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蜀道难行泛潮汐（5）
爽冲上前，拉起青缦道：“前辈，我们手头事情太多，待晚辈处理了这些事情，亲自和您来学习机关之术！”公输秋华叹口气道：“等你处理完事情？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我也没几年好活了。”
刘爽看她神情落寞，这话倒不是胡言乱语，心生不忍，但想起又要在这里待个七八年，也十分不愿。如今他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可以随时带着青缦离开。正要想办法回绝。
青缦擦干眼泪，道：“爽哥哥，刚刚我确实是一时冲动了，但我现在是真的想和前辈学习。前辈说的对，我不能老是依赖于你。爽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后要小跟班多的是，也不差青缦一个。青缦要学好本事，再出山帮助爽哥哥。”
刘爽看她神色躲闪，内心还在做着挣扎，暗想：“只要带你离开就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想着先把她打晕带出去。正要出手，忽觉背后一麻，竟直接软倒在地。
原来刘爽拉着青缦，青缦一只手在刘爽身后，她早有一枚银针在手，缓缓刺入背后“灵台穴”。若她快速插入，以刘爽之能，必能察觉，但她缓缓刺出，靠近时才忽然刺入，刘爽从未想过青缦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软麻倒地。
青缦把刘爽交给孙一拳，把包裹取下来放在他怀中，淡淡一笑道：“爽哥哥，我先去和前辈学本事了。”说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也不去抹，直接起身推着公输秋华离开。
看着青缦渐渐离去，刘爽心如刀割，八年来，他们总共分别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他已经习惯了有青缦的日子。
孙一拳帮刘爽把银针拔下，虽然他手法粗硬，但青缦本无意伤害，手法什么的并不重要。
吴侗的一声轻咳打破了现场的宁静，刘爽道：“孙一拳，帮吴前辈疗伤！”孙一拳道：“是！”吴侗虽然醒来，仍冻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孙一拳的帮助下盘膝而坐，暗自调息，渐渐地，逄长风、师文华也一个个醒来，郑牙子等不敢落后，学着孙一拳的样子，协助他们疗伤。他们虽然浑浑噩噩，但功力也都不低。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爽才渐渐恢复，把包裹收好，来到三人面前，看三人面色潮红，这是灭泉之毒发挥的征兆，三人一面需要其逼出体内寒毒，一面还需抑制其毒，防止四处流窜。
刘爽一一检查过，都是恢复过程中的正常反应，让孙一拳和“川西四怪”随意休息一下。“川西四怪”累了一整天，没过多久就各自睡去了。孙一拳看着刘爽，最终疲累交加，也睡着了。刘爽想着青缦的事情，心中是又悔又气，无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差不多同时疗伤结束，睁眼看到刘爽，都是一惊。
吴侗起身道：“刘贤侄，是你救了我们？”刘爽收住心绪，问道：“吴前辈，你们无事就好！你们怎么会忽然到了这迷踪山庄？”吴侗道：“这里叫迷踪山庄？”逄长风满腹怨气道：“还不如叫迷魂山庄！”
刘爽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吴侗道：“逄掌门和师掌门返回各派，必会经过成都，在下想二位都是江湖上的前辈，到了成都，峨眉派岂能不尽地主之谊。便出言相邀，结果走到途中就看到昆仑派弟子抱着何前辈的尸体痛哭，我等急忙上前查看，结果贼人把迷药洒在何前辈的身体上，我等不察之下，中了迷药，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刘爽道：“其他门内弟子呢？”
三人同时看着他，意思是：你没有找到他们吗？刘爽道：“在下从未发现其他弟子的踪迹。”师文华道：“看来其他弟子是凶多吉少了。”
孙一拳道：“三位前辈，四派的其他弟子已经被天王阁尽数屠戮，此间的主人也是趁着他们屠杀诸位的弟子时，偷偷将四位带到此处。不然的话，三位前辈现在也没有命在了。”
逄长风怒道：“天王阁这帮狗贼！”师文华问道：“阁下眼生的很，不知阁下是……”孙一拳道：“在下孙一拳，原名孙铭，乃是江湖上的一个无名小卒。”
吴侗厉声喝问道：“你就是孙铭？在下听家师说过你的事情。当年散播流言，让人于路拦截王逸和刘贤侄的就是你吧！”孙一拳道：“正是在下。”吴侗脸色变得狠厉，伸手按剑道：“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在江湖上出现，没想到你竟然是躲在此处！你和天王阁和迷踪山庄到底是什么关系！快说！”
刘爽伸手挡在孙一拳身前，道：“吴前辈，孙一拳的事情小侄已经尽数知晓。待我们离开容小侄慢慢说与吴前辈。”吴侗看刘爽出手，按在剑上的手缓缓放下，道：“既然是刘贤侄确认了，那必然没错。”
点苍派之事吴侗一直围观，虽然不知刘爽是如何设计的，但看的出来整个局面都是李爽在操控，将点苍派、天王阁，甚至是他们几个观礼之人都安排的十分“到位”。
郑牙子道：“这个孙一拳虽然暴力，但没有他把我们引到洞中，你们也出不来。”他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发声怪怪的，但吴侗等人都听得很清楚。
师文华道：“吴兄，逄掌门，咱们当先离开此处才是。具体如何可由刘少侠慢慢说。”逄长风道：“师掌门说的是。”吴侗也应道：“此言极是。”
刘爽让郑牙子四人抬着何冠查的尸体，在他们看来，勇闯这钟乳冰洞，刘爽又救了他们一命，他们又欠了刘爽一个人情，抬着何冠查的尸体离开，正好把这个“人情”还上。
一行人沿着山洞甬道一直上前，出去就是那个瀑布，想从瀑布这边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出了瀑布，看天上阳光凛冽，原来已经到了第二天。
到了迷踪山庄，孙一拳就轻车熟路，带着一行人七拐八绕，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子，直到所有人都绕晕了，这才到了官道上。
众人想抬着何冠查的尸体终究不是办法，寻了个宽阔之地一把火烧了。崆峒派离昆仑派最近，这消息自然是由逄长风转告昆仑掌门张青灵了。
安葬了何冠查，刘爽还想回去寻青缦，只说和青缦有约，还要等她几日，吴侗着急返回门中告知掌门此间之事，便不停留，直接北上。
送走了吴侗等人，刘爽道：“孙一拳，我们回去吧。”孙一拳道：“刘公子，在下劝你不要回去了。”刘爽道：“为什么？”孙一拳道：“青缦姑娘以如此极端之法离开，甚至不惜对公子出手说明她并非为情势所逼，而是真心愿意留下，刘公子回去反而会让他为难。”
这个刘爽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心下还有幻想，不愿意接受而已。这时，忽听得有人走近，大声问道：“什么人？”只见一人身着白衫白裙，从路前方走来，刘爽道：“怎么是你？燕湘妃呢？”
来人道：“燕湘妃受了伤，我托人照顾她。”刘爽故意道：“霍汐，真凝呢？”来人并没有反驳道：“我也交给别人了，你武功和我不相上下，我带着她比较危险。”
刘爽道：“是那个自称霍潮的人吗？”霍汐奇道：“你见到我妹妹了？”刘爽道：“可能是你妹妹，可能是你自己。”霍汐道：“嗯！这也正常，别人一般都分辨不出我们，说实话，有时候我也分不出我们彼此。因为我经常穿她的衣服，你像这件，就是她的，不是我的。”
刘爽没想到她如此“实在”，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霍汐不答，四下张望后道：“你的小美人跟班呢？”刘爽道：“这个不用你管。”霍汐道：“一般而言我是不管的，但如果你为了你的小美人跟班不去天王阁的话，那我可就得管了。毕竟真凝那个女人在你心中远远不如那个小美人跟班。”
刘爽笑道：“你这个姐姐真有意思，把事情都交给妹妹，然后来这里找男人。”霍汐咯咯笑道：“这也正常，虽然我先出生，她叫霍潮，而我叫霍汐，你们一般都会把她当成姐姐。反正我们就差了一刻钟，谁做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爽道：“下一步去哪里？”霍汐笑道：“成都，一起吗？”刘爽道：“你和我？一起？”霍汐道：“怎么？不可以吗？我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顺便说一下，霍潮虽然只比我小一刻钟，但她却比你小了一岁，因为我是子时凌晨前出生，她是凌晨后出生。”
刘爽不知道她故意解释这个有什么意义，道：“用你的话说，有个小美女跟班总归是赏心悦目的。”霍汐道：“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我们上路吧。”
刘爽对孙一拳道：“孙一拳，我和天后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孙一拳看到霍汐，心中既是厌恶又是恐惧，巴不得立刻离开，道：“刘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刘爽和霍汐沿着官道北上，刘爽想起临别时孙一拳的表情，估计他觉得自己是个见色忘义之徒，道：“天王阁楼内部的架构如何？有多少高手？”霍汐道：“天王坐下有三宫六院七二妃。”刘爽出言讥讽道：“他真当自己是皇帝啊？不知你是其中哪位？”霍汐淡淡一笑道：“是三宫六院七二妃，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刘爽道：“有什么区别吗？有些地方七十二和七二是一个意思。”霍汐道：“区别很大，这七二妃指的是七个人加两个人，而不是七十二个人。”
刘爽略加思索，道：“这七个人加两个人莫非是你们姐妹加上燕湘妃、戴雪青她们七个？”霍汐道：“没错！”刘爽道：“这也着实够乱的，你们叫天后，别人会以为你们在天王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想到只是最末端的小喽啰。”
霍汐面露不悦道：“刘子正，你我从相见开始，我就没有任何重言相对，你何必反复出言挑衅讥讽？”刘爽一想也对道：“是我失言了。天后，这三公六院都是些什么样的高手？比你如何？”
霍汐道：“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高手，因为她们几乎没出过手。不过她们都是天下罕有的绝色美人，单论美貌的话，十倍于我。”刘爽道：“是否美貌由心而定，有人觉得胖即是美，有人觉得瘦才是美。有人觉得高挑是美，有人觉得娇小是美，不一而足，不可一概而论。”霍汐淡淡一笑道：“那你觉得我如何？”刘爽道：“美若天仙，不敢直视。”
霍汐嫣然一笑，朝阳之下，如桃李，如牡丹，如红菊，问道：“霍潮呢？”刘爽道：“美如妖媚，不能移目。”
霍汐嗔笑一声道：“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分不清，你说的似乎是两个女人。”刘爽道：“你们本来就是两个女人不是吗？”霍汐道：“说的也是。”
刘爽道：“你不了解这三宫六院，这七二之人应该了解吧。”霍汐道：“你想了解什么？”刘爽道：“我想了解戴雨。”霍汐奇道：“你对活脱脱的美人不想了解，就想了解一个死人？”刘爽道：“我只是至今难以理解白云为何三十年不见自己的女儿。”
霍汐道：“看来你对戴雪青的死还是耿耿于怀。”刘爽道：“可以说吗？”霍汐道：“当然可以，不过她们比我大的多，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应该是对的。”刘爽道：“请讲。”
霍汐一双妙目看着刘爽，刘爽只是向前，没有回头哪怕看她一下，道：“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刘爽道：“我已经说了，不敢直视。”霍汐笑道：“看来下一次我还得装扮成霍潮，让你不敢移目。”刘爽笑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