子惊呼：“大哥！蛇……不！还有蜘蛛……”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也尖叫道：“蜈蚣……壁虎……蝎子……蚂蚁……蚰蜒……马陆……”那獠牙的汉子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一片的道：“还有蜜蜂……这些是什么东西？”

刀头舔血的四人，面对一群有毒的没毒的虫子在周围一尺外在地上乱爬，在天空中乱飞，面露惊恐之色。刘爽道：“我问你答，谁答得最少，谁就被他们咬死，尸骨无存。”

那獐头鼠目的汉子道：“我们兄弟四人，早就立下了同生同死的誓言，你现在就把我们杀死算了。”刘爽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几个面貌丑陋贪得无厌之人竟也如此重义，道：“好！看你们义气深重，就不为难你们，我就问一个问题，答完之后，立刻放你们离开。”

獐头鼠目的汉子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