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女真野心

入夜之前，走了半日的大队人马寻了一处安营扎寨。

拉着一车饲料的马匹走了这么久得休息，人也要停下吃些东西歇息。

本来这队伍里都是自己人，秦仪君可以直接拿东西出来吃，没想到靳老将军不放心，把他孙子派来接应了。靳承安和那两百人在这里，就不好大张旗鼓地吃肉吃面。

还好那辆定制马车是一直跟着的，秦仪君上车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大堆馕饼和猪肉脯出来。

车里空间大，拿出这么多食物也不招人怀疑，还匀了一些给靳承安带来的两百军士。

靳承安是第一次见识到行军在外，居然还能吃上精细粮食和肉的。就连他和祖父，在打仗时也时常只能吃到稀粥红薯。

且这东西极为美味，听福惠县主的意思是专门制出来方便在外面吃的，不由得更高看了秦家一眼。

看来秦家的财力果然不一般，竟然舍得把肉给下人吃，怪不得这些侍卫看上去各个都是好手，对福惠县主也很是尊敬。

这待遇，连自诩善待士卒的靳家都做不到！

靳承安想着，要找机会试探一下秦家侍卫的身手。还有福惠县主本人，看她骑了半日的马也没喊累，年纪虽小身量却足，举手投足之间，应当是习武了的。

本以为是个家中富裕，又受宠的小姑娘，应该娇软柔弱，眼前的福惠县主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将门靳家出来的女子，也不过如此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契丹国土上，一场盛会即将开始。

契丹皇帝保持着在游牧生活中养成的习惯，居处无常，四时转徙。因此，皇帝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

捺钵制度将一年分为春水、秋山、纳凉、坐冬四个阶段，因此又习惯被称为春夏秋冬四时捺钵。契丹皇帝四季会分别驻扎在不同的地点，进行不同的活动。

现正是春水之时，该邻水而居，今年便是在鸭子河泺（po一声）凿冰取鱼、纵鹰鹘捕捉鹅雁。

大大小小的帐篷簇拥着，营地内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旁边的冰面上凿出洞口，汉子们间或拉上鱼来，引得一旁围看的姑娘小孩阵阵欢呼。

中央大帐摆了坐席，四周设有风挡，牛羊鱼肉和瓜果酒水如流水般端上来，正是凿冰钩鱼后的“头鱼宴”。

此时契丹皇帝盘坐上首， 正接受女真、室韦等属部贵族的朝觐。

见女真各部人来得齐，献上的贡礼也丰厚，瞧那一箱子貂皮，油光水滑的皆是上品。还有那四个美女，各有风情。

契丹皇帝心道还挺识相，看来是那些汉臣想多了。

契丹国内也是有汉人汉臣的，加上皇帝颇为喜爱中原文化，有好几个居于高位的汉臣。

近年汉臣常说女真族狼子野心，怕有造反之意，契丹皇帝都没放在心上。

因为女真内部还实行着落后的氏族制度，各部族想法意见都不同，常相互攻伐，内斗不断。

完颜氏虽出了几个人才，却被他归入军中指派去边疆帮自己打吴朝了，剩下一个都部长完颜旻，难以形成足以威胁契丹军队的力量。

难不成完颜旻还能靠自己部族中的几百号人造反？做梦去吧！

志满得意的契丹皇帝当即叫了两个女真献上的美人来服侍，命剩下的两个去给帐中诸位斟酒。

酒到酣时尤嫌不够，又叫各部族长起来跳舞助兴。

要众部族长在群臣手下面前起舞，这是一种屈辱，但迫于契丹势大，为了保全自己的部族，不得不屈服。

只有完颜旻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说自己不会跳舞。契丹皇帝不知道是喝大了，还是被先前女真上贡的好东西和美女迷了心窍，总之他没计较这家伙的不识相。

头鱼宴散去后，看着契丹帝搂着美人进了牙账，完颜旻才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一时意气拒绝起身跳舞，没有影响到晚上的计划。

见左右无人注意，他转身趁夜色去寻听命埋伏在周围的女真勇士。

女真原本是生活在按出虎水之侧的渔猎部落，是契丹族在半骗半强迫之下迁离故地，被编入契丹国籍“分而治之”。

这些年被南迁北徙的女真族定居发展，势力渐渐壮大，以完颜氏、蒲察氏为首的贵族野心膨胀，又被压迫剥削多年，早已不服契丹统治。

契丹皇帝没有想到，以他为首的契丹贵族对女真的恣意妄为，是促使各部暗地里自动联合的“大功臣”，能征惯战的完颜氏也得以成了真正的女真领袖。

此次契丹皇帝来鸭子河泺前，完颜旻已提前数日率一千勇士到达附近，分散埋伏于四野。

春日的鸭子河泺依旧严寒，但这对一直生活在冰天雪地、苦寒之处的勇士们来说不算什么。

他们知道，一旦成功，女真就不会再受契丹的压迫，不必再费力捕猎海东青上贡，自家的女儿、妹妹不会被随意凌辱，他们将成为整个草原的主人。强大的完颜部族长说了，入主中原也指日可待！

契丹营地里点着篝火，烤肉的香味被风刮着不时传来，裹着毛皮的女真人身上覆满冰棱，眼睛里却藏着足以点燃一切的火焰。

这时候游牧民族的政权交替还不讲究什么正统，只看哪族武力值高、谁的拳头大。

完颜氏是女真贵族，干掉了契丹皇帝，女真就是下一个统治者！

深夜，黑暗之中的大营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一队巡视的契丹军过去后，完颜旻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勇士灵活地向牙账靠近。其他人则在夜幕掩护之下，包围了整个营地。

牙账周围还有人看守，躲在一个帐篷后边，完颜旻的嘴里发出一声呼哨，随后脚下发力，猛地靠近一个看守牙账的契丹人，在他叫出声音之前，手中弯刀抹了他的脖子。

那几个勇士也各瞄准目标，只有一个守卫发出了短促的示警声，还没传到巡逻的耳朵里便淹没在呼噜声中。

牙账里却突然有了响动，完颜旻立刻冲进去，只见那美人手中的刀，正刺在契丹皇帝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