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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涯中庭望北逐(2)

狼嗜血,据说数里之外的狼群都能闻到血腥味,这个不需要王嫱刻意解释,苏问也明白。

苏问花容失色,道:“你……你怎的如此狠毒!”王嫱道:“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你只要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苏问老实答道:“天王说刘田已经成功冒充刘爽,被封为闽越王,不用在想方设法对付青缦了。但天后霍潮背叛了天王,让我一直盯着她。”

刘爽给霍潮看得差不多了,其他的药要回到帐篷再慢慢配置,道:“你如何是她的对手。”苏问道:“她在勘察上官期的尸体,被我先打了一棍。”

刘爽道:“上官期已经死了?”霍潮道:“本来没死,被她一打,我扑在上官期身上。上官期被我压断肋骨,肋骨刺穿肺,死了。”

刘爽对苏问道:“你胆子也不小,竟然敢去藏剑山庄。”苏问道:“我不需要去藏剑山庄。藏剑山庄地方荒僻,出来只有一条路,我只要在那条路的尽头守着就好了。”刘爽冷笑道:“胡说八道!”

苏问面色一变道:“你说什么?”刘爽道:“藏剑山庄确实荒僻,正门出去也只有一条路,但别忘了背后就是黄河,你根本没有在大路上等,而是在黄河边上等,因为你知道,英一剑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留一个号称天后的人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也正是因为我,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她想离开,只能从后门渡过黄河而走。”

霍潮冷笑道:“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听他的话,他在离开藏剑山庄时就和我说过你是在和天王演苦肉计,只是那时的我还不信。尤其是你帮我过河之后,我就更不信了。而你最大的错误也是不听他的话,你要是听他的去找戴雪青,现在你也是个自由身了。”

苏问想起那日刘爽和她说的话,没想到描述的那个人竟然是戴雪青,吃了一惊道:“戴雪青没有死?”霍潮挣扎着站起身,道:“当然没有。”一面说着,一面挣扎着向刘爽来的方向走去,口中仍是不停道:“天王谁都可以牺牲,包括你在内。刘公子谁都不想牺牲,包括你在内。”

刘爽缓缓走到苏问三尺之外,手微微一晃,银针已经全部落入手中。苏问穴道被解,身子一时不能适应,瞬间软倒下去。左腿想要强撑,却挡不住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似是散架一般。

刘爽道:“如果你想对付我,不妨给你指条明路,从此向东北一百多里之外,就是郅支单于的临时大帐,你去告诉郅支说大汉闽越王刘爽冒充刘田,要来斩首,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说完拉起王嫱的手,也不管苏问惊愕的表情,径直离开。

霍潮已经走到了十步之外,王嫱挣脱刘爽的手,上前扶着霍潮当先而去。

到了帐外,一切如常,隔壁的酒席还没有完全散去,不过听声音应是不少人醉了。进入帐中,霍潮立刻对着王嫱拜倒道:“霍潮拜见王妃,刚刚当着外人的面,不便全礼,请王妃见谅。”

王嫱扶起霍潮道:“说哪里的话。子正总说起你们在荆益官道上互相利用互相关心的事情,好玩的很呢。”霍潮道:“夫人说笑了,那时是我太不懂事了。”王嫱把她推到床边道:“你身上有伤,让子正好好看看,然后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霍潮不知所措地看向刘爽,王嫱道:“你不必看他,他已经同意了,家里的事情是我说了算,他也不能掺和。”刘爽耸耸肩,表示王嫱说的对。

霍潮这才惴惴不安地躺下,王嫱道:“子正,霍姑娘要用什么药?”刘爽已经在烧水准备熬药,取了一小瓷瓶,道:“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用这个涂抹,很快就好了。她没有受内伤,不过是一路边打边退,是血过多又体力过度消耗,这才不是苏问的对手。”

王嫱接过了,靠近刘爽耳边低声道:“我觉得她很不错。”刘爽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水渐渐变热,看准时机,放入草药。

不一会儿草药已经熬好,王嫱端着给霍潮喂。霍潮看着王嫱,道:“王妃,你……不怪我?”王嫱道:“我为什么要怪你?”霍潮瞥一眼刘爽,道:“王妃,其实……”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王嫱道:“什么都别说,乖乖吃药。你的身子可要快点好起来,因为子正还有大事要做,不能一直在这儿等着你。”霍潮道:“是!王妃。”张口喝了一口,但她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激动还是平静,哭泣还是欣然,口中的苦药没有任何滋味。

吃了药,霍潮又困又累,很快就睡着了。王嫱看着她酣睡的模样,道:“子正,她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心狠,恰恰相反,更像是一个从未受过别人关爱的孩子。”刘爽想了想道:“这么说起来,也算是这样。毕竟霍成君一直在利用她们姐妹,而下属之人又十分害怕她们。没有人对她真心。”

王嫱道:“你呢?”刘爽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对于她们三个到底是我都爱,还是我都不爱。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王嫱道:“真的明白了?”刘爽重重点头道:“对于青缦是一同长大的兄妹情。和水君是基于其父母的恩情和她久病缠身的同情。对她是亦敌亦友的……”说到这里,也不知该如何形容,王嫱接口道:“友情,一种惺惺相惜的友情。”

刘爽听到“惺惺相惜”四个字,顿觉十分精准,无可比拟。

王嫱故意道:“哎呀,本来还想着让霍潮姑娘进门的,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我们堂堂闽越王,可惜喽。”刘爽倒没觉得什么可惜,不过想到自己“堂堂闽越王”,居然会有人看不上,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出她看不上我的?”王嫱佯怒道:“怎么?你还希望她们都看上你啊!”刘爽急忙摆手道:“不,不是,不是!”

王嫱咯咯笑道:“我的好夫君,饶你这么聪明,却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感。你想想那晚王襄,再想想今晚霍潮,不是一目了然吗?”

刘爽恍然大悟,那日的王襄,面容枯槁,如丧考批,就算用兔肉和酒强行压制,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最后虽然理智战胜了感性,接下来的数日眼睛还是不自主地瞟向王嫱。王嫱一面安抚刘爽不悦的心,一面好生教导王襄,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刘爽淡淡一笑,王嫱却幽幽道:“霍姑娘虽然不喜欢你,但什么叶姑娘,青缦姑娘可就不好说喽。”刘爽上前抱着她道:“我只喜欢你不就好了吗?”王嫱低声道:“不,我要你和我说你爱我。”刘爽低声道:“你说的对,我爱你!很爱很爱的那种。”王嫱脸红的发烫,也道:“子正,我也爱你!很爱很爱的那种。”

三人本打算一早出发,但霍潮身子尚未康复,便多留了两日。王襄看到霍潮,吃了一惊,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他更惊讶于她和王嫱竟能和平相处。但霍潮看到他便心生厌恶,他也不能深入了解。

在刘爽的妙手回春之下,不到五天,霍潮的身子已经恢复。和王嫱的短短相处,已经彻底被折服,二人整日谈笑风生,竟把刘爽冷落了。

眼看已经到了二月,天丝毫没有要变暖的意思,反有愈发寒冷之意。

这日一早,刘爽出门勘察,这几日每天他都会在营寨外的野地上,有时一待一整日,直到王嫱反复叫他这才返回。今天他走的比较远,等他返回时,却见这些平日几乎不与他这个汉人打交道的族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饶是他经历了许多,也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快步向营帐走去。

刚到门前,王襄迎面走来,面有难色道:“刘公子,那个……”刘爽眉头微蹙道:“怎么了?”王襄踟蹰许久,说不出话。刘爽又道:“帐外不方便就到帐内说。”一面说着,一面推开王襄,走入帐中。王襄想伸手阻拦,终究没有伸出。

帐内的情形让刘爽吃了一惊,只见东西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炉火倒在一边,点燃了大片地上的的毛毡,烧出一个大洞,下方的干草也变成黑漆漆的,要不是毛毡没有连着帐篷,恐怕现在整个帐篷都要化成灰烬了。

那一张不大的床榻,本来是王嫱和霍潮趟的,如今竟然翻了过来,营帐的一端,插着一支短箭,正是王嫱之箭。在短箭的旁边还有五道抓痕,应是霍潮的兵器,其中一个尤其深仄,竟然刺穿了帐篷,阴风阵阵向内吹。

刘爽不必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看看王襄,却见他面上既有幸灾乐祸,也有担忧同情,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王襄道:“晚间时分夫人和霍姑娘打了起来,她们武功高强,在下想劝解也插不上手。后来二人一个向西,一个向南走了,气鼓鼓地走了。”

刘爽不耐烦地道:“她们受伤了吗?”王襄道:“应该没有!”刘爽道:“什么是应该?”王襄道:“二人走的时候,不像是有伤的样子,而且也没有看到谁挂彩。”

刘爽长舒一口气,心下略安,问道:“谁向南谁向西?”王襄略微犹豫,道:“霍姑娘向西,夫人向南。”刘爽微微点头,就在翻到的床边坐下,道:“多谢了,夫人向南还好,没多久就是大汉境内,但霍潮向西,这是要去哪里?”

王襄问道:“刘公子,要不要派人去追?”刘爽摇头道:“不必了,你们不是她们的对手,除了枉送性命没什么好处,还是我去吧。”刚刚站起,又坐下,道:“我身负皇上使命,岂能现在儿女情长。”

王襄欲言又止,刘爽道:“你想说什么?”王襄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小民之见。”刘爽心情急糟,没有再问什么,就挥手让他离开。

没多久,来了几个匈奴侍女帮助他收拾帐内。刘爽心情虽差,也不至于和几个侍女为难,把床翻过来,让几个侍女铺好了,躺在榻上想着闭目养神。但心思极重的他如何能睡得着。

侍女们收拾好就退了出去,没多久就送来了马奶酒和牛羊肉,刘爽化悲愤为食欲,一通大吃之下,竟罕见地醉了。

渐渐地夜深了,被王嫱划开的帐篷本来已经被侍女们封住了,但晚上风大,又被吹开了个大口子。阴风阵阵,但丝毫没有吵醒刘爽,更有甚者,他素来是不大打呼噜的,这一晚却鼾声震天,酒气满身。

却在此时,一个黑影从营帐处走近,听着里面的震天呼噜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刘爽果然是喝醉了,营帐并没有完全关严实,黑影轻轻打开了帐篷,悄然摸了进来。

刘爽大字型躺在床上,丝毫没有防备。黑影轻着脚,一步一步走近。生怕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把他吵醒。

刘爽一身酒气,走近时闻得更清楚,黑影强压悸动的内心,缓缓把匕首放到刘爽脖子前。刘爽似是感受到了匕首的寒气,脖颈处瞬间渗出许多鸡皮疙瘩,伸手来挠。

黑影大惊失色,急忙收手,拔腿便要走,不想刘爽抓了抓脖子,身子向内转去,正好背对着他。

黑影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强行压住内心的狂喜,对着刘爽后心,猛地插了进去。却在此时,手腕忽然一麻,匕首戛然而止。

刘爽登时醒过来,快速封住了他的穴道,什么话也没有说。把他浑身上下的衣裳全部扒光,给自己换上,翻起床榻,在下方稳稳托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然后把浑身不能动弹的黑影塞入床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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