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沉默

“……这世界上死去的不都是弱者。”

那天，在艾因身后，卡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与惨不忍睹……员工们说他抱着丽莎在那条走廊上站了很久，但她不理解，少了一条腿是怎么站得住的？没了一条胳膊又是怎么将她抱住的？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我还以为我正在做一场浮夸的梦，你啊……究竟经历了什么？”

卡莉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靠着墙角，下垂的手上拿着一染血的烟盒

“不是让你多买一点吗……最后一盒了？”

昏暗的空间压抑着人的心，她打开了烟盒，从中挑选出一支保存最为完好的香烟咬在嘴里

火花在房间里一闪一闪，最后成为黑暗中常亮的光点，深吸一口气，烟雾灌入肺部，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熟悉的味道变得血腥，叫人难以习惯。”

……

直到那支香烟燃到只剩下烟嘴，她才将它扔到地上

“……只靠一支烟果然不够。”

在那天，那件事发生后，艾因对她说‘我知道你从来不碰它，但过大的压力会让人崩溃，如果无法缓解，就试试吧。’

卡莉的视角转向房间床头柜上的一盒‘脑啡肽’

“……明明自己的压力才可能是最大的那一个……不过是像往常那样死了两个人，我怎么可能会有压力？这不过是个笑话……”

她拿起竖靠在墙角的‘拟态’，手握住刀柄的那一刻，曾经熟悉的低语，它回来了

「别在装作坚强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是血与肉。」

“…跟从前一样，你不可能动摇我。”

「那你为什么站着不动？你在想‘如果我在他对自己发出邀请时，不是固执留下而是与他同行，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对吗？」

“我知道，我无法守护所有人，守住最重要的那个就够了。”

说出这话的卡莉将下唇咬出了血

「你有没有想过，艾因他根本不需要你的守护，你的偏执让你选错了人。」

“你闭嘴。”

「如果你不把自己逼得太紧，让神经稍微放松一些，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比如‘三人有惊无险的回到公司’？别为自己开脱，说什么去了也无法改变结果的话——」

“闭嘴。”

「承认吧，是你杀死了他们，一个不会惧怕你伤疤的孩子，一个视你为明星的后辈。」

“我让你闭嘴！”

「他们可是因为你变成了一摊烂肉哦～他们的血肉甚至都搅在了一起，流出的肠子与其他的内脏，不得不说他们身上的洞，切口还真是平整，我的眼睛们看得清清楚楚。」

轰隆！——

卡莉用拳头在钢铁与混凝土铸造的墙上砸出了个大洞

“我叫你闭嘴。”

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可‘它’仍在喋喋不休，即使把刀扔到地上，那个声音依旧在她耳边回荡

“妈的，受不了了。”

卡莉的手伸向了被震到床上的那盒脑啡肽

……

……

*她看到了房间门被打开，灯亮了起来

？？？：“嘿，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脑啡肽劲挺大啊，我竟然听见了‘幽灵’的声音。”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缓步走到蹲坐在墙角的卡莉面前，她的脚穿过地上空了的药瓶

？？？：“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激动呢～”

卡莉抬起了头，视角上移，看到的是一张相当熟悉的脸，褐色的单马尾，美丽的红眼睛

“carmen？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你，虽然知道这是幻觉……”

carmen：“你希望这是幻觉吗？”

‘她’蹲下与卡莉对视，伸出双手摸上卡莉的脸

“……我希望…我希望一切都是场梦，我希望一觉醒来，你、我、所有的人都在郊区的那座研究所……可这是现实carmen，我知道，回不到过去了，你离开后，大家一个接着一个……抱歉我没能守住他们……”

她失落的低下头

carmen：“没必要道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你的保护下，Ayin不是活下来了吗？”

“可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我！我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而执着的想待在他身边？因为你的愿望才让我有了想守护的目标！也都是为了你的愿望我想守护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到头来我谁也没能守住！无论是你……还是我的朋友们……”

卡莉蜷缩着身子掩面而泣，强大的她此刻是多么的无助

carmen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carmen：“跟我来，我带你看点东西。”

她将卡莉从地上拉起，踩着虚无的步伐引导着她，最后，卡莉进入了一间掩藏着的，未被公开的房间，房间里，巨大的玻璃罐缸竖立在房间中心，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液体，一对萎缩的‘翼’连接着一颗大脑在缸中浸泡着

在Kali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时，carmen上前停在那大缸前，转身朝着她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carmen：“看，这就是我，你把我保护的很好呢～”

卡莉彻底崩溃了，犹如身中剧毒一样捂着头跪在地上，窒息，疯狂，求生，死亡，这些词汇钻进她的大脑

carmen：“让我们一起改变世界吧。”

……

卡莉已经有二十四小时没有消息了，艾因尝试寻找她，然后他找到了，她将自己关进房间又从昏暗无光的房间走出，径直的走向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面已经变成了花海，艾因只是站在门口就闻到了花的芬芳，他打开门，闸门升起，微小的气流吹起门口的花瓣，踏入花海，在浸泡着‘萎缩之翼’的大缸前，他看见——

花海里躺着的一具殷红的铠甲，铠甲上开满了满天星，手上被使用的针管已经解释了她的死因

卡莉处于扭曲，神备的叠加态，死于cogito注射

Ayin：“……我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

他处理了卡莉的尸体，在他的办公室，白板上，画着八颗果实的‘树’被一棵有着十一颗果实的新‘树’所覆盖

“光之种计划，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