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这么说，当你把包打开，看到包里有石头的时候，你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了？”李牧然皱眉问道。
“是的。”邹晓天紧张地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你是怎么做的？”李牧然继续问道。
邹晓天的眼中露出恐惧和悔恨交织的眼神：“我想这些东西来路不明，最好是原封不动地把他们全部装回去再扔回湖里，不然可就怎么都说不清了。但……看到那个女士包的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打开了那个包。当我看到包里有钱和手机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狂跳……”
说到这里邹晓天羞愧地低下了头。
“当时我的脚很痛，可能是被石头划伤了。在当时又急又痛的情况下，我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
我把包里的手机和钱包装到了自己的书包，然后才将其他东西装回包里，再扔到了湖里。”
穿好鞋袜之后，邹晓天背好书包，看了看方位。
因为他知道，背包一旦扔到湖中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必须做好在扔完之后能马上撤离的准备……
旅行包看起来大，但其实并不算重，即使加上包里的石头，邹晓天举起它还是比较容易的，他运足臂力，上半身扭转，然后……
只听“咚”的一声，湖中心溅出水花。
刚才传来情侣对话的方向，此时传来一声女生的尖叫和男生惊恐而大声的声音：“啊，什么鬼？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邹晓天已经迈开步子，沿着与情侣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那个再一次遭到无情抛弃的旅行包，基本没在湖面停留多久，就缓缓沉入了水中。
……
“在刑事案件的调查中，作虚假口供是涉嫌伪证罪的，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我希望你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负责任，明白吗？”李牧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的，我不会再错了。”邹晓天脸露急色，生怕李牧然不相信他。
李牧然：“你如果是图财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拿走LV包呢？那个名牌包少说都要几万的，你直接拿走包不比掏走手机和钱包更划算吗？”
邹晓天羞愧地说道：“当时灯光暗，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再说，我也不认识那个女人的包是名牌，值多少钱……”
越往后说，邹晓天的声音越小，似乎在为自己卑微的见识感到羞愧。
李牧然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知该同情还是该鄙视这个可怜虫。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李牧然继续问道：“拿到钱包和手机之后，你又是怎么处置它们的呢？”李牧然看着邹晓天问道。
“钱我花了一些，后来……我看那部手机是最新款苹果手机，想着会很贵，就偷偷拿去手机维修店想修好它，”邹晓天看了一眼李牧然，说着说着语气慢慢弱下去，
“结果……维修手机的人说，手机泡水太久了，里面的主板和电子元件都烧了，完全没办法维修。”
李牧然：“可是，赵婷婷的包里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邹晓天震惊地抬起头，茫然地说：“不知道。”
李牧然：“是钥匙。赵婷婷出门一定会随身带着钥匙的，但是，今天从湖中打捞上来的旅行包和从宿舍搜出的赵婷婷的钱包里，都没有发现钥匙……”
邹晓天着急地打断李牧然的话：“我真的只拿了钱包和手机，钱包里没有钥匙的话，说不定它在旅行包某个夹层或者什么地方，我是肯定没拿钥匙的。我要钥匙干什么，我当时又不知道那是谁的包……”
在湖边的时候，旅行包的每一个夹层包括缝隙，徐警官都一一检查过，如果有钥匙，早被找出来了。
目前看，钥匙的确是失踪了。
李牧然皱起眉头：“你说你不知道那是谁的包？你拿走的钱包里可是有赵婷婷的身份证的？”
邹晓天一脸焦急：“那天晚上太匆忙，在又痛又急的情况下，我当时把手机和钱包装进自己书包的时候根本就没细看……
等晚上我自己躲在宿舍洗手间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钱包里有照片还有身份证，是个女人。
我那时才想到，完了，这该不会是那个被杀的女人的钱包吧。
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但是我没办法，根本没有勇气去自首……
后来我听同学们聊起来，说那个被害死的女人，就叫赵婷婷……
我就更不敢去自首了，我怕有话也说不清……”
李牧然：“赵婷婷的钱包里有多少现金？”
邹晓天想了想：“大概有2500多。”
李牧然睁大眼睛：“这才几天功夫，你就全花光了？”
邹晓天急忙争辩道：“没有，我没花多少，那笔钱现在还剩2000多！”
李牧然：“既然那笔钱还有，你怎么会贪心到敢拿着被害人的银行卡去Atm机取款呢？”
邹晓天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嗫嚅着说道：“我打算这个暑假报一个二级建造师的培训班，需要4000多，我钱不够……
我不知道那张银行卡里有多少钱，我当时可能是脑子蒙了，就想看看那卡里有多少钱。……
我用她的生日和身份证号码组合尝试了密码，才第三次，卡就被吞了。
我吓得赶紧跑回了学校。”
李牧然歪着头轻叹一声，他现在还无法判断邹晓天这话有多少可信度。
一个大三的学生居然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要么是真天真，要么是他当时已经利令智昏了。
停了一会儿，李牧然继续问道：“4000块钱并不多，你报考二级建造师，你家人肯定会支持你的，你为什么要去动被害人的钱呢？”
邹晓天低着头，沉默着。
但过了一会儿，他的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我妈常年瘫痪在床，就靠我爸在外打零工支撑我上学，……每年的学费要凑齐都不容易，生活费基本没有，都是我平时在校外做点兼职自己挣生活费……我自己苦一点没关系，我就希望自己能坚持熬到毕业，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再好好孝敬他们……可是，我现在做出这种事，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对不起……”
邹晓天流着泪说着说着，突然身子一滑，脚一软，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然后，他开始对着在座的警察们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是一惊，他们没想到邹晓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不过很快，就有两个反应过来的警察连忙跑过去。
他们一左一右试图扶起地上的邹晓天。
但正在情绪上的邹晓天，还是一边执拗地坚持说着“对不起”一边拼命磕头，拉都拉不住。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救赎他自己的罪孽。
“邹晓天！”
刘刚从后面冲到前面来，厉声吼道。
“贫穷不是你可以随便偷拿别人东西的借口，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勇敢去承担后果，没有人让你磕头，磕头也不能减轻你的罪责。”
刘刚的话让邹晓天一阵，他不再偏执地继续叩头了，但还是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刘刚继续严厉地说道：“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现在只是贪小便宜偷拿了别人的东西而已，充其量是企图非法占有他人财物，并没有那么大的罪……你是对不起你的父母，你要跪应该去他们面前下跪，而不是跪我们。”
邹晓天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那两名警察这才一左一右将邹晓天重新扶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