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倒欠九条命
王恒露出了很阳光的笑容，语气很是随意的开口道：“花寒露师姐，你怎么了？是作出决定了吗？”
芊羽展颜一笑，心中已经彻底的释然——当决定了杀戮，意志坚定而不为任何干扰动摇，她的念头便会更加的畅达。
原本存在的一点儿不忍，也已经随风而湮灭。
“王恒师弟，其实我并不是花寒露，我只是披着花寒露死后的魂衣人皮而已。”
芊羽的笑容更舒心了。
发自身心的自然表现，不再藏着掖着，这种感觉就真的很舒服。
王恒闻言，深深看了芊羽一眼，道：“原来师姐还披着花寒露师姐的魂衣人皮……不过我辈修行者，披着魂衣人皮修行的也不知凡几，师姐不用因此而愧疚自责。”
芊羽“噗嗤”一笑，道：“愧疚自责？不，不愧疚也不自责，因为花寒露就是我杀死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芊羽，魂源宗的精英弟子，芊羽。”
芊羽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王恒，毫不介意的说出了这个秘密。
而就在这时候，阴暗的法阵范围中心区域，饶松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出。
“我听闻，你王恒违逆姜麟少主，心性悟性皆打破了镇魔塔的纪录，修行之法更是截断了姜麟少主的机缘。”
习习的夜风中，饶松一身白衣长袍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他身材修长而高大，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强横、浑厚而霸道的荒古气息。
他的血脉很强，战力能轻松破八。
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说，天元境五重的他，战力绝不会差。
此时，他双眼阴冷而凌厉的盯着王恒，眼瞳深处的精光有些灼眼。
“哦，原来是姜麟身边的狗，真是难得了——只是，姜麟真的太瞧不起我了一些，就派你们这种臭鱼烂虾前来？说实话，真的挺让我失望的！”
王恒淡淡开口，随即，他同样抬起步伐，向前走出了几步。
同时，他一抬手，斩邪剑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臭鱼烂虾？”
饶松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畅快而讽刺，似乎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只是，饶松觉得这是笑话，但在王恒看来，这将是饶松死亡之前能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一个人死之前，若是能笑一笑，死得想来也不会那么的悲惨。
饶松并不弱，实力甚至达到了天元境五重圆满。
这个境界，王恒如今一眼就已经看透了。
而且，王恒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他眼中其实并不弱的饶松，可能连他不爆发龙魂神血的一击都扛不住。
而《混沌命运经》从第七层蜕变到第八层之后，发生了真正的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种变化，就好像是从凡品蜕变成了仙品一样。
虽然明面上呈现出来的，仅仅是从七层圆满蜕变到了八层前期。
但这种蜕变带来的龙魂神血同样从八层圆满蜕变到了九层前期之后，王恒就已经完全察觉到了不同。
战力依然只有破十一禁的层次，可是整体都不同了。
或者，这也是“天人五衰”的命格被击碎，或者是“大命运术”加身。
总之。
饶松在王恒的眼中，不堪一击。
可没有战斗过，凭感觉，有时候未必真的准确。
所以。
王恒还是打算拿这两人测试一下。
“其实，当初姜麟少主前来天源宗的时候，你若是俯首称臣，愿意贡献精气血本源和魂气本源、任由姜麟少主吸收成长蜕变的话，如今非但可以活着，还能活得更好。
可惜，这样的机会你没有把握住。
不然，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饶松一字一句道。
说话之间，饶松双手一伸，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柄战戟。
战戟通体金黑色，上面如燃烧着某种神秘的暗红色的火焰，不断的冒出一股股灰色的烟雾。
这样的兵器，哪怕是在眼下的午夜中，也依然无比的鲜艳刺眼。
“能死在我‘怒魂戟’的手中，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饶松语气凌厉，眼神冷漠。
“王恒师弟，安心上路吧。”
另外一边，芊羽同样淡淡开口。
说话之间，四周的神秘古阵已经开始逸散出青色的幽冷的辉光，辉光笼罩而来，王恒顿时如披上了一层无比厚重的枷锁，各种力量的运转都立刻变得不流畅了。
“或许你有些实力，但是我们不会轻敌，不然，何至于如此低三下四的诱骗你前来此地？”
芊羽再次的开口。
“无需多说，一步走错，身死道消便是结局！”
饶松嗤笑道。
说话之间，他手中的怒魂戟已经绽放出一片片灼目的血光，并朝着王恒猛然冲来。
一击，摧枯拉朽，携带着轰杀一切的恐怖气势！
“一步走错，身死道消？这句话还给你！！”
王恒回应，同时体内的龙魂神血陡然绽放！
“嘶——”
可怕的力量忽然于王恒体内汹涌。
九层初期的龙魂神血被王恒当场凝聚而出。
那一刻，王恒衍化出了龙魂战体。
恐怖的血脉之力流转他的全身，他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顿时膨胀了起来。
身体直接“轰”的一声，绽放出了恐怖的赤金色的光芒，光芒无比灼眼，以至于冲过来的饶松眼瞳猛的一缩，心中生出一股极其凶戾的危机感。
他以更快的速度后退了回去，同时提着怒魂戟的手都微微发颤，眼中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脸色更是变得凝重而忌惮之极。
另外一边，芊羽也是美眸一下子睁大，似乎在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嘭——”
王恒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沉闷的炸响声爆发之后，足足三米多高的王恒体表生出了如龙鳞般的骨刺，一根根的骨刺并不那么突出，仅仅只有三厘米左右长。
但是那一根根尖锐的骨刺，晕染着赤金色的光晕和气血之力，在黑夜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披着一身骨刺的王恒，显化出的状态，正是龙魂战体。
这时候，王恒甚至有种他化身奥特曼里面的怪兽的错觉。
只是这荒谬的感觉一闪即逝。
下一刻，王恒感受到了体内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在汹涌。
随后，他手中的斩邪剑近乎于本能的猛然杀出。
“御剑道！”
这刹那之间，以龙魂战体，衍化真元境九重圆满级的境界实力，结合剑道通神的天赋，以最为基本的光之剑心，杀出了御剑道的一击！
“咻——”
这一击，不说石破天惊，也绝对说得上是真正的势若奔雷！
寒光一闪。
饶松的眼瞳猛然收缩，整个人一个趔趄。
他本就无比忌惮，也有心防备。
可是这一击杀出，他依然深深的感觉到了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饶松浑身的劲气狂乱，一身的气血瞬间被恐怖与窒息的冲击直接碾压。
“啊——”
他如同陷入了深渊泥潭，竟是丝毫挣扎不得！
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他怒喝一声，想要挣脱这可怕的死亡感觉，可却根本挣脱不出！
他怒吼着，眼睁睁的看着王恒那一剑如黑夜之中的极光一样激射而来。
“不——”
饶松眼瞳急剧收缩——王恒本人，王恒的剑，在饶松的眼中，化作了比天渊妖魔更加可怕的邪魔般的存在！
“不堪一击！”
耳边，传来的是王恒颇为失望的声音。
那声音，蕴含着一丝莫名的遗憾。
而饶松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王恒的攻击已经降临。
“轰——”
“嗤嗤——”
“邪灵秘法，燃魂绝杀！”
“怒魂戟，器灵寂灭！”
饶松连连怒吼，却终究被一道光明剑心衍化的御剑道狠狠杀穿。
“噗噗噗——”
毁灭的爆炸声中，尘土飞扬。
一声沉闷的炸响声伴随着骨骼碎裂声在空中爆响。
接着，便是鲜血于空中炸开。
黑暗的光影里，鲜红的血纷纷扬扬。
强大而狂暴的剑心之力，以御剑道的方式，狠狠的杀穿了饶松的魂衣人皮，同时也连带着将饶松的怒魂戟、饶松的魂体都全部杀碎了。
这一击的威力，便是王恒自己都看得有些动容。
同样是破十一禁的战力，现在的战力和之前的战力，完全是天壤之别。
或者说——十一禁应该是他目前的境界、目前的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上限。
而十二禁，应该是要到别的境界或者是别的层次之后，才能提升上限。
但是对于他王恒而言，龙魂战体状态下，战力只怕是非常轻松的打破了这个上限。
就像是一份试卷的满分只有一百分，但是一百分仅仅只是试卷的上限，却不是王恒的上限一样——若是这份试卷的上限是两百分，或许王恒也同样能达到两百分的层次。
“按照这种战力对比，十二禁以上了……”
王恒粗略的计算了一下，终于明白，他如今绝对已经有能力和祁俊撄锋了！若是祁俊真的只有魂丹境二重的话。
当然，考虑到跨越大境界的各方面的压制非常严重，王恒自信即便是无法撄锋，也绝不会落入下风。
“我终究——有一丝挣扎的余地了。”
王恒自血雾之中走出，依然一身白衣如雪，依然不然半点儿血雾尘埃。
而之前狂战的饶松，连怒魂戟都被杀成了碎片，如今又哪里还有半点儿存在？
“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时，另外一边的芊羽浑身发颤，美眸瞪得大大的。
她似乎也绝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可怕的转变！
更可怕的是，王恒的实力竟然达到了真元境九重圆满，而绝不是她所了解的真元境三重圆满的层次！
即便是王恒有所突破，也不过四重五重而已！
即便是王恒战力破十禁，也不过是和天元境三重四重的修行者比肩而已。
可是真元境和天元境之间，可是有大境界壁垒的。
而大境界本身，就有着境界上的绝对压制，有着规则上的限制，再加上饶松和她的突破，有些境界是九重圆满突破，有些境界可是十重圆满突破，绝非是那种普通的全部都是九重圆满突破的精英弟子所能比的……
芊羽大脑一片空白，仅仅只是呼吸之间，甚至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战斗就结束了！
而眼前的王恒，恢复了正常的形态，而不是之前忽然出现的那个赤金色骨刺的怪物兽人形态……
可是，芊羽依然在瑟瑟发抖。
“你你你——你是异族，你是魔人……”
芊羽的声音都在发颤，光洁的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
“异族？魔人？那只是一种血脉战体而已，异族和魔魂可是没有这么纯粹而强大的血脉之力的！”
王恒淡淡的回应道。
说话之间，他一步步的走向了芊羽。
芊羽骇然失色，本能的后退，同时尝试着感应四周的区域——可是这时候她才无比绝望的发现，她衍化出地脉地火阵法，将这片区域给枷锁了起来。
所以，短时间她根本逃离不出去！
“血，血，血脉？”
芊羽结巴着，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时候，她内心的震撼已经无以复加！
拥有血脉的，哪一个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的天骄，是真正能横推一个时代的绝颠天骄人物，每一个都必定惊才绝艳！
“血脉，竟然是血脉……”
芊羽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绝望。
“乱古时代的血脉……吗？”
芊羽颤声询问道。
“龙魂神血。”
王恒没有隐瞒。
这种能力他终究是会用出来的，而且也已经在镇魔塔之中使用过，所以也隐瞒不住。
只不过，镇魔塔中的塔灵用出来的血脉，弱化了很多，也无法施展龙魂战体而已。
但即便如此，将来终究是会被人知道的——更遑论，王恒不觉得芊羽知道了就可以传出去。
因为，死人是可以保守住任何秘密的。
饶松和芊羽虽然都披着魂衣人皮，但并不是用的分身——这个世界虽然有分身之类的手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弄一个分身来保命。
这其中的代价，远远超乎想象。
“乱古时代的龙族传承……大夏皇族吗？原来……难怪……”
芊羽似乎想到了什么，美眸再次瞪大，眼瞳猛然收缩。
但随即，眼神变得黯淡了许多。
“是，也未必，不过这些都与你没有关系了。其实机会给了你很多次，可惜你终究选择了不留余地。”
王恒淡淡开口，接着手中的剑直接衍化光之剑心，以御剑道杀出。
“咻——”
“噗——”
这一次，没有动用龙魂战体，但是依然一剑光寒寂灭。
光明剑心，携带摧枯拉朽的力量，瞬间洞穿了芊羽的眉心。
芊羽的魂衣炸开，魂体当场碎裂。
黑雾纷飞，血雾炸散。
却又在瞬息之间破碎，湮灭。
最后，天地间一道镜光汇聚，笼罩四方，连那所谓的地脉地火阵法，都尽数的被镜光吸收，炼化。
王恒的意识，也在瞬息之间被牵引到了眉心的魂海上空。
魂海上空，忽然多了一层白云。
只是片刻，白云便开始破碎。
这般场景，一如那句诗词——应是天仙狂醉，乱把浮云揉碎。
破碎的浮云开始落下了密集的雨滴。
王恒的意识触碰到那些雨滴，才立刻发现，那些雨滴全部都是无比纯粹的魂气本源。
这些魂气本源，化作雨滴落入了浩瀚的魂海之中，为无比波澜壮阔的魂海增加了一些魂液。
而这些魂气本源的来历，毫无疑问，自然全部来自于饶松和芊羽。
显然，饶松和芊羽死后，两人的精气魂是直接被尘寰镜吸收炼化了的。
其灵魂全部的被炼化，化作了魂气本源，被吸收储存到了那片浩瀚的魂海之中。
而其气血本源，则是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凝聚了出来。
此时，王恒便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精纯的气血能量本源迅速的自尘寰镜中溢出，流淌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都发出了无比愉悦的欢呼，像是享受到了生命神泉的洗涤一般，充满了浓郁无比的生命气息。
而这样的变化，也在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王恒的境界，很自然的从真元境九重圆满，一举打破九禁，踏入到了真元境十重圆满，并再次打破禁忌，突破到了真元境十一重初期。
到这一步，他的境界蜕变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的身心，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战力显然又有了极大的蜕变。
而如果说之前对付祁俊还有些不确定的话——那么如今境界踏入到了真元境十一重初期，再次面对祁俊，王恒有把握真正的教他做人！
“呼——”
许久之后，王恒呼出一口浊气，随手仔细的思索着这一次的战斗过程，进行着相应的战斗总结。
“这两人都有修行天渊妖魔的邪灵秘法，那种灵魂黑雾化的趋势很明显，倒是死不足惜！”
“而龙魂战体的战力，也的确非常强横，非常的夸张，但我目前还是需要有所保留，恰好天脉神隐能力能让我适当的保持返璞归真状态，不那么惹眼。”
“可惜的是，饶松和芊羽的实力太弱了一些，无法测试出我真正的极限。而镇魔塔中，却也没有必要去真正的全力以赴，这样会给予敌人研究我的机会。”
“那饶松……自身的血脉其实也不弱，不属于特殊的血脉，但是整体不差，可……我那一剑杀出，我还特意等他全部的底牌释放了出来，却依然没有挡住！”
“没有挡住不说，还倒欠我至少九条命。”
“唉，按照这种计算之法，什么天渊妖魔杀不死，都是假的——没有杀不死，只能说杀道还不足够强。足够强的话，能杀得对方连续死穿，倒欠好几条命！”
王恒仔细回忆着击杀饶松的那一幕。
那一击，他几乎拿出了全部的战力，但是在那般情况下，他并没有使用燃魂瞬爆——不是不拿出来，而是这种燃魂瞬爆已经对龙魂战体没有增幅效果了。
换而言之，燃魂瞬爆终究太低级，在真正的战体面前，就不配增幅战力。
即便如此，在王恒这样一击之中，王恒清晰的察觉到，这一击才刚刚接触到饶松的时候，饶松就直接被杀爆了——而这时候，他的那一击的威力连十分之一个、连基本的爆发都还没有释放出来！
等同于，若是饶松有十条命来连续抵挡这一击的杀机，那么饶松要在这一剑下死十次！
这还是按照饶松的每一条命都能拥有他第一次爆发的所有底牌的情况下来计算的。
所以，计算出来，王恒一剑杀死饶松，饶松还倒欠九条命这个结果，绝不夸张，反而还算少了。
对于这个结果，王恒也有些无言以对。
“真的很让我失望。”
王恒轻叹了一声。
他又计算了一下他普通攻击的一击——那一击杀死芊羽，芊羽倒欠了他至少两条命。
王恒沉默了许久，随后目光看向了四周。
深夜，风依然轻柔。
寒风依然呼啸。
四周的血气早已经消失——不是被风吹散，而是被尘寰镜的镜光吸收之后，现场连一点儿血气痕迹、连一点儿衣袍的碎片都没有了。
尘寰镜的吃相其实是很难看的，连一点儿破碎的衣袍都没有留下。
但是对于王恒而言，其实反而是件好事。
毕竟这种炼化修行者的事情，手段终究并不光彩——无论那些修行者是人族还是妖魔，皆是如此。
不过王恒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的本心清白，心向光明，不堕黑暗——这是他一直牢记也一直秉持着的原则。
在这个基础上，他做任何黑暗之事，都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爹，娘，你们再等一等。”
“很快，孩儿就可以真正的崛起了。”
“那时候……孩儿带你们回家。”
王恒轻声喃喃。
许久之后，他转过身，走向了葬魂岭深处。
那里，地脉的地火凝聚，的确是一处好的地方，很适合《器魂十九卷》中提及的凝练地火之法。
而凝练了地火，就可以利用地火和魂火来淬炼兵器，让兵器更进一步通灵。
兵器通灵，对于王恒而言，效果将会变得更加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