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死攸关无所得（4）
十大名剑之首的轩辕剑估计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做烤肉的架子。
刘爽没等肉完全烤熟，半生半熟之间，吃了大半只鸡。待他起身时，却见虞郁语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刘爽头也不回，向远处走去。
虞郁语鬼使神差地跟随在其后，明明肚子中空空，却丝毫没有觉得饥饿。
刘爽一直走到半夜，这才寻个地方休息了，问道：“你饿不饿。”虞郁语道：“很饿。”说话间竟然有些哭腔。
刘爽把包袱丢下，飞身而起，消失在丛林中。虞郁语呆在当地，不知道刘爽去了何处。过了一会儿，刘爽返回，手中拿了不少野果，道：“吃一些吧。”
虞郁语只觉一股暖流从胸口涌起，忽然感觉双腿发麻发酸，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刘爽把果子放在地上，给她吃了，自己却不动，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第二天一早，刘爽一早准备好了各种野果，没有多说一句话，继续大步走去。走了没多久，虞郁语忽然道：“这条路不对，这不是去百草山庄的路。”刘爽道：“这是找到那帮畜生的路。”
虞郁语没有说话，虽然她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刘爽知道这是找到那些人的路。
到了中午时分，刘爽道：“准备好逼供。”虞郁语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没有说，只是应了一句道：“是。”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听到前方有叫喊之声。刘爽动如脱兔，身子倏地跳出去，瞬间消失在眼前。虞郁语不及细想，快步冲上。
只见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估计不过三十人，眼前一支百人小队正在对着村民四处抢掠，他们本来人数就多，面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下手丝毫不留情。有的人竟然对这村中女子行禽兽之事。
刘爽大怒，飞身而起，拳打脚踢，瞬间打倒三人，身子一晃，如虎入羊群，三拳两脚打翻了四人。虞郁语飞身而上，直接扑到那个欲行不轨之事之人身后，一掌震死那人，跟着身随影动，每到一人附近，至少打死一人。
刘爽出手必留情，虞郁语却要将这几日的抑郁一同迸发，瞬间打死了十几个人。
这本是个乌合之众，又没有结成阵势，面对刘爽和虞郁语这样的江湖高手，毫无还手之力。等那个首领刚刚举刀准备反攻的时候，刘爽已经如同鹰隼一般来到他的身后，随手封住了他的穴道，大声道：“都住手，不然的话我杀了他。”
众人一听，纷纷停手，虞郁语身形如飞如电，瞬间封住了其余人的穴道。
刘爽口哨轻轻吹动，很快周围涌来一大群虫子。虞郁语看的清楚，上次有一些无毒的蚂蚱、蝗虫、蚰蜒等物，这次真得都是各种花花绿绿的毒虫。
刘爽道：“你想怎么死？”那人大喊大叫，刘爽却听不懂。虞郁语道：“他再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刘爽道：“我是在问你死法，不是在问你想不想活。”虞郁语把这句话翻译给他听了。
刘爽生性谦和，虽然是说狠话，语气也不那么凶狠，这话被虞郁语翻译一次，更增了三分凶残和狠辣。那人只听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蹬，竟然吓死了过去。
虞郁语道：“活该！”刘爽看她没有再说：“这可怎么办？”“你把他吓死了”“不是说要逼供”之类的话，心下略宽。虞郁语没有察觉。
刘爽道：“这些人你处置吧。”虞郁语这才明白所谓的“逼供”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小队，上下几乎没有秘密，他死了也好，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并不重要。
刘爽把他丢到一边，地上的毒虫一拥而上，瞬间将他啃食的一干二净。
刘爽看着地上的白骨，去散了毒虫，回头去和给村民治伤。有些伤轻的，随手治好，有些断手断脚的，虽然麻烦，但在他神乎其技的医术之下，止了血，保住了命。有的被伤到脏腑，多是回天乏术，只能让家人带走葬了。
刘爽把这股山贼的东西全给村民分了，村民们感恩戴德，取出不少家中之物送给刘爽。
这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忽然对刘爽道：“你是朝廷的大官吧。”说的是汉话。
刘爽吃了一惊，他对自己的化妆无比自信，而且自己武功如此之高，山野之民把他当做神仙下凡者多，寻常之人的少，没想到竟一下子被这个老者认了出来，奇道：“正是，老人家怎么会说汉话？”老者道：“老朽是青州人士，今年七十八了，年轻的时候去过京城，所以会说汉家官话，后来和这里的女子相爱，这才来到这里定居。老朽看你器宇不凡，不是个寻常之人，反而很像朝廷命官。”
刘爽道：“老人家，我不只是个朝廷的命官，还是个皇亲国戚。”老人吃了一惊道：“皇亲国戚?”刘爽道：“是啊！我是朝廷钦封的闽越王，最近才到封地。”
老人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闽越王啊！”刘爽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在这么个山野小寨也如此知名，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怎么知道我的大名？”老人道：“我们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闽越王因为要剿灭山民之乱到了此处。”
刘爽微微一惊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老者道：“是速风伦告诉我们的。”刘爽道：“山民首领速风伦？他会说自己是山民之乱？”
老者道：“他当然不会，他只会说大汉要屠杀山民，山民应该奋起反抗。”刘爽道：“难道这就是他要屠杀本村的原因？”老者道：“是啊，我到过京城，知道皇帝关心的只是匈奴，对我们山民并不关心，哪怕是当年赵佗反叛，朝廷也只是派了很少的部队去镇压。后来他都独立建国了，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朝廷怎么可能会屠杀山民？”
刘爽不禁有些感叹，道：“本村能如此认知，想来也是老人家的功劳。只可惜……”说到此处，不禁有些哽咽道：“只可惜我没能保护好你们，让贼人钻了空子。”
这时虞郁语走了过来，她第一次看到刘爽流泪，也不禁有些感动，道：“老人家，他们已经全被我杀了。”
刘爽不喜欢杀人，但他也很少阻止别人杀人，除非这个人还有作用。老者道：“杀得好，这些连自己人都杀的畜生，早就不配活在世上。姑娘你真是好样的，如果因此而折寿的话，就折在我身上好了。”
虞郁语在天王阁时，虽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死在她手下的无辜之人也不少，此时听到老人家这句话，更是感动，道：“老人家，这些人本就该死，肯定不会折寿的。”
老者道：“是！老天爷是不会惩治好人的。我想我就是一直劝村中之人要做大汉良民，这才能长寿。”刘爽和虞郁语异口同声道：“是！”
老者道：“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当地山民在速风伦等的宣扬之下，仇汉情绪很是严重，你们虽然化妆成这个样子，毕竟许多习俗和他们还是不同，很容易被识破。”
刘爽道：“请老人家指点一二。”老者道：“你扮演的很像，村里的人都把你当成了神仙。但她不像。”虞郁语奇道：“我？老人家，我才是真正的在江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他来了不过几十天而已。”
老者道：“没用，就是你。”虞郁语道：“我哪里有漏洞？”老者道：“你们这个装扮是南方的赤衣寨中的人，他们生活在山坳之中，一年之中都很热，一般穿成这样。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所以他们都已经习惯，哪怕是面对生人异样的眼光，也会自信而热情。而你面对这里的男人会躲避，会害羞，甚至会愤怒。”
虞郁语忽然明白刘爽的意思了，但面对一个男人异样的眼光，难不成真能如此淡定？老者道：“你说你再江东待了十几年，应该见过各种寨子，就算是山民，习俗也各不相同。很显然你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去过很多寨子，甚至你住的附近的寨子都没有去过。这也很正常，汉人看不起山民，山民看不起汉人，唉，本来都是寻常百姓，又何必分这么多的你我。”
老者说到此处，露出悲天悯人之色，虞郁语不禁有些感动，上前拉着老人的手，道：“老人家，我和闽越王就是来弥合各部族之间的矛盾的。”
老者看着刘爽，摇摇头道：“闽越王有心有爱，但还是太年轻了，这里各个部族、村寨勾连复杂，速风伦就是因为无法彻底平息此事，这才不得不用武力，让不服他的人口服。现在就凭你们两个人，难……太难了……”
虞郁语道：“老人家，你只是听过闽越王的大名，对闽越王可能不太了解。”老者道：“王爷，你可别怪老朽说话直。您能到这山野之地，足见您是个关心百姓，心系百姓的好人。但你毕竟是就朝廷出生的王爷，从小养尊处优，对这普通百姓的事情不懂。”
虞郁语道：“老人家，这你可就错了。闽越王是民间出生，从小就生活在南中地区，加冠之后才返回京城。对于如何处置南中地区各种村寨之间的问题和矛盾十分熟稔，皇上这次派他亲自来，而不只是派个朝廷官员或是将军，就是因为如此。”
老者对朝廷中的事情有所了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皇上派个官员安抚，实在不行派个将军讨伐，从来没有过派遣王爷过来的。”又打量一番刘爽，还是有些不信道：“王爷真的是在南中出身？据老朽所知当今圣上是民间出生，但也基本都在京城，王爷为什么会出生在那么偏远的地方？”
刘爽道：“老人家，我不是出生在南中，而是出生没多久就被人带到了南中。这其中许多事情，涉及到皇家机密，我不能告诉你。”老者自然知道“皇家机密”的意义，忙摆手道：“不要说，不要说。老朽虽然已经到了古稀，但还想活到耄耋。”
刘爽看他说起自己的年龄，倒是头头是道，不禁有些感动，道：“老人家，你在这寨子中待了这么久，这速风伦为什么要反叛朝廷？”
老者道：“这其中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不过依老朽之见，无非是这么几个事情：速风伦野心太大；当地山贼猖獗，速风伦不得不召集各部落反抗。”刘爽道：“是不是当地官吏对山民也过于严苛了？”老者道：“山民都住在山上，只要不闹事，当地官府都懒得管。毕竟对官府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者说的确实是事实，尤其是被发配到这些地方当官。苗粲在晋阳时还积极主动，到了这里之后，基本上希望所有的事情自己全部处理掉了。
老者继续道：“闽越王，那你手下有兵吗？就算你说服了各个村寨中的人，化解了锚段，只要速风伦一来，他们还是会投降，毕竟谁也不想死。”刘爽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担心村民们害怕，所以没有带来，在附近休息，一旦有大队人马，他们就会出现。”
老者道：“王爷真是个好人啊。说实话，这些村民们毒蛇猛兽不怕，穷山恶水不怕，就怕各种兵，土匪兵、山民兵、朝廷兵，只要是当兵的，都害怕。”
刘爽在南中时已经见过了，朝廷在南中的兵不多，但每有调动，当地村寨中的人都被寨主或村长严令不可随意出门。
刘爽道：“多谢老人家。”老者道：“不，是老朽应该谢谢王爷才对，希望王爷能够早日平定叛乱，还当地山民一个太平。”
老者在村中名望府很高，让人安排了房间休息。
虞郁语径直找来刘爽道：“王爷，对不起。”刘爽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要你明白了就好。”虽然只是短短一晚，虞郁语终于明白了刘爽的意思：他要的是山民安宁，不要用那些大义凛然的东西在此胡说八道。她可以自己琢磨，自己研究，但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