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切随心
宝儿非常安静地坐在小沙发上，看着陈月君来来回回不停地忙。
陈月君有些手忙脚乱，明明宝儿的卧房早就整理好了，可陈月君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不停地翻翻找找。
好半天，她翻累了停下手，坐在宝儿对面，“宝儿，你觉得要不要换个名字，宝儿当小名用，换个大名，好不好。”
宝儿点点头。
陈月君撑着脑袋，“那叫你什么好呢？”
宝儿也学着陈月君的样子撑着脑袋，回望着陈月君。
“吃饭啦！收拾好了没有啊？”聂莉走进宝儿的卧室，看到她们两人做着一模一样的姿势互望着。
“这是干嘛呢！”
宝儿站起来，去拉聂莉的手，“换名字……”
聂莉看陈月君的样子有些好笑，“找你爸吧，就你肚子里那点学问，想破头你也想不出来。”
陈月君歪着头反驳聂莉，“我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好不好，学问怎么就少了！”她站起来走到聂莉身边，趴在聂莉耳旁轻声用江城话问：“爸爸好点了吗？”
聂莉低头看了一眼宝儿，用江城话答，“他早没事了，他在江城就给我做过思想工作，他就是要你想清楚点，没别的。”
陈月君撇了撇嘴，“那也没那么讲话的呀！”
“怎么讲了，他讲的有哪里不对吗？他讲的都是大实话咧。”
“你们在说什么？”宝儿摇了摇聂莉的手。
聂莉摸了摸宝儿的脸，“在说吃饭的事，走我们吃饭去。”
聂莉给宝儿烫了一碟子菠菜，菠菜上洒了些白芝麻，还做了一碗蛋羹、一小碗小馄饨，蛋羹和小馄饨上面都点了点香油，还没吃光闻都觉得香。
一家人坐好后，陈桂祥给宝儿的小杯子里倒上一点牛奶。
陈月君开了一罐啤酒，三个大人分了分。
陈桂祥很想说点什么，举了举杯子。
宝儿双手捧着杯子去碰陈桂祥的杯子，“干~”
陈桂祥惊讶地看着她，“宝儿！”
“欢迎回家！”宝儿很认真地看着陈桂祥，喝了一大口牛奶，指了指自己，“宝儿回家，欢迎！”
聂莉捧着宝儿的脸，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两下，“宝儿真是又聪明又乖！”
“爸，给宝儿取个大名吧，刚才我想了半天，不知道什么名字好。”
陈桂祥想了想，“叫停舟吧，我们家的宝儿以前是一叶小舟，一直在漂泊。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我们的港湾里，不用再到处漂了，好不好！”
“陈停舟！好难听呀，她是女孩子，能不能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宝儿举起右手，“停舟，宝儿叫停舟！”
陈月君对宝儿说：“太难听了，不像女孩子名字。”
宝儿一脸茫然地看看陈月君，又看看陈桂祥。
聂莉也说，“叫停舟是不太好。”
陈桂祥似乎不愿意妥协，想了想，“‘停’字写成凉亭的‘亭’吧，叫亭舟，又好写又好读。”
陈月君自己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于是问宝儿，“咱们叫亭舟，好不好！”
四岁多的宝儿，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有什么区别，只希望大家都高兴，忙点点头，“亭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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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呆呆地看着陈月君，嘴里的饭都忘了嚼。
陈月君瞪了她一眼，轻轻拍了一下何平，“干嘛呢，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你……你……”何平结巴着说不出话。
“我、我、我，你快把你嘴里的饭给咽了，再说话。”陈月君有些嫌弃地说。
何平拿起一旁的咖啡猛喝了一口，将饭吞了下去，“你嫌自己不够忙吗？为什么啊！”
陈月君眨了眨眼睛，看着何平，“还好，就还好吧，能忙的过来，再说，不是有我爸妈嘛。”
“老大，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上有老下有小’的夹心层，以后可要努力工作啊！”
陈月君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什么时候不努力工作，你要不要这么夸张，真是的，一个两个的，跟见了鬼一样，全都反对。我告诉你，我这人在一些事上有点‘驴’，越叫我不干什么，我越要干什么。”
“你真驴！”何平冲陈月君竖了竖大拇指。
吃完饭她们俩人朝公司走。
“月君姐，那个方少堃……”何平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他不稳定吗？我提醒过你们很多次，要做好人员储备，越是高级人才越要做好储备，不能因为……”
“不是，你停，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呢？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他这两天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影响项目进度吗？”
“没有。”
“他带人去甲方那里，影响与甲方的沟通吗？”
“也没有。”
陈月君一听，松了口气，“那随便他吧，他不说，你又不知道。他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了，再想吧，别自寻烦恼了。”
何平突然站住，看着陈月君，“你不觉得，你对他有些苛刻吗？别的总监如果有点异动或者情绪不佳，你都会关心一下，为什么一遇到他你就显得……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显得有些刻薄呢！”
“有吗？”
何平很认真地点点头，“hR，都看出来了，你的态度会影响到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你这样不太好。他毕竟是项目总，你最好对他的态度好点。”
陈月君走进电梯前，对何平说，“我会多注意的。哦，对了，这段时间，我要带着宝儿去医院，公司的事，你还要多盯着点。”
何平皱着眉，“我知道方少堃对你的态度，你……他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现在又是核心成员，唉！反正，你自己处理好与他的关系吧。”
陈月君朝何平微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径直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
汪一带包子来找何平，“刚好，去了趟西四包子铺，给你带了几个来。”
何平接过，“谢谢你，特意跑一趟。”
“没事，我送客人，正好路过。”
“你闺女周末回家吗？”
“怎么了？”
“我想带你们去水库钓鱼。”汪一看着何平，笑的很坦诚。
何平神色一滞，慢慢盖上饭盒，“艾艾……”
汪一看到何平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没事的，她不喜欢我也正常，没关系的。只要……只要你不反感我就好。”
“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吧，你觉得呢，这样也蛮好的。”
汪一憨憨一笑，“好。”他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别光顾着说话，你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何平捏起包子塞进嘴里，“真好吃！”
“喝点水，别噎着。”
送走汪一，何平独自一个人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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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良平看了一眼乖乖坐在一边玩的聂南，转头继续听几个分公司的经理汇报工作。他带着儿子上班这事，公司内部意见很大。
聂良平听章立汇报完后，一笑了之，“不乐意啊，忍着吧！”
章立蹲在聂南身边，逗着聂南玩，“聂总，你不打算再找一个吗，这样带着孩子，有时候确实挺影响工作的。”
“等南南六岁上小学，我就不用天天带着他了。磊磊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带着他的。无非重新再来一次，我有经验。”
章立听聂良平这样说就不再说什么了。
自从聂良平带着儿子上班，应酬少了很多，偶尔应酬还有了个现成的话题，连逼他喝酒的人都少了。
总有些好事的人总喜欢给聂良平介绍对象、安排相亲，次次都热情无比。可聂良平早息了再成家的念头，全都拒绝。
这样一来，好的坏的流言蜚语不断。
聂良平年纪越来越大，人倒越来越豁达，只看利益，少看是非，“我又不活在别人嘴里，随便他们说呗，我又不能少块肉。”
…………
聂莉和陈桂祥隔了一年多，想回江城，顺便带宝儿一块回去认认门。
陈月君帮着聂莉收拾行李，“等你们回来，就要给宝儿做第二次手术了，你们这次不要回去太长时间。”
“那不也得我们把事办完吗。”聂莉不高兴地说，“你小舅舅在江城都出名了，‘奶爸老总’亏他不把这个当回事。”
“不然呢，既成事实的事有什么好反驳的。”
“我准备把南南接到北京来，总不能我带大了磊磊，就不带南南吧，说不过去啊！而且，南南在北京的话，宝儿也有个伴儿。宝儿这孩子，我看有点独。那天我去买菜，你爸拿了本小人书给宝儿看，她抱着那本书看了一上午，困了都不去找你爸，自己一个人抱着本书，就那样趴在地上睡着。我回来看，小小的人儿，真可怜！有个小弟弟陪着她，她能活泼些，学着跟别的小朋友相处，一举两得，最多我们累点。”
“宝儿的辈份比南南小呢，那是她小舅舅。服了，这叫什么事啊，差两岁差了一辈，我们宝儿太委屈了些。”陈月君不满地抗议。
聂莉拿了件没叠好的衣服，在陈月君身上拍，“怪谁，怪谁，你自己说。”
“怪我，行了吧。”
陈月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宝儿在干嘛。”
“你爸在带着宝儿看书呢，你爸说宝儿的记忆力好，已经学会五个字了。他最近越教越有兴趣。”
“五个字，不错呢，不愧是我闺女。”
聂莉撇撇嘴，把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博院长是不是说宝儿特别聪明！”
陈月君不以为意的说，“好像是，这么点大的孩子，测智商也不一定准。”
…………
何平陪着陈月君送陈桂祥、聂莉和宝儿去机场。
这是何平第一次见宝儿，她特意买了些，三、四岁孩子喜欢的小玩具送给宝儿。
宝儿很淡定地接过，说一声，“谢谢，阿姨。”
何平蹲在宝儿面前，仔细打量着宝儿。宝儿唇上有一条如同蚯蚓一样粗的疤，上唇微微翘起。宝儿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何平。
何平张开双手，“宝儿，能给阿姨抱抱吗？”
宝儿看了陈月君一眼，见陈月君不说话，才慢慢靠进何平的怀里。
何平对陈月君说，“宝儿可真好看，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宝儿轻轻推开何平，缩到陈月君身边，将脸埋进陈月君的裤腿里。
陈桂祥抱起宝儿，“走，跟爷爷去逛逛吧！”
等他们走远，陈月君才对何平说，“忘了告诉你，宝儿对外貌的评论很敏感，她有些自卑，第一次修复手术在福利院做的，做的有些晚，她……有点心理阴影。”
“这么小小的人，还知道这些？”
陈月君有些得意地说：“我闺女很聪明的。”
…………
送走陈桂祥他们三人后，何平陪着陈月君去新国展看场地。
从新国展出来，何平要回公司，“你回公司还是……”
“回公司。”
何平一边开车，偶尔偷偷瞥一眼陈月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说吧！”陈月君一边给聂良平发微信，一边说。
“汪一，就是那个代驾，我跟他关系……进了一步，他还想再进一步，可……”
“艾艾不愿意？”
何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狂咳起来。
陈月君伸手拍了拍何平的背，“你怎么处理的呢？”
何平喃喃的说：“我拒绝他了，当普通朋友相处吧。”
陈月君侧头看了她一眼，收起手机，“说说吧，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如果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艾艾最多不高兴一会儿，过段时间也能接受他。可我……还是拿艾艾当借口拒绝他。”
“你不喜欢他？”
“喜欢，这个人很细心，也很会照顾人。”
“那为什么？”
“我在权衡利害得失，我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了，我怕……”
“你还是不特别喜欢他。”
“我这个年纪早没了风花雪月的想法，只想找个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可……你也知道，我现在漂在北京。他呢，除了北京户口什么都没有。我们俩个人在一起，能不能变得更好，是个未知数。”
陈月君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的胳膊搁在车窗上，望着拥挤的东三环，耳边只有喧嚣而沸腾的城市的声音。她微微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瓦蓝的天空飘着一层薄薄的云，云的颜色并不是纯白的，带一点点灰。就像她们的生活，看似一片晴朗，总有一丝阴霾若隐若现。
“何平……一切随心吧！我们要妥协的事太多，爱自己总不是件错事。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