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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过去了的

聂良平从法院出来,身后跟着聂莉、陈桂祥。

庆生妈妈和庆生爸爸站在树荫下,见到他们出来,忙迎上前。

庆生妈妈看到聂良平,忙拉住他的手,叫了一声:“良平!”

聂良平没想到他们会一直站在外面等,于是忙走上前几步,将他们带到树荫底下站着:“这么热,干嘛一直在外面等,为什么不进去。”

“那个律师陪同名单里没有我们,而且,我忘带身份证了,进不去。”庆生妈妈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郑立。

聂莉走上前,伸手拉了拉庆生妈妈,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才转头对聂良平说:“我们去车那边等你。”

聂良平见聂莉他们走远,才低声说:“阿姨,你们不用一直在外面等,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告诉你们的。”

庆生妈妈听到聂良平叫自己“阿姨”,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叫我什么?!良平……良平啊!”

聂良平踟蹰着说:“我……我……先走了,今天只是初步调解,没有那么快有结果。”

聂良平说完,转身朝聂莉他们走去。

烈日下,聂莉打着伞,扇着扇子,树上的知了叫得很响,吵得聂莉觉得头痛。

“良平他们是……”

聂良平说:“他们也是担心,特意跑过来看看。”

陈桂祥说,“听今天法院的意思,她的胜算不大,忙成这样,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聂良平点点头,走到车边,把车窗都摇下来,打开空调,“等会儿上车,现在车里太热。”

聂莉问聂良平:“刚刚那位律师是什么意思,他还想跟我们协商?”

聂良平点点头,“这种民事纠纷,他们那边赢的概率不大,律师肯定还是想挣这笔服务费,所以,才会尽力想办法调解。”

正说着,聂良平见郑立匆匆朝这边走过来。

“聂先生,方便吗,我们能不能单独聊一聊。”

聂良平看了眼郑立,说:“这种官司还有聊的必要吗?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说吧,我和磊磊的事,从来不避着他们。”

郑立说:“梁女士最近真的很忙,她也是没办法,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孩子好。我是她的代表律师,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商量一个解决办法呢?”

“不能”,聂莉冲上前:“孩子我们辛苦带大,她一句为孩子好就要把孩子带走,想都不要想!”

陈桂祥拉了一把聂莉,对郑立说:“郑律师,梁庆生当初自己自愿放弃聂磊的抚养权,在离婚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们一直在遵守她当初的协议。现在她又想要儿子的抚养权,虽然她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做法太不近人情,也太过自私。说句不客气的话,地球也不是围着她梁庆生转的,不能她想怎样就怎样。

如果,她爱孩子,随时可以来看,我们从来没有剥夺她探视的权力。但是,孩子不是物品,是人,是有感情的。她最应该做的不是和我们打官司,而是让聂磊知道他妈妈爱他!”

郑立面对过很多能说会道的当事人,面对陈桂祥的说词,他并不感到有多意外。他点点头,转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聂良平。

聂良平说:“我姐夫的话,就是我想说的。麻烦你转告梁庆生,她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如果她真的想当位好母亲,方法有很多。”聂良平看了一眼站在法院门口没有过来的庆生妈妈和庆生爸爸,“请她先学会怎么当好女儿,再来跟我说她有多爱磊磊。还有,钱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途径,请你转告她!”

聂良平拉开车门,对聂莉和陈桂祥说:“姐,姐夫,我们走吧!”

郑立驻足看着聂良平一家人消失的方向良久,取下眼镜擦了擦。

郑立转头走回庆生妈妈和庆生爸爸身边,庆生妈妈伏在庆生爸爸手臂上,“良平,叫我阿姨,都不喊我妈啦!”

庆生爸爸对郑立说:“郑律师,我们不需要梁庆生的钱,我们自己有钱,请你告诉她,我们不会去上海的。别的,我们不想再说什么了。”

庆生爸爸扶着庆生妈妈转身离开,郑立忙追上去,说:“叔叔、阿姨,我给你们打辆车吧!”

郑立站在烈日下看着,载着梁庆生父母远去的出租车,情绪低落到谷底。

今天在协议庭,当他看到聂良平拿出那份离婚协议原件,他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和梁庆生给他的复印件,根本是两回事。还好他机敏,先请对方提供证据,不然他在庭上就尴尬了。

此前,他找过梁庆生父母好几次,请他们在协议庭上配合他。可他们俩人的态度都非常冷淡。

郑立刚刚看到梁庆生父母对待聂良平的样子,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

梁庆生从郑立那里知道结果后,使得她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无锡分公司上市后,她回到上海总公司,才知道空降了一位cFo。这位空降cFo才三十岁出头,身上的title一大堆。这位cFo一来就开始整治各个部门,她根本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请假。

梁庆生回到家,将东西一丢,便躺倒在床上,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的梁庆生,第一次产生想放弃的念头。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四肢摊开,头垂在床沿边,颈椎又开始痛了,这样躺着能舒服些。

来上海后,梁庆生学会了很多,以前在江城时不会的事。这些事都需要有一个良好的经济基础,才有条件能享受的了。比如现在,她有条件可以在有浴缸的浴室里,舒服、放松的泡澡。

她在颈下垫了块毛巾,想着公司里的事,仔细的一件一件在脑子里过,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有遗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和各个部门的同事怎么合作,有事怎么拒绝比较不伤体面,又留有余地……不知不觉,她在浴室里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梁庆生被一阵急切的电话铃叫醒,浴缸里的水凉透了,她忙接起来电话,是爸爸。

“庆生呀,庆生,快来医院,你妈住院了,你快来!”

梁庆生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怎么住院了?”

“高血压晕倒,刚刚医院医生说她心脏出了问题,你快来,医生说的,我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梁庆生赶紧应声,“好、好、好,我……我尽快赶过来,我……我尽快……”

挂了电话,梁庆生换了身衣服,抓起手机和包就往外冲。

冲到楼下,梁庆生才发现,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去江城,明显太不理智,并不能立刻解决问题。

梁庆生只得又返回去,走到楼下她翻出聂良平的手机号,犹豫一会儿,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喂,聂良平,帮我……我妈送急救了,我现在回不去。”

聂良平迷迷糊糊的听不真,“谁,什么事呀!”

“我,梁庆生,我……帮我,我妈在医院,我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到。”

聂良平从床上弹坐起来,说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从家里冲出来,聂良平又给聂莉打电话,“姐,庆生妈妈在医院急救,你过来帮我看着磊磊,我去趟医院。”

聂莉有话还没问出口,电话已经断了。

“什么事?”陈桂祥也被吵醒。

“梁庆生妈妈在急救,良平叫我去陪陪磊磊。”

陈桂祥翻身坐起来,说:“我陪你一块去,走吧!”

聂莉按住他,“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没什么事,我去吧!”

“叫君君陪你一块去!”

“不用,这么晚,别把全家人都吵醒了。”

聂莉简单收拾好,骑上自行车往聂良平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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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早上起来,家里空无一人,书桌上留了一张字条

“君,

你妈今天在你小舅舅家照顾磊磊,我晚上也会过去,你自己安排好自己!

父字。”

陈月君一边吃早点,一边打电话:“喂,妈,小舅舅又出差了吗?”

“不是,你问你爸吧,我要带磊磊去上兴趣班了!”

陈月君看着被聂莉匆忙挂断的电话,皱眉想了想,给聂良平打了个电话,“小舅舅,你不在家,又没出差,是梁庆生家出什么事了吗?”

“是,她妈送急诊,刚进IcU,我们还在等。”

“这么严重,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不用,梁庆生已经到了,过会儿,我也要回去。”电话里聂良平的声音有些疲倦。

陈月君小心地问:“……小舅舅……没什么事吧!”

聂良平声音有些含糊,“没什么事,我再待会儿,就回去了。”

陈月君还是不太放心,又问:“小舅舅,你们是在市中心医院吗,我去看看他们。”

“不用了,没什么事,你们不用过来,这里人够!”

…………

医院,IcU室外,庆生爸爸蹲在门口,一只手紧紧抓住聂良平。

“良平,你再陪陪你妈,昨天我们回去后,她就一直难过,谁知道晚上就不行了……是我们对不起你……”

“别……”聂良平忙止住庆生爸爸的话头,“爸,千万别这样说,没谁对不起谁的。我不走,不走,你放心,我给公司打个电话,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马上回来,我保证!”

庆生爸爸听了这话才松开抓住聂良平的手。

聂良平走到一边给公司打电话。

梁庆生僵硬的站在一边,这个家她彻底成了外人,爸爸无视她的存在,聂良平拿她当仇人,妈妈躺在IcU还只记得聂良平。

梁庆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她明明没做错什么。

梁庆生蹲在庆生爸爸身边,“爸!”

庆生爸爸将身体转了转,不看她。

“爸!”梁庆生又轻声喊了一声,“我昨天真的太忙,我们公司正在内查,根本走不开,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说了,等你妈出来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梁庆生无法,站起来,她看到聂良平打完电话后,一直站在窗边。

眼前的聂良平,她熟悉又陌生。

聂良平瘦了很多,人显得精神了不少,恍惚间,仿佛恋爱时的聂良平又回来啦。只是他鬓角处多了很多白发。

梁庆生迟疑着,走了过去,轻声叫了一句:“良平!”

聂良平转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梁庆生,她的变化不算大,只是眉心多了几道细细的皱纹,人瘦了很多,那双美丽的眼睛依然很美,只是眼睛里布满血丝。

聂良平发现,自己现在面对梁庆生时很平静,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恶。

“谢谢你,良平,我没了主意,只能想到你。”梁庆生声音很轻柔。

“没事,你爸妈一直对我很好,你是磊磊的妈妈,帮忙照顾他们应该的。”

梁庆生听到聂良平这话,眼睛里泛起一点水光,她忙转过头,侧身站在窗前,“我会撤回起诉,我只是太想磊磊,太想他在我身边啦!”

“真的!你准备撤诉!”

“真的,我……我确实忙得根本没有时间管他。之前,我希望我爸妈去上海陪我,今天发生的……良平,我……”梁庆生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紧,“总之,这么久以来,我非常感谢你!”

聂良平松了口气,说:“不用说这样的话,就是普通朋友,这样的忙我也是要帮的,更何况你是磊磊的妈妈。”

梁庆生已经听到聂良平第二次提到,自己是磊磊的妈妈这件事。她慢慢转向聂良平,望着聂良平的眼睛,“你……恨我吗?”

聂良平看着梁庆生,良久,他微微一笑说:“我们之间……不是只有爱和恨这些情绪的,庆生!”

梁庆生再次听到聂良平叫她“庆生”,心头颤了颤。她不自觉地挺了挺背,转身望向蹲着的父亲,说:“我去给律师打个电话,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这里。”

梁庆生慢慢走到庆生爸爸面前,蹲下来,小声说着什么。

聂良平听到庆生爸爸拍打着梁庆生的胳膊,“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早点想通不好吗!”

聂良平转过身,望着窗外。窗外一片深绿,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太阳金色的光芒随着风,和着叶的影,轻轻地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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