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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学聚会并不合适所有人

陈月君双手插兜,垂着头靠在沙发边。

聂良平歪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陈月君,说:“你别那个样子,我没事的。”

陈月君没有接话,只那样靠着。

陈桂祥和聂莉带聂磊去参加少儿声乐选拔赛,家里只剩下聂良平和陈月君。

聂良平撸了撸杂乱的头发,“你下午是不是有聚会,快去准备吧,别一直站着,已经发生的事,没什么可后悔的。”

“小舅舅……”陈月君咬着唇叫了一声。

“去吧、去吧,我惜命的很。只是……有些事我没想明白,我得好好想一想,你们谁也帮不了我,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陈月君声音又变小了很多。

聂良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怎么,还要我写保证书?结婚证还能变成离婚证呢,这个世界没什么可保证的。”

陈月君听到这话,立即站直了身体,张了张嘴。

“不爱听?”聂良平干笑了几声,“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怪我怎么没变成超人,在外面拯救世界,在家里维持体面的生活……”

“小舅舅,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君君,你去玩吧,别跟站岗似的站在我旁边,我还有磊磊呢。”

陈月君眼圈红了红,她不是爱哭的人,可今天小舅舅的每句话都像抽在她脸上的巴掌。

“我……我只是……”陈月君很想解释,可此时此刻的解释,太刻意了。可是,如果不解释,陈月君又不知道今后怎么面对小舅舅,还有磊磊。

“我呢,一直对自己还挺满意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我满意了,别人也会满意。你妈也说过我,当时我没听。毕竟成家立业的人,就我以前的生活,说出去,哪个不羡慕!”

聂良平慢慢坐直身体,他始终没看陈月君,“君君,我们是亲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代人怎么理解‘亲人’这个概念的。但在我这里,亲人间是不需要解释、说明、理解、原谅这些东西的。我们可以互相指责、可以互骂,也可以互相视而不见。但,只要你需要,我就一定在。这是我理解的亲人。

所以,你不要将内疚、自责……这些东西表现给我看,我不需要。如果你自己需要,你就自己想办法排解。

你去玩吧,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好不容易有我可以喘口气的机会,你让我喘口气。”

陈月君默默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聂良平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他慢慢在沙发上躺平,将自己的身体放松,闭上眼睛,沉沉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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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高中同学聚会,陈月君特意早点到。聚会地点还是上次那家餐厅。

江城这种小城市,初中、高中同学重叠的机率非常高,初中的班长到了高中还是班长。

陈月君走进包厢时,包厢里已经有几个人到了。

班长看到陈月君进来,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你可是稀客,我还以为这次高中聚会你又来不了了呢?”

陈月君奇怪地看着班长,“这话怎么讲?”

“上次初中同学聚会,你不是临时没来吗,我们好多初中同学还盼着你呢,毕竟你两、三年没参加同学聚会了。”

“哦……临时有事,没办法,上次聚会同学到的齐吗?”

“齐,只有几个在外地的没来,其他的都来了,范萌萌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我还以为你们另外有约,躲着我们呢。”

陈月君笑了笑,说:“怎么可能。”

班长说:“连赵墙都来,他去年就回江城了,去年同学聚会他也有来,不过他好像有生意挺忙的,站了站就走了,这次也一样。”

陈月君有些意外,“是吗,所以聚会照片上没有他!”

“他不喜欢拍照,每次拍照都躲开了。他现在已经是大老板啦,特别忙,平时也见不着人。不过,很给我们面子,每次聚会都来,上次聚餐还是他买的单。”

“哦……真挺好的。”

这时,又有同学陆续进来,班长忙着招呼同学,从陈月君身边走开。有些上学时和陈月君关系就不错的同学,纷纷来找陈月君聊天。

快开席,范萌萌才到,搬了把椅子在陈月君身边坐下,不停地向各位同学致歉,“不好意思,晚了、晚了,下次注意哈!”

同学们起哄,要罚范萌萌酒,范萌萌向陈月君投去求助的目光。

陈月君始终低着头吃菜,并没有注意到范萌萌的求助。

“月君,”范萌萌叫了陈月君一声,“帮帮我!”

陈月君这才抬头看她,“啊!啤酒,没事,你喝一杯吧,谁让你晚了呢。”

同学们也跟着起哄:

“啤的还要陈月君帮你呀,范萌萌这可不行,必须自己喝。”

“给点诚意,喝了吧,大过年的,喝、喝、喝!”

“上次你没喝就跑了,这次可不行,必须干了这杯!”

……

陈月君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看着她,和颜悦色地帮着同学们劝范萌萌:“一杯啤酒而已,没事的,你的酒量我知道的。”

范萌萌见躲不过,只得自己干掉手里那杯啤酒。

班长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感慨万分地举杯追忆一遍过往,又畅想一下未来,同时不忘深切地怀念一下同学之间的情义,一席话说的颇有水平,掀起小小的高潮。

“咱们班长这是当领导了吧,怎么现在讲话水平比以前又高了不少!”陈月君悄悄问范萌萌。

“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市委秘书处工作,他媳妇是政协什么人的独女儿,可牛啦!”范萌萌低声在陈月君耳边介绍,声音里满是羡慕。

陈月君点点头,“哦……难怪!”

范萌萌突然不高兴地在陈月君手上点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说:“刚刚为什么不帮我,害得我被灌酒。”

陈月君笑笑说:“一杯啤酒而已,我知道你的量,大家开心嘛,不好扫同学们的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四张桌子的同学们慢慢又分成这一堆、那一堆的,挨在一块说话。

范萌萌和陈月君那桌人本来就没坐满,一时间又空出好几个位置。

陈月君感慨地说:“结了婚的和没结婚的共同话题真是少很多。”

范萌萌看着一堆‘现役’父母和‘预备役’父母,眼睛的光闪了闪,没接陈月君的话。

长袖善舞的班长始终没让聚会的氛围掉地上,时不时带动一下气氛。

吃到一半,包厢的门被推开。

班长一见来人,高兴地叫了起来:“墙哥,太好了,我还以为今天你来不了了呢,来来来,服务员加把椅子!”

范萌萌身边的位置是空的,陈月君不在,去了卫生间。

刚刚几个同学来了兴趣一直找陈月君拼酒。陈月君虽然酒量好,但她一喝啤酒就爱跑卫生间。

赵墙指了指范萌萌身边的位置,说:“那儿不是空着吗,我坐那里吧!”

班长脸上的神色一凝,立即说:“墙哥,今天来多玩一会儿,要不你来我们桌坐吧。”

赵墙看了一眼范萌萌,才对班长说:“好!”

班长一听,高兴地招呼服务员帮忙收拾出空位置来。

陈月君已经跑了三、四趟卫生间,同学聚会用的包厢里的空气并不好。从洗手间出来后,她不着急回去,站在楼梯转角的窗户边吹吹风,散散酒气。

刚站一会儿,陈月君的手机就响了,陈月君拿出来一看,是范萌萌。

陈月君笑了笑,直接挂断过,转身朝包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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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祥和聂莉带着聂磊回家,刚打开门,聂磊就像只小冲天炮一样冲了进去,嘴里叫着:“爸爸、爸爸、爸爸!我得奖了!”

聂磊冲到沙发边没看到聂良平,转头看着姑妈和姑夫,指着空着的沙发说:“爸爸不在!”

聂莉心里一跳,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每个房间里找。她刚打开陈月君的房间,就听到客厅里聂磊嚎啕大哭的声音。

“磊磊乖,不哭,你爸可能出去散心了,他很快就回来了,别哭……”陈桂祥抱着聂磊哄着。

这个家不大,就两个房间,他们进门时的声响,如果屋里有人必定能听到。

聂良平确实不在家。

“君君呢,早上我们走的时候,她不是一直陪着良平吗?”陈桂祥问聂莉,又说:“给良平和君君打电话,看他们是不是一块出去了。”

聂莉心里有些慌,一时没了主意,一听陈桂祥这么说,立即拿出手机给他们俩打电话。

陈月君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聂莉又给聂良平打,刚一拨,聂良平的手机铃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聂莉寻声在沙发座垫后找到聂良平的手机。

聂莉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呆愣愣地看着陈桂祥,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桂祥想了想,将怀里的聂磊递到聂莉怀里,说:“我去良平家看看,你先别慌,他可能跟君君在一起,也许他们没听到手机声。”

陈桂祥冲出家门往楼下跑,屋里的聂莉紧紧搂着聂磊,嘴里无意识地说着:“乖,磊磊,姑妈在呢,乖!”

陈桂祥拖着步子走回家时,家里还是只有聂莉和聂磊两个人。

聂莉一脸的期盼望着走进来的陈桂祥。

陈桂祥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聂磊哭累了,被聂莉抱到自己的床上睡。

陈桂祥坐到聂莉身边。

“我们报警吧,良平不会……,君君呢,怎么她也不接电话!”

“他是成年人,不到二十四小时报警也没用。”

“他不会……”聂莉不敢想,她趴到陈桂祥的怀里哭了起来,“至于吗,至于吗!”

陈桂祥搂着聂莉,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肩,“再给君君打电话试试看!”

聂莉得了指令立即从陈桂祥怀里弹坐起来,拿起手机给陈月君拨电话。

陈月君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不过一会儿变成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聂莉吓到了,一脸的惊恐,拿着手机,望着陈桂祥:“怎么突然无法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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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窗外是条宽宽的马路,路上已经灯火通明,车流如织。

包厢里几张桌子上堆满了残羹冷炙,陈月君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沉重的脑袋,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

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光了,赵墙坚持他来买单。班长再三代表同学们向赵墙表示感谢,说:“老同学的面子必须要给,墙哥,下次、下次有事你来找我,我们再好好聊,今天没尽兴!”

同学们相扶着离开包厢后,包厢里只剩下被范萌萌拉住的陈月君和埋头看手机的赵墙。

陈月君只觉得人生处处洒狗血。同学聚会定律再次发挥神奇的作用。

陈月君听着范萌萌的哭有些烦,起身去拿包。

“月君,别走,你听我解释……”范萌萌再次拉住陈月君。

赵墙也要跟着起身。

陈月君将范萌萌的手拉开,说:“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已经过去了。同学们也见证了,我们也都说开了,就这样吧,太晚了,我要回家,就不奉陪两位了,拜了个拜!”

范萌萌哭得眼睛都肿了,说:“月君,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月君手指虚虚地点了点她,说:“我没想什么,我怎么想不重要。大家以后还是同学,就别当朋友了。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想不见面还挺容易的。”

陈月君晃着朝餐厅大门走,赵墙看了一眼范萌萌,转身去追陈月君。

陈月君站在餐厅外,长长地呼了口气,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寒冷的空气在陈月君的胸腔里打个转,让陈月君刚刚有些发烫的身体冷静下来。

赵墙追了出来,他看着陈月君,“我没想到原来是误会,真是对不起!”

陈月君笑着说:“都过去多少年了,不重要了,误不误会的都不耽误我们自己的人生,春节快乐,来年不见哈!”

赵墙说:“我们……还能偶尔见见面吗?”

陈月君说:“见面干嘛?聊人生、谈理想?没必要,就此别过吧!”

陈月君伸手叫了辆出租车,一头钻进后座。

赵墙拉住车门,给司机丢了一百块钱,“帮我把她安全送到家,谢谢!”

陈月君将头转到一边,当没看到。

司机开心地“哎”了一声,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陈月君让司机把车开到江堤边,说:“麻烦你停一下,我到了!”

一百块钱的车费让司机多少有了些责任心,他担心地问:“姑娘,这个时候江堤边不太安全吧!”

陈月君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这时才发现她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

“那麻烦你送我去厂区家属院吧,东院门口把我放下就行。”

陈月君从车上下来,脚下有些虚。早知道不喝那些白酒的,这样混着喝,再好的酒量也顶不住啊!

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浓重的酒味盖都盖不住。

陈月君在儿童活动区的秋千上坐下。

她慢慢悠悠地晃着,想散散自己身上的酒味,也想让刚刚混沌的大脑清醒点。

天上一弯浅浅月影照射下来,不远处的星星闪着光,冬夜的天空又高又远。

陈月君盯着月光看了许久,久到眼睛有些酸、有些涩、有些干。

她低低地轻轻地说:“同学聚会真不适合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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