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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权利和义务,都是责任

关志和mia的婚礼在“知?道”老店办。除了双方亲属外还有极少数几位朋友。

“知?道”老店面积不大,宾客亲朋来的人数刚刚好,不显太拥挤也不会太空旷。

他们的婚礼既不是中式也不是西式。没有证婚人,也没有司仪主持。全程由关志的父亲主持,整个过程不像婚礼,更像是一场大型家宴,邀请朋友们认识家庭新成员。

陈月君背着相机拍了很多花絮。刘可可化身服务生,帮着上菜、倒酒,照顾所有人。

陈月君第一次见到关志和mia的双方的家长。

mia爷爷穿着欧洲老绅士三件套西服,西装服帖、平整。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他甚至戴了块怀表。

mia奶奶气质优雅,得体的宴会古董小礼服裙,戴着一整套的小钻饰品,隆重而不夸张。她还特意学了句中文,“同喜同喜!”

上海七月的天气实在太热,欧洲老绅士脖子上、背上全是汗。关志爸爸主持完婚礼后,带着mia爷爷去后堂,换了一身舒服的衬衫短裤出来。

关志父母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关志爸爸个性热情、开朗、幽默,口才极好。关志的好个性可能受到他爸爸的影响。

关志的妈妈有着不同于mia奶奶的优雅,她的气质温润、含蓄。关志妈妈英语很好。陈月君注意到,关志妈妈在和mia爷爷奶奶聊天时,她英语用词和发音,规范且标准。

mia的眼睛像她奶奶,都是墨绿色的。头发则像爷爷,偏深的褐色。

婚礼结束后,关志和mia陪mia爷爷奶奶回国,陈月君和刘可可送他们去机场。

mia抱着陈月君亲了又亲,“君,谢谢你的照片,我妈妈和爸爸他们看了很喜欢,谢谢你!”

“那真是太好啦!”

“我奶奶很喜欢你,如果以后你来德国,一定要住我们家,我奶奶肯定很高兴。”

“好,有机会的话,一定去。”

从机场回来,刘可可对陈月君说:“真羡慕他们的婚礼,又简单又热闹还很温馨。”

陈月君本来想说,你也可以,可当她意识到可可曾经跟她说过的无奈和不得已后,小心地问:“可可,一定要按家里的意愿结婚吗?”

刘可可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陈月君垂下眼睛,闭上嘴。

转下高架,快到工作室的小路上,刘可可突然说:“月君姐,如果不靠家里的资源,我可以活得很好吗?”

陈月君仔细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她还没想出个结果,刘可可已经提前给了她答案,“我不行的。”

刘可可用手背在脸上轻轻一带,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多了一滴水珠。

停好车,刘可可拉着陈月君朝自己的工作室走,进门后,她指了指一圈崭新的礼服。

“就我这样资历的造型师,凭什么借到这些名牌礼服,是凭我刘可可这张脸吗,还是凭我的能力呀!都不是,是凭我身后刘家企业的背景。

为什么那些杂志的编辑们对我都又恭敬又小心,生怕我不高兴,凭我自己行吗?还有装修用的钱,前期亏损赔进去的那些钱,明明在严重亏损情况下,我还能继续熬,熬到现在终于挺过来了。凭我……可能吗?”

“月君姐,你说,我凭什么不承担起责任来。明明已经享受这么多好处,有什么条件说我要去追求我自己的自由和我的人生。我当然可以说,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自己重要,家里的企业关我屁事!想想真潇洒啊!可惜……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我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我的家给了我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资源和条件。给了我不断试错的底气。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出了问题,但他们俩没有一个人亏欠我。他们不离婚肯定有他们的考虑,可他们从来不用‘我们是为你才不离婚的’,这样的烂理由来为难我。月君姐,他们从来没有给我套过枷锁,这个责任是我自己主动要去承担的。”

陈月君看着她,不由地想到聂磊,她的小弟弟以后的人生,会不会也被聂良平捆绑上企业利益的战车,而不自知呢。还有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艾佳,那张年轻、漂亮的脸,那个过分冷静的女孩。

陈月君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刘可可,这个糟糕的话题,是她引起的,现在她居然不知如何收场了。

刘可可抬头看着一脸无措的陈月君,笑了笑,抱住陈月君,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月君姐别担心,也别为我难过。我很早就平衡过所有的事,只是不甘心,不尝试所有路走不通,我不会死心的。将来,哪怕真的要为我家公司利益结婚,我也一定想办法让自己过好,想办法让自己不反感那个人。说不定,也许能遇到门当户对的爱情呢,小说里不都那么写的吗。”

陈月君头靠着刘可可的头,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好!”

回到自己的住处,靠在沙发上,一张又一张的脸在陈月君脑海里如同跑马灯一样晃过,晃得她头痛。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次杯里没有放冰块。酒进入胃里后,烧得她生痛。

所有人都不得已,所有人都有害怕的事,谁能真正勇敢呢?

陈月君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可她不知道找谁去说这些。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这些看似与她无关的问题,不知为什么,总和她紧紧连接在一起,左右着她的大脑。

…………

“梁庆生,忙吗?”

“忙!”

“哦……”陈月君有些失望地准备挂断电话。

“我九点后,就没什么事,你要不要来我家?”

“……”

“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算什么事,就是有些事我想不通。”

梁庆生望了一眼电脑上的文件,“来吧,你都这样啦,就是在求助对吧,别磨蹭了。”

“其实,你……不用……”

“陈月君!别在脑子里演戏了,我都说了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好了。”

陈月君被梁庆生一声抢白,脸上一红。

挂了电话后,陈月君迅速收拾好东西,打一辆车直奔梁庆生家。

梁庆生给陈月君打开门后,就径直往书房走,她边走边吩咐陈月君,“关门,去洗个澡,东西都给你放磊磊那间房里了。冰箱里有酒和吃的,你看着做点,不做也可以,我减肥。”

陈月君听话地按梁庆生安排的一一做好。

只是做菜这个环节,她自动省略了,而是学着刘可可的样子点了外卖。

快9点半,梁庆生才从书房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又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

梁庆生顶着一头湿发,坐在陈月君对面,嫌弃地推开面前的啤酒,“我不喝,刚洗完澡就喝酒,我怕痛风!”

陈月君看看手里喝了一半的杯子,又看了看自己半干的头发,甩甩脑袋,去他的梁庆生。

“说吧,怎么了,又开始纠结?”

“你不是说我们很像吗,我怎么看你从来不纠结呢?”

梁庆生放下擦头发的毛巾,“那个时候,我们是。但现在,我们不是。”

梁庆生走回卫生间去吹干头发,丢下一脸茫然的陈月君。

梁庆生从卫生间出来,坐到陈月君身边,“我没有时间去纠结,你懂吗?我需要快速下判断,以应对下一个变化。我现在反倒很羡慕你,你还有时间去纠结,说明你现在挺闲的。”

陈月君不满地“切”了一声。

梁庆生默默地吃着蔬菜沙拉,没有去碰酒,也没有吃陈月君点的其他小菜。

“就是有一个事,”陈月君瞟了一眼梁庆生,“事情解决了,但我不知为什么一直在被不良情绪影响着。”

“什么事?”

陈月君简短地将范萌萌的事说了一遍,“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可能不会再纠缠我。可……我就是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梁庆生叹了口气,“谁遇到这种事都会不舒服,不用纠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没有必要。”

陈月君又讲了刘可可的事,“可可,已经做好为家庭付出的打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清醒,我越心痛,看到她,我就想到我同学婚礼上那个新娘,那个女孩就是刘可可的同款人生。也许,我杞人忧天了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担心磊磊,小舅舅生意越做越大,我怕他到时候也会……”

梁庆生看着陈月君,“难道不应该吗?”

“什么意思?”

“你小舅舅辛苦打拼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他自己,他早就证明了。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聂磊。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他都不同意聂磊学唱歌、跳舞吗?”

陈月君轻轻点点头。

“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这么苦恼。”梁庆生放下筷子,抱了抱陈月君,“同时,我要谢谢你这么爱磊磊,我很开心。”

陈月君被梁庆生一抱,弄得有些不适应。

“我和你小舅舅都不会允许聂磊只享受权利,而不负责任的。不管将来是你小舅舅的事业,还是我的,他都要为现在的享受承担责任。”

“可,这样他不是没得选了吗?”

“他本来就没得选。个性、自由、这些东西,在没有家庭的前提,或者我们当父母的无能,他可以去追求,通过追求这些东西改善自己的生活。可……现在不行,他没得选,跟你那个朋友一样,生下来就没得选,我只能说抱歉,但改不了。”

“可,这不对!”

“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陈月君被梁庆生这样一问,陷入沉思中。

“月君,首先,你那个同学范萌萌,你不用考虑她,她放弃了她的人生,这个选择跟你没有关系。至于你那个男同学,那就是个渣男,不管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不管他长得再怎么帅,都改变不了他是个渣男。这两个事实,你很清楚,我相信,你不是为他们而纠结。”

陈月君只看着梁庆生,没有接话。

“至于磊磊和你那个朋友,都是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个世界上责任比权利和享受更重要。如果违背他们的意愿,他们……他们当然可以说‘不’”

梁庆生站起来,走到阳台边,“但,随着他们越来越大,他们就会知道,这个‘不’字不是容易说出来的了……”

梁庆生停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说‘不’,不光是权利也是能力。磊磊和你那个朋友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还好你的朋友认识足够清醒,她让自己接受了,她本就应该接受的命运。至于磊磊,他还小,还可以被教育。”

陈月君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菜,梁庆生的话让她非常不舒服。

“至于,你小舅舅,如果他一定要跟曲晓梅在一块,可以,但他们不能生孩子,如果要生,也得等聂磊成年后。这个事,我会去跟你小舅舅谈。为了聂磊,我可以和他撕破脸,反正已经撕过一回,虽然输了,但我不怕再来一回,这回就不一定会输了。”

陈月君看着梁庆生,默默后悔,不应该来找她,她并不是一个能解决自己内心里疑惑的人,她永远是个行动派。

“至于你的纠结,月君,你就是太闲了,你得忙起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法,你有你的,他们有他们的,你不要为别人的事纠结自己,随他们去吧。”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两个同学要把我搅进他们的生活中去。他们两个都在这么做。男同学的婚礼,我起初是不想去的,后来他托班长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我参加。我不好抹班长的面子,就去了。至于那个女同学,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跟到火车上来,还想跪下来求我。简直,让我像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难受。”

“哈!”梁庆生不屑地说:“无耻!说了就是两个无耻的人。你需要知道他们的想法干什么呢?这种人的想法,你有必要去探究吗?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嘛。以后,只要跟他们沾一点边的事,你都不要理,除非……”

梁庆生故意将“除非”拖得长长的。

陈月君忍不住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是去参加他们的葬礼!”梁庆生捂了捂嘴,最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月君嗔怪地瞪了梁庆生一眼。

梁庆生挥了挥手,“那两个垃圾,你想那么多干嘛,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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