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蜀道难行泛潮汐（4）
郑牙子道：“三弟，这比划不对，这圈不能一笔画完，要分成两笔，这外面是三笔，这样一看，不就是十三笔？”张梓正要辩驳。鲁飞直接打断道：“试试！”
张梓道：“好，我先试试大哥的。”说着站在门前，噼里啪啦一通打出，打了十三掌。郑牙子和张梓都焦急地看着门，过了好一会儿，门还是丝毫不动。
张梓大喜道：“轮到我了。”郑牙子心下不悦道：“你的更不对了。”张梓不理会，连着拍出十一掌，等了许久，门纹丝不动。
三人同时蔫了，吴长手抱怨道：“这是什么破门，打也打不开。”
青缦看他们上蹿下跳，自己也不觉心惊肉跳道：“爽哥哥，这个字到底多少划？”刘爽摇头道：“这个题肯定不是问这个字有多少笔这么简单。”张梓不屑道：“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
青缦道：“不是笔画那是什么？这个字和官话中某个数字声音很接近吗？”刘爽摇摇头道：“这也没有。”
张梓忽然跳起来道：“我知道了，是五，答案是五！”郑牙子道：“为什么是五？”张梓道：“大哥你看，这个字右边是固定之固，左边是五个水滴的模样，这答案很显然‘固然是五滴水’，很明显是五啊！”说着冲上前，双掌接连拍了五掌。
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川西四怪”刚刚燃起的激情又被扑灭了，毕竟张梓刚刚说的还“十分有道理”。
刘爽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说着飞身来到洞边，双手掬了一捧冰水混合物，将水沥干，只剩下冰，又跳回来，把冰全部塞到小洞中。
青缦问道：“爽哥哥，这是做什么？”刘爽一面去找冰，一面道：“这只是个简单的字谜而已。”青缦奇道：“字谜？”刘爽道：“没错！”
众人端详许久，不知何意。刘爽道：“荀子曰：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冰者，固水也。”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刘爽又取了许多冰，塞入洞中，这个洞不止小，而且很浅，只是两捧，便已经满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隆隆之声，右边的门缓缓打开。一行人快速钻入，又一阵隆隆之声，门又关上了。
川西四怪吃了一惊，便要回头，但这边的门光洁如新，除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可以插入一根食指，再无其他下手之处。
张梓道：“这个洞里面肯定有机关，让大哥的凿子插进去试试。”郑牙子道：“诸位兄弟让开！看我的。”刘爽知这个洞不可能是偶尔在此，一定有秘密在其中，正要上前阻止，看四人神情，除非将他们都封住穴道，估计强行阻止也无用，索性道：“不要把这个小洞弄坏了，否则谁也出不去了。”“川西四怪”齐声应道：“知道了。”
刘爽和孙一拳、青缦缓缓走入，进入越深，洞内越寒。不多时，就看到几个人躺在不远处，几人快步走近，果然是吴侗、逄长风、何冠查和师文华四人，四人都是铁青着脸，何冠查额头上还有冰晶。青缦看他们吴侗胸口起伏，还活着，长舒了一口气道：“英叔叔和水君不在。”
刘爽道：“英叔叔和水君先走，那时霍汐还在山下等我。吴侗等四位前辈在永昌多耽搁了一夜，这才走的慢了，落入霍汐的手中。”青缦道：“爽哥哥你早就知道了？”刘爽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怀疑那个人就是霍汐的原因。”一面说着，一面上前，前方也有一个门，门上也有一个拳头大的洞。
青缦道：“爽哥哥，这里面应该放什么？”刘爽看门上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提示，四下观察，除了冰雪，什么都没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川西四怪”跑了过来，张梓伸手，掌心是一个类似石环一样的东西，道：“那个洞我们没有搞坏，但大哥的凿子砸进去，掉出了这个！”刘爽伸手接过，发现一个断面光洁细腻，另一个断面似是被什么砸断的，断痕还很清晰，不禁心下一沉，飞速来到入口处，那个小洞果然没有被破坏，若非这个东西掉出来，乍一看和刚刚几乎一模一样。
刘爽想了想，道：“青缦，火折子。”青缦把火折子点燃交给他，刘爽借着火光靠近看，火折子光照有限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刘爽又道：“把凿子给我。”郑牙子看他神色不善，略微迟疑，还是交给了他。刘爽拿着凿子，用力在小洞边上一砸，众人惊呼中，就看到那个小洞被砸开了一个大的圈子。再把火折子拿近，里面果然有一个断痕。
“川西四怪”看到断痕，脸色都是一变，张梓道：“这个……我们……”他们虽然浑浑噩噩，却不是故意推辞之人，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四张脸都变得通红。
孙一拳看刘爽表情，已经知道了结果，勃然大怒，大骂道：“四个蠢货！”一拳向郑牙子面门打来。郑牙子吃了一惊，但二人离得很近，郑牙子又深陷懊悔之中，没想到孙一拳说打就打，完全没有机会躲避，被孙一拳正中面门，打掉了一颗门牙，鼻子酸酸的，眼泪鼻涕不停的流下来。
吴长手大怒道：“你怎么可以对大哥无礼！”长鞭挥动，向孙一拳下盘卷到，其他二人也迅速结成阵势，将孙一拳围在垓心。
刘爽眉头紧皱，置若罔闻，回头看向出去的门，正好对着这个门，而且甬道不如刚刚几条那么长，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小洞。
青缦想上前出言阻止众人争斗，看刘爽表情，知道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心也沉入了谷底，呆呆地看着刘爽，把劝解的话吞到腹中。
郑牙子被孙一拳打得面目全非，痛的双手捂脸，结果不小心左手凿子砸到了额头，只觉一阵晕眩，几欲摔倒，幸得周围寒冷，又渐渐清醒过来。
“川西四怪”没有了郑牙子，三人竟然也能结成阵势，和四人的攻守兼备不同，三人的阵势竟然攻势凌厉。孙一拳只是第一拳打中了郑牙子，就被三人围在垓心。
吴长手长鞭专攻下盘，张梓舞动大獠牙直取中路，鲁飞上下翻飞，拂尘在孙一拳面门上扫来扫去。
孙一拳号为一拳，拳头上的功夫浸淫了几十年，每一拳打出都能逼退一人，但三人进退有度，一人退后，马上有人补上。尤其是吴长手的长鞭，孙一拳本就不以腿法为长，一切的脚步都是为了双拳，被他长鞭或扫或点，或卷或缠，扰的不厌其烦，拳势也只能打出七成。
三样兵器上下翻飞，很快孙一拳就落了下风。
这时吴长手一鞭向后甩到，借着转身之力，全力向孙一拳扫到，刘爽在他身后，正看到那长鞭笔直的对着另一端的小洞，灵机一动道：“青缦，把钩强拿出来。”
青缦正自怨自艾中，虽然看到刘爽动嘴，却没有听到他说话。刘爽又说了一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取出钩强，递给刘爽。
刘爽正想着如何脱困，没有看到小姑娘古怪的神情。手深入钩强，对着对面的小洞，扣动机扩，啪的一声，一条长长的绳索飞出，绳索末端的钩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入了小洞之中，刘爽用力拉动，竟然没有拉回，却是被小洞内的机关锁住。
四人听到这“啪”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停下打斗，看向这边。
刘爽拉着绳索向后挪动，那机扩大小正好可以卡在入口而动门处，不过小洞和小勾被破坏，机扩安装不上去。
刘爽右手长伸，右臂倏地暴长三尺，凌空将鲁飞的拂尘抓在手中，右手抓住拂尘尾，从机扩中丢出，拂尘尾在里面遇阻碍，自然而然钻入机扩中又钻了出来。刘爽抓住伸出拂尘尾，在拂尘柄上系了个结。随手捡起地上的凿子，对着拂尘末端直接砸下，形成一个小钩。
鲁飞刚刚张嘴，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看到刘爽把拂尘末端扣在了门口的小钩上严丝合缝，变成了惊讶的合不拢嘴。
刘爽把两侧扣紧，拉动拂尘，扣动钩强的扳机，钩强的绳钩猛地回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来处之门竟然向外打开，也拉动了去处之门，原来这两个门竟是相关的！若只是拉动其中一个，必被不知名的机关卡住，两个同时拉动，两扇门的机关自解。
刘爽道：“你们四个，快把四派高手抱出去！青缦，准备救人，躺在这么冷的地方如此之久，功力再高也会被冻死的。”
四人顾不得为什么，匆匆上前，随手抱起一人就往外冲。刘爽随手抓住了吴长手的长鞭，绰在手中。
刘爽和青缦、孙一拳也冲了出去，却见那门有五尺厚，寻常不可能拉得动，门这边是生机勃勃的夏天，那边却是寒风凛冽的冬日。
刘爽回头长鞭一卷，打断了拂尘柄和来处之门的勾连，两道门没有了紧锁，同时缓缓关闭。刘爽长鞭所到，鞭尾连扫，把一根凿子，一个拂尘和钩强全部扫了出来，顺便将鞭子拉出。凿子直接钻入了外面的洞壁，拂尘和钩强砸在洞壁又掉了下来。
刘爽取回了钩强，交给了青缦。青缦早就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包红色药粉，就着附近的水把红色药粉放入，水瞬间变成血红色。
孙一拳惊道：“这是刚刚燕湘妃的毒药？”刘爽道：“没错，这是灭泉之毒，灭泉沸如热汤，人若浴之，皮肉尽脱而死。如直接服下，全身血脉沸腾，死的惨不忍睹。但用药调和，给人灌下，可解寒毒。”
刘爽接过红汤药，先给吴侗灌下，借着就是逄长风，师文华，轮到何冠查时，眉头微微一皱，把汤药递给青缦，手拂其颈上脉搏，竟已经不再跳动。
这时，听到一阵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川西四怪”如同惊弓之鸟，张梓尖叫道：“什么人！”话音刚落，就看到公输秋华坐着车子从远处缓缓靠近，只见这个车子有两个半人高的轮子，前侧有一个扶手，并无人推动，竟能自行行走。
“川西四怪”如同见了鬼一般，紧紧抱在一起，郑牙子毕竟是大哥，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人是鬼？”公输秋华不理会四个跳梁小丑，径直来带刘爽身边，道：“你可否留下和我学机关之术？”
刘爽只好先放下何冠查，道：“在下身有要事，没有时间学习前辈的绝妙机关。”公输秋华面露失落之色道：“既然如此，也不能强求。若不用心，学也无用。”刘爽道：“孙一拳在此多年，前辈为何不直接教他？”公输秋华转身，便走边说道：“学东西是要有天赋的，孙一拳适合学拳，不适合学机关。”
青缦听到这句话，脑中忽然嗡嗡作响，冲上前拜倒道：“请前辈教我机关之术，让爽哥哥他们离开吧。”刘爽吃了一惊，道：“青缦，你这是做什么？”青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道：“爽哥哥，你不用管我。”
刘爽看她这表情，猛地想起七年前，当时义妁要教青缦武功，却从来不教她《身通经》，他出言相询时，义妁说出了和公输秋华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青缦这一日颠簸，本就十分疲乏，刚刚在这冰洞之中，想着很有可能会死，更是心率焦脆，听到这句话瞬间想到了七年前，误以为公输秋华也要强行让二人留下。以刘爽的武功，公输秋华自然留他不住，但一路上的机关她亲眼所见，可谓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困死在当场，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刘爽可以破解无数个机关，但只要一个破不了，就有性命之忧！何冠查之死证明了她并不是不会用机关杀人！
刘爽忙道：“青缦，公输前辈不是那个意思！”公输秋华看着她道：“你天赋也不错，但和他待着久了，依赖性太强，要跟着我也不错。到时候你才是他最得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